虛空顫栗,移形換景。
微微垂眸靜靜俯瞰,世界與時間的盡頭——無盡山河與璀璨星辰在這一剎那似皆已被自己所掌控擁有。
高處不勝寒,她所經(jīng)歷的一切,在摧拉枯朽的極致強者眼中或許只是一個笑話。
至少,魔劍劍靈詭花就是那樣認為。
幽憂悸動的心緒漸漸凝滯,蒼白無絲毫血色的小臉綻起一抹嘲弄無聲的冷笑。
江婉晴沁染血色的淺眸靜靜盯向后方,那極具有壓迫力的虛幻靈影,白衣白發(fā)無風自動,一眼望去骨齡似與她一般無二。
未曾入戲的劍靈永遠都不會懂,她此時此刻的感受。
“強者重如山岳,弱者匍匐入蟻。
江婉晴,你不會真的以為,單憑你的一絲血脈以及前塵優(yōu)勢,我的選擇就非你不可?
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對于江婉晴于它那樣的態(tài)度,詭花是不怎么認可的。
在“她”看來,弱者就該擁有弱者的樣子。
如今不過經(jīng)歷一點區(qū)區(qū)磨難,連所謂負面情緒都無法調(diào)整,屬實讓她有些懷疑自己一開始的眼光。
“您說的沒錯,我當然也知道如今的自己或許連您的萬分之一都趕不上。
既然如此,那樣就請您另尋宿主?!?p> 少女空幽的嗓音無悲無喜,輕啟時,眼前震撼人心的曠世之景于剎那間破碎消逝。
詭花從她那仿若已徹徹底底失去神采光亮的瞳眸眸底,僅窺探到了如山石佇立般的堅定與極為凌厲的嗜血瘋狂。
七情六欲,生命伊始。
時光如緋花,終逝萬物枯。
那個早已逝去之人,對她真的有那么重要?
詭花并不怎么懂生物的情感,于她的世界而言僅有強弱之分。
如今事情已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她還是想給江婉晴一個嘗試的機會。
畢竟,那可是天魔血脈呢。
當綺麗靈影散去,凝滯的時間恢復如常。
淡凝窗欞外落葉凋花無聲枯榮剎那,凄美卻又無可奈何,像極了她此刻的心境一般。
魔劍并未直接放棄她。
而是告知了她第一個考驗,即宗內(nèi)大比雜役峰單人天梯之戰(zhàn)前三。
考不考驗的先放一邊,她如今只想去藏書閣確定一件事。
神魂俱滅究竟……還有沒有挽救的可能。
……
花晨月夕,柔風輕盈。
若說萬劍宗內(nèi)熱鬧卻不失優(yōu)雅,沉靜卻不失興味之地,那便當屬藏書閣無疑。
此時此刻的內(nèi)門大比依在繼續(xù),但選擇來藏書閣領悟道法觀摩修習之人依舊不在少數(shù)。
只不過在離著藏書閣不遠處,幾乎說是必經(jīng)之路上的林間樹蔭下方,古樸石桌上不知何時擺放著一張玄妙非尋的棋盤。
若是有宗內(nèi)大能者偶然經(jīng)過此處定然會大吃一驚,只因此棋盤上的棋子縱橫交錯,玄奧復雜已然超出了棋盤棋子的范疇。
每走一步皆為境,演天地之格局,窺得過去未來,世間的一切似已皆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當然,君玄玦選擇光明正大在此處持棋,也是確定他所繪之意無人能看的懂。
但看不懂歸看不懂,總有一些視生命為無物的女修上前,膽大包天的擾他清凈。
對此君玄玦從未選擇搭理。
他并非是“他”,哪怕是過去與上官煜熟識之人。
不經(jīng)意間的偏眸一剎,眉心微蹙,暗金深眸之中倒映出一抹嬌小倩影,從中卻隱隱透露著一絲失魂落魄的幽憂。
而這時,又有幾個不知死活的女修似鼓起勇氣,向他詢問縹緲棋局的玄妙之處。
醉翁之意不在酒,江婉晴自然而然的也發(fā)覺了被簇擁,想忽視都難的身影。
只一眼江婉晴微斂的眸底便充斥著厭惡,心底是無盡的嗜血與嘲弄交織。
只因在原劇情中,此人可是女主的瘋狂追求者之一呢。
最終結(jié)局是什么來著?
忘了,反正死了就對了。
還是為女主而死的那種。
江婉晴一閃而逝的厭惡敵意雖隱藏的極好。
但君玄玦極為強大的神識意有所指,就不會忽視她見到自己之時無法言說的異樣。
厭惡的同時透露出一絲憐惜?
君玄玦疑惑的同時可以確定,就是萬劍宗宗主來了也認不出幻化的他來。
所以說是還有什么別的原因?
可通過上官煜的記憶,又確定曾經(jīng)與江婉晴未有一絲一毫的關聯(lián)。
暗忖間,君玄玦眸光沉凝,帶著無法言說的心情神識探向星璃。
然,星璃之上的魂石……竟然亮了!?
若記憶不曾流失,他們終將“重逢”。
費盡心思所推演占卜出來的棋盤邊緣,此刻已現(xiàn)出點點裂紋,證明他此刻的心底有多么不平靜,用驚濤駭浪來形容絲毫不為過。
當妄想與希冀的唯愿幻為真實,心底除去不曾有的激動,便僅彌留徹徹底底的守護。
在君玄玦身影消逝在藏書閣門口不多時,兩抹皆萬眾矚目的身姿同樣來此。
江婉瑩嬌俏的顏上永遠保持著一副不安膽怯與虛心求教的樣子,微微垂下的杏眸逆著光隱在陰影下,無法讓人看出她的真實思緒。
若一定要說,她的心底此時此刻是那無盡的欣喜與暗自慶幸,終于不負一直以來種種努力,終獲得了仙尊的青睞。
試問普天之下,哪一個女修能如她這般優(yōu)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