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窺伺

　　宋巖的訓(xùn)練進(jìn)行得很順利，在姚聚的指導(dǎo)和嚴(yán)格的訓(xùn)練下，少年的肌肉就開始成型，手臂和腿部上鼓起的線條流暢漂亮，腹部肌肉也塊塊分明，十足的叫人眼熱，更何況少年常常冰冷的模樣，這樣的反差竟顯得格外勾人。

　　這一年姚聚帶他參加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比賽，宋巖像是一匹從無名之中猛然沖出的黑馬。

　　姚聚帶來的人，他固然是有些來頭的，卻又確確實實是陌生面孔，而這陌生的面孔席卷了國內(nèi)各大短跑比賽的所有冠軍，宋巖的名氣，以不可思議而又震耳欲聾的模樣，一炮轟然打響。

　　從而隨著這名氣而來的，是少年的性子也越發(fā)內(nèi)斂深沉，他不再復(fù)從前的青澀和滿腔的熱血，所有見過這個少年的人，都開始夸他不動聲色和深淺難測。

　　哪怕面對余年，一年前對姑娘那種幾乎要一往無前的年少沖動也慢慢沉淀下來，變成了難以言說的愛和溫柔。

　　只是余年上輩子也是從未戀愛過的姑娘，這是她青春期的第一場戀愛，過于遙遠(yuǎn)的時間和距離使這段感情開始搖搖欲墜，更何況宋巖身邊的確不老實。

　　宋巖生得是好看的，他這年身高突飛猛進(jìn)，一路飛漲，已經(jīng)到了一米九的高度，這顯得他尤其俊郎而挺拔，在名氣的加持下，對小姑娘的誘惑力自然是無以復(fù)加。

　　前仆后繼的女孩子一個個數(shù)不勝數(shù)，宋巖疲于應(yīng)付，他對她們當(dāng)然沒有任何想法，也怕余年誤會，所以向來躲得干干凈凈。

　　姚聚也知道他心尖尖就那么一個人，捧在手心都珍惜得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兩人因為這個鬧了兩次矛盾，哪怕宋巖再不動聲色，可那邊那個但凡掉個眼淚，都能叫他一整天的訓(xùn)練直接走神。

　　——這孩子還是死性改不了這戀愛腦。

　　于是全隊對宋巖的保護(hù)工作都開始極其嚴(yán)密起來，連宋巖的房間都開始上了鎖，就怕來個像之前一樣膽子大的，直接就往床上爬。

　　這一年宋巖只回了一次橋市，新年的晚上，橋市煙花怦然響起的時候，小姑娘一個人穿著白色的棉服，歪著頭趴在小樓的小窗邊歪頭看煙花，少年就滿身風(fēng)雪地出現(xiàn)在青石板的小巷里，煙花照得天空半邊剎亮，宋巖這天給余年帶來了一條項鏈，或者準(zhǔn)確來說，是一對戒指。

　　小姑娘歡歡喜喜跑下樓的時候，少年垂著眉眼站在木板門的外面，他神情有些長途奔波的很淡的疲憊，表情卻淡得讓人幾乎瞧不清情愫。

　　余年有些陌生，她站在少年面前抬頭看他，看見一雙溫柔而烏黑的眼瞳，這才確定了這的確是她的少年。

　　在經(jīng)歷了一百多個四十七個日夜的別離與思念過后，他們在煙火升騰的元月一日在青石板的小巷門口擁抱。

　　余麗已經(jīng)早早睡下，少年的手冰冷，他抱住心尖懷念了無數(shù)次的姑娘，擁抱了很久，他才低頭，冷得發(fā)僵的粗糙手指甚至沒敢碰女孩子溫暖柔軟的小臉，只很輕地低頭親吻了一下她。

　　他似乎已經(jīng)不再是面對她纖細(xì)小腰就會熱血而無法自抑的少年，宋巖成熟得太快，而余年又早已從重生的狀態(tài)脫離出來，她完完全全地成為了一個幼稚的少女。在這一點面前，宋巖越來越感覺她像需要他憐愛的孩子，心理的成熟讓這份情竇初開的青澀心動變成了沉淀的愛意，然而余年卻還不太懂。

　　新年這天余年帶著宋巖去找了家酒店，少年出手很闊綽，這家店余年還沒來過，有漂亮結(jié)實的落地窗，光滑干凈的大理石墻壁，全自動的感應(yīng)燈，和擺在正中間，叫人難以忽視的，一張柔軟蓬松的極大的床。

　　進(jìn)門的時候余年瞧著這張床第一反應(yīng)是羞得臉發(fā)紅，她悄悄兒抬眼望向宋巖，對方卻只是抬手很溫柔地揉了揉她方才凍得有些發(fā)紅的耳尖，沒有言語。

　　宋巖進(jìn)門后開始洗漱，余年站在大床和落地窗前，她脫掉了從外面帶來厚重的棉襖外套，這里空調(diào)開得很足，她穿著一身有些緊身的白色毛衣，赤腳踩著柔軟溫暖的毛毯，等宋巖出來。

　　黑暗里情愫翻涌得很厲害，好幾次黏熱的吻都落在小姑娘頸邊，她能聽見對方在黑沉沉的夜里比夜色更加沉悶的呼吸，他喘息很重。

　　余年渾身都軟成了一灘水，她將近脫力地倒在這床上，柔軟的失重感讓她頭暈?zāi)垦?，可宋巖卻從頭到尾都很清醒，他甚至克制到紅著眼睛掐著她的手腕喘息，也不肯唐突和逾越一步。

　　夜色里年輕的兩具身體擁抱在一起，余年聽見他鼓動的心臟的聲音，小姑娘抬頭，看見少年線條干凈凌厲的下顎，她伸手戳了戳：“宋巖？”

　　對方聲音很啞，那天他其實有些受不住，低頭很輕而模糊地回了她一句。

　　……

　　“——乖乖?！?p>　　這稱呼他只叫過兩次，一次比一次悸動，可他難以言喻的愛和情、潮，這孩子卻半分也不知道。

　　這天晚上宋巖提前送余年離開了，小姑娘委屈得眼圈發(fā)紅，還不愿意走，宋巖只能嘲笑她無知又愚勇。

　　我可憐的啾啾叫的小鳥啊，我已經(jīng)在計劃將你吞吃入腹，你卻還乖乖送上前來。

　　可我偏偏又這樣珍重和愛惜你，你說這又該叫我如何是好呢？

　　也許你不懂我情意深重，可是年年，如果我說，我想和你有個家，你會覺得我發(fā)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