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架前最后一周了,收藏慘淡,這周三更,希望大家?guī)兔κ詹匕 ?p> 顧湄帶來的消息,蘇州、杭州的讀書人都在往南京趕,這讓李貞麗和李香君更擔心。
顧湄卻一副風輕云淡:“放心吧,翻不了天去的?!?p> 李香君冷哼:“沒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我倒要看看,錦衣衛(wèi)能把我怎么樣!”
李香君火爆脾氣一犯,那是什么都不管的。
李貞麗在一旁看著直搖頭,但是心里卻更愛惜了,這女兒跟自己年輕時候一模一樣。
顧湄呵呵笑道:“能怎么樣?皇親國戚強搶青樓女子,書生士子們大義凜然主持公道。這事還輪不到我們?yōu)殡y?!?p> “那該誰為難?”
李香君隨口道,自從顧湄來了媚香樓,她心里就不那么難受了,其實她不是怕自己會被錦衣衛(wèi)怎么樣,她是怕被姐妹給背叛。
顧湄來安慰她,這不像是暗算她的樣子。
而且李香君也是冰雪聰明的人,她很快就想到,就算是楊潮和顧湄暗算她,他們暗算,總不能算到自己會撞柱吧,如果自己不撞柱,事情未必鬧的起來。
她更相信楊潮讓他請書生的目的,是為了保護自己,是為了保護媚香樓。
至于顧湄的眉樓沒有遭殃,那是因為顧湄比較聰明,給了錦衣衛(wèi)一千兩銀子。
而媚香樓,不管是自己,還是樓主李貞麗,都不是習慣阿諛奉承的人,所以遭了秧。
顧湄一直住在媚香樓里住了兩天,并且說服李香君一起,寫信給一些當官的尋求保護。
至于眉樓,顧湄不僅不回去,而且直接關(guān)門停業(yè)了,顧湄甚至勸說李香君也關(guān)門歇業(yè)。
但是李香君不但不肯,每天還都熱情的招待來媚香樓的士子,因為她總覺得這些士子,是因為替媚香樓出頭,才鬧出這么大陣仗,這些書生士子仗義,她李香君不能無情。
“不好了,不好了,有書生去圍攻金釵樓了!”
突然一個仆役急匆匆來報信。
“什么!”
李香君和顧湄頓時一驚,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
尤其是李香君,忽然感覺頗為愧疚,她剛才還懷疑楊潮算計自己,哪想楊潮的金釵樓卻突然就遭難了。
不由白了養(yǎng)母李貞麗一眼,似乎在說“這算哪門子算計人,算計人把自己都算計的道理,可沒聽過。”
“樓里的那些姑娘們呢?”
顧湄立刻就問道,她對金釵樓里養(yǎng)著的那一百多個姿色平平的丫頭,非常關(guān)心。
其實顧湄一直都弄不懂楊潮為什么要養(yǎng)那么多丫頭,僅僅是為了給名妓伴奏嗎?
如果僅僅是伴奏,養(yǎng)這么多丫頭,太不劃算了。
顧湄幾乎可以肯定,換個人肯定不會要那么些丫頭。
因此她一直不太明白楊潮的想法,但是卻知道,沒有楊潮,那些丫頭的未來不會太好,不是被賣給普通人家做婢女、侍妾,就是直接買到低級的窯子里去。
“對,金釵樓里的人呢?”
李香君也忙問道。
仆役喘著氣道:“金釵樓的打行正堵著前門,其他人都從后門逃了出去,他們派人來,想借咱家的畫舫?!?p> 李香君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金釵樓后門對著秦淮河,這跟媚香樓一樣,有船的話,這些人就可以逃走了。
事不宜遲李香君立刻道:“好,快讓人去備船,全都開去把人先接到咱媚香樓來?!?p> 媚香樓有三艘畫舫,一次就能把金釵樓的人全都帶走。
仆役答應一聲就走下樓去了。
……
得知金釵樓還是難逃一劫后,楊潮不由苦笑不已,他早就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
但還是沒想到這些書生這么任性妄為。
大明的書生,如同一群被慣壞了的孩子一樣,任性妄為、自私自我、膽小懦弱、而且極度缺乏責任感。
東林和復社這樣的文人團體,也自然表現(xiàn)出了這樣的群體性。
“不是同道,即為仇敵”,東林黨極端好斗,目空一切,連皇帝有時候都不放在眼里。
為了博取一個犯言直諫的名聲,當庭大罵皇帝,希望被皇帝責打,然后天下?lián)P名。
皇帝的圣旨如果沒有內(nèi)閣文官的副署,文官甚至就不會接旨。
這種情況看似好像很厲害,有削弱君權(quán)獨裁的模樣。
可是真這樣就好了,文人的好斗其實是一種任性,他們?yōu)榱巳〉孟胍臋?quán)力不擇手段,就好像后世一個想要得到心儀玩具的孩子,如果父母不給買,大哭大鬧、又摔又打。
文人好斗是一種自私自我,當他們想要權(quán)力,誰不給他就是仇敵,誰不給他就是奸佞。
好像這國家的一切都應該是他們的一樣,要是文官阻擋他們就是奸佞,就是閹黨,要是皇帝阻擋他們,就是昏君,就是暗主。
文人好斗還是一種膽小懦弱,如同一個個卑微的小人物一樣,如果他們一個人在街上,絕對表現(xiàn)的一副斯斯文文,口稱君子動口不動手,不會與人動手廝打,因為他們打不過別人,動手會吃很大的虧。
可是當一大群書生聚集在一起后,他們就開始表現(xiàn)出攻擊性,而且是一種無畏無懼歇斯底里的攻擊性,完全跟一群暴民一樣肆無忌憚,毆打官員、沖擊衙門他們都敢干。
很顯然這是一種懦弱之人,掩飾懦弱的潛意識作用。
文人還極度的缺乏責任感。
當外敵入侵后,一個個卻表現(xiàn)得無恥透頂,要么躲起來自稱遺民,隱居起來,并以此標榜道德高潔;要么直接干脆投降,開始瘋狂的贊頌侵略者,把敵酋夸贊為圣君。
這就是明末的文人,完全被這個社會慣壞了。
“好了,康兄,人沒事就好了?!?p> 康悔親自來送信,金釵樓毀了,里面的家具,窗戶都被砸壞,甚至大門都給拆了下來,就差放一把火了。
幸好康悔時刻小心,當看到一大群書生往金釵樓走的時候,他先堵門,然后讓所有人從后門到秦淮河邊,之后當書生們打砸的時候,所有金釵樓的人坐上媚香樓的畫舫從容離開。
楊潮這段時間躲在軍營中,靜候事態(tài)變化,康悔留在城中,負責幫楊潮到處打探消息,一有什么風吹草動,立刻派人來通知楊潮。
“人當然沒事,李貞麗和李香君讓我們的人暫時住在媚香樓里。”
康悔說著,一直皺著眉頭。
最后嘆道:“可該怎么收場??!”
楊潮笑道:“該怎么收場,輪不到你操心,這是皇帝的問題!”
康悔又道:“那我們怎么辦?”
楊潮呵呵一笑:“我們啊,應該馬上就能回城了,然后該開張開張,該掙錢掙錢!”
康悔一愣,啊了一聲,卻不知道說什么了,他不敢相信,發(fā)生了這么大事,到了最后,反而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
沒人相信,柳如是不相信,她急匆匆的催著王瀟趕回南京。
顧湄不相信,她給了好幾個交好的大官寫了信,可沒有一封回信。
李貞麗、李香君不相信,母女兩人準備好了毒藥,如果受辱寧愿一死。
連官員都怕,怕的不敢跟這次鬧事中任何人牽扯上關(guān)系,哪怕是讓人心儀的名妓。
“王公子,既然你不肯回去,那還請派船送我回去!”
柳如是態(tài)度堅決。
王瀟迫于無奈,在還沒收到楊潮的消息,反而隔三差五的看到運河上有書生向南京奔走,盡管擔心,王瀟還是硬著頭皮帶柳如是回南京,但是兩人都喬裝打扮了一下。
此時南京大有失控的態(tài)勢,官府舉措失當,或者說沒有舉措,沒有舉措才是失當?shù)摹?p> 之所以沒有舉措,是因為拿不定主意。
之所以拿不定主意,是因為六部之家意見難以統(tǒng)一。
南京六部與北京不同,南京六部以兵部為首,北京則是吏部第一。
南京六部自己內(nèi)部意見都不統(tǒng)一,別說六部了,就是兵部自己內(nèi)部都不統(tǒng)一,分為剿撫兩派,剿派的意見不但兵部內(nèi)部反對,更是被禮部大肆反對,禮部相當于后世的文教部門,這些讀書人都歸他們管。
沒有集體的意見,兵部尚書絕對不敢私自命令軍隊驅(qū)散書生,沒錯是驅(qū)散,沒人敢用鎮(zhèn)壓兩個字,大明號稱‘養(yǎng)士’三百年,‘養(yǎng)士’是一項國策,沒人敢在這個問題上犯錯誤,犯了就是原則性錯誤。
就是派兵驅(qū)散都不敢,此時這些生員正氣勢洶洶,此時派兵萬一發(fā)生沖突,死上那么一兩個書生,那就了不得了,南方書生團隊就敢大聲呼喊焚書坑儒,會鬧出更大的事情來的,別人不害怕,到最后自然是下命令的那個人受罪,以當今天子的脾氣,弄不好要掉腦袋。
所以兵部尚書是最堅決的撫派,派兵坑殺讀書人這個罪名,無論如何他是不會擔的。
如果他不派兵,到了最后,頂多受到彈劾,官降三級就算是最重的了,如果派了兵,不講理的秀才遇到不懂禮的兵,鬼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而且這件事禮部也有關(guān)系,兵部如果派兵,出了事情,禮部毫無疑問會立刻出來彈劾,如果兵部不管的話,出了事情,禮部反而要跟兵部共同承擔,甚至禮部是第一責任。
在這種情況下,兵部是絕不會出頭的。
因此事發(fā)一晃就是十天,南京城已經(jīng)有上千讀書人聚集,官府卻一點作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