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宋詩詩才準備離開蘇記繡紡,一個個繡娘們將她圍在中間,問東問西的......
問‘他’是從小就學的女紅嗎?
問他如此壯漢居然掌握驚人繡法,是不是背后有一個可歌可泣的故事。
下次什么時候來,還有可不可以教她們?
最夸張的還是姜秀,左一口文爺,右一口文爺?shù)慕兄?,整個人輕聲細語的,弄得宋詩詩汗毛都豎起來了。
姜秀盤算著,如果宋詩詩幫著一起繡花的話,那豈不是自己高低能學到點技術(shù)。
作為一個以繡工為生的繡娘,她知道只有技法是自己的,其他都是虛名,現(xiàn)在看著宋詩詩如同看著一個寶庫。
宋詩詩何嘗不知姜秀的那點小心思,但她自己除了《千里江山圖》,還有隨機任務(wù)要做,哪有這個美國時間。
對于她來說,不會可以私藏,但也沒時間認真教,姜秀也好,其他繡娘也好,能不能學到東西就看她們悟性了。
宋詩詩看著街上,華燈初上,熱鬧非凡,想起那日初遇景楚時,也是這樣的一個傍晚。
想到這,宋詩詩忽然記起自己丟失的葫蘆吊墜。
王少甫死前說過,四海會要舉行什么會,這個葫蘆吊墜是要交給香主的東西。
好像還提到了,葫蘆吊墜里面有千夏郡主的魂魄......
正常情況下。
可惜千夏郡主在被斬首前,就被宋詩詩頂替了身軀,恐怕囚車上的時候已經(jīng)因為傷痛欲絕死了,文大郎斬首時,壓根不可能吸到郡主的魂魄。
她想到這個葫蘆能吸人魂魄,估計價值不菲,四海會估計不會善罷甘休,況且那什么會自己也不知道時間地點,想編個理由都找不到人。
頭疼頭疼....
宋詩詩邊朝家走,邊想著《千里江山圖》還是要早日完成,不然四海會要是找上門了,自己還沒有替生點數(shù),生命豈不是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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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的萬佛寺外,一輛馬車正停在了門口。
侍女掀開簾子,對著里面的人說道:
“香主,我們到了。”
男子穿一身暮云灰色羅衣,頭發(fā)半披半束,身上一股濃重的麝香味,刻薄的嘴角輕鉤,探出頭望了眼寺廟的大門,才下了馬車。
“人可都到齊了?”
男子薄唇輕啟,用有點低啞的聲音問道。
“屬下一個月之前,就向幾位角主發(fā)出了通知,三月十五日,香主會在城西的萬佛寺召見大家?!?p> 侍女說完,男子理了理衣衫,朝寺廟內(nèi)走去。
今日十五,萬佛寺不少來上香的香客,男子混跡其中倒是不顯眼。
一個小和尚站在寺廟門口,好奇的說道:“師傅,香主為何會安排在今日,寺廟最忙的時候召見大家?”
一旁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道:“幾位角主的身份各不相同,今日寺廟里上香的人多且雜,才不顯眼?!?p> 老和尚忽然在濃重的香火味中聞到了一絲熟悉的麝香味,對著一旁的小和尚說道:“香主來了,這是你第一次亮相,一定要恭敬。”
小和尚著急的問道:“哪個,是哪個?”
一道身影風迎于袖,未語先含三分笑,從人群中走來。
“那位就是香主,喬壬豐。”
煙京城是帝都不同于其他地方,香主是直接可以匯報總舵主的,那可是潑天的大人物,傳言自己等人頭上這位喬香主,還是總舵主身邊的紅人。
二人趕緊頷首問好。
他們二人雖然穿著僧衣,睡在寺院,卻長著兩顆凡心,不問死后是否會下地獄,只想活得時候多多斂財,所以才會加入四海會。
喬壬豐目不斜視的從二人身邊走過,錯身時說道:“行了,前面帶路。”
老和尚快步走到了喬壬豐前頭,帶路。
后殿偏廳,老和尚一推開門,里面烏煙瘴氣的散座著六七個人,一個酥胸半掩的婦人、一個碼頭扛包的腳夫、一個方巾闊服的秀才、一個鏢頭和幾個掌柜。
“咳,香主來了。”
話音未落,喬壬豐帶著侍女走了進來,幾人趕緊正色單膝跪下。
“拜見,香主!”
喬壬豐點點頭,抬腳朝著正座走去,六七人見他落座,才緩緩起身。
“香主都一個月沒見了,讓人家好生惦記呀。”
婦人模樣的女子,扭著腰就朝喬壬豐走去。
“杜鳳娘,先說正事。”
喬壬豐輕浮的勾著婦人的下巴,拉到面前說道。
杜鳳娘桃花眼一瞇,胸前一對柚子笑的亂顫:“上個月五家勾欄的生意都不錯,一共收銀兩萬兩,但是死了三個丫頭,其他沒什么?!?p> 喬壬豐點了點頭,眼神一瞥看向一旁的腳夫。
腳夫趕忙一個激靈站了起來,“香主,碼頭這邊一切正常,上個月有別的腳行想來爭地盤,但都被我們打跑了,現(xiàn)在碼頭上四成都是我們的人,兄弟們報團取暖,也算掙了點辛苦錢?!?p> 一旁的秀才早早站了起來,剛準備開口,就被鏢師搶了話去:“鏢行這個月行情一般,掙了一萬兩,我們新收了幾個兄弟,下個月還有不少活,已經(jīng)排滿了。”
老和尚也跟著說道:“這個月我邁出了四千份符水,入賬...嘿嘿...四萬兩?!?p> 眾人紛紛側(cè)目,媽的我們?nèi)钡旅盁煹氖滤烂母?,都沒這老和尚糊弄香客掙得多。
“怎么不見,文大郎那個莽夫?”
喬壬豐聽了半天,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人。
總舵主聽說千夏郡主被斬首,可是特意吩咐了,務(wù)必拿到她的魂魄。
說來也巧,剛好斬首千夏郡主的就是他手下的角頭,這唾手可得的功勞他可不會放棄,今天這會一半都是沖著文大郎來的。
杜鳳娘環(huán)顧四周確實沒看到文大郎的身影。
“我也是好幾日沒見他來我們勾欄了,那幾個小娘皮還找我問嘞,問那個負心漢哪里去了?!?p> “這么說來,我也有些日子沒見他了?!?p> “我也是.....這莽夫人呢?”
喬壬豐眼底閃過一絲狐疑,這文大郎向來聽話,也沒什么心眼,按道理這三月十五的會是不該缺席的。
不過考慮到他畢竟明面上的身份是天機府當值,說不定是被什么事耽擱了....
但千夏郡主的魂魄事關(guān)重大,那玉佩一定要收回來。
喬壬豐搖了搖扇子,對侍女吩咐道:“紅袖,派人去找找那憨貨,不會是被他那婆娘打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