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道驚雷劃過天際,像一條赤紅的火鞭追擊著一只九尾銀狐而去。
蜜蜜不停的閃躲著,心里不住的怒罵,媽的,本狐仙剛夠五百年道行就降天雷。
是哪個不開眼的干的好事,她甚至還未修成人形??!
這要是被劈中,豈不就要完蛋,快跑!快跑!
爪下生風(fēng),逃的飛快。
可她還是小看了驚雷,一個晴天霹靂襲來,像朵電花一樣炸裂,猶如一張電網(wǎng)狠狠的劈在了她的背上。
“嗷嗚”一聲,蜜蜜只覺劇痛傳來,眼前一黑,瞬間沒了意識。
***
一輛驢車緩慢的在路上走著,三步一個坑,五步一個坎,晃晃悠悠往村子里走。
簡直要把人的心肝肺都顛出來。
驢車上坐著三個人,年邁的田老六和他的一雙傻兒女。
兒子在趕車,女兒臉色蒼白直往外流口水,一看就是暈車了。
田老六替她不停的拍著背,心疼的說:“哎呦喂,可折磨死我姑娘了?!?p> 女兒忽然白眼一翻。
“哇”的一口吐了他滿身,白的黃的十分惡心。
田老六似乎早就習(xí)慣了,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替女兒擦著嘴。
這時,空中忽然一聲雷響,嚇得幾人打了個顫。
田老六不由怒罵幾聲:“你個賊老天,青天白日打旱天雷是要劈死老子嘛,有種你來??!”
話音剛落,又是“咔嚓”一道雷,不偏不倚還真就落在了驢車上。
瞬間,三人就暈了過去。
驢子受了驚撒丫子瘋跑,不多時就消失在了馬路上。
***
痛!好痛!哪哪兒都痛!
想要轉(zhuǎn)個身緩解一下,卻發(fā)現(xiàn)渾身僵硬仿佛被繩子綁住了一樣。
疑惑之時,慢慢睜開了眼睛。
只見自己正躺在一間破爛陳舊的木屋里。
屋內(nèi)可謂家徒四壁,要啥沒啥。
桌上倒是有一面鏡子,映著一張蒼白腫脹,滿臉呆滯的女子的臉。
蜜蜜愣了半晌,眨巴眨巴眼,才意識到鏡子里的人竟然是自己。
這!這!這!這發(fā)生了何事?
腦中快速回想了一下之前發(fā)生的一切,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
難道它,狐仙蜜蜜,竟然奪舍重生了!
就在這時,屋內(nèi)忽然走進兩個男人,一老一少,正是田老六和這幅身體的弟弟田虎。
兩人見她醒了過來,沖上去就是一個熊抱,嚎啕大哭,痛哭流涕。
“閨女!”
“姐!”
蜜蜜被他倆壓的簡直要喘不過氣來,咳嗽了半天啞著嗓子大喊。
“快起來,要死人了!”本狐仙要被壓死了才丟人呢。
誰知她剛一開口,兩人頓時止住了哭聲瞪大了雙眼。
“女兒,你!會說話了!”
田老六震驚之余,“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哐哐幾個響頭,嘴里還不住的念叨著。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p> 田虎見狀,也跟著磕了起來。
“……”
蜜蜜無語,開始探索著這幅身體主人的記憶。
原主名叫田純,是地上這倆人的女兒和姐姐,天生癡傻,就連生活都不能自理。
田老六一兒一女,一個廢人一個半殘。
兒子還好,雖傻,還結(jié)巴,卻有一股子力氣,隨村里的鐵匠師傅學(xué)過一段時間。
能打些普通的鐵器,賣到鎮(zhèn)上賺取家用。
而女兒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廢人,連上茅房都得人幫忙。
田老六還瘸著一條腿,千辛萬苦的撫養(yǎng)一雙兒女長大,也不容易。
這次就是去完了鎮(zhèn)上回家時,被一道雷給劈了。
驢子瘋瘋癲癲的竟然也將三人一路拉回了村里,車翻在樹溝中,把幾人給晃醒了。
田老六和田虎還好,隔了一天屁事沒有,倒是田純,硬生生躺了七天才醒。
而且那雷似乎全劈在了她身上,多處傷痕,還很嚴(yán)重。
不得不拿布條裹了個嚴(yán)實。
蜜蜜嘆氣,也罷,既然如此,不如先安下心來,這幅身體雖差,也算是個人。
改日等本狐仙的法力恢復(fù)了,好好捯飭捯飭就好看了。
“爹,我餓了?!?p> 田老六還是第一次聽女兒叫爹,又是一陣痛哭流涕,才匆忙跑了出去。
“爹去給你做,乖女兒你等著?!?p> 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嘴里還不住的說著:“我女兒病好了……”
看樣子是真的開心。
田虎笨手笨腳的給她上藥,不時還沖她笑著。
結(jié)結(jié)巴巴的安慰道:“姐,不,不……不疼?!?p> 蜜蜜也回給他一個笑。
好!從現(xiàn)在開始,她就是田純!
***
不過,望著面前那一碗白色米粥,她真是完全沒了胃口。
本狐仙可是無肉不歡啊。
再看其余兩碗,應(yīng)該是她爹和弟弟的,只是兩碗糊糊而已。
看來是已經(jīng)把最好的給她喝了。
這家是真窮啊……
一碗粥很快就在五臟廟里變成了水,穿過腸胃急忙要傾瀉而出。
田純起身想要去方便,剛一出門,田老六就走了過來。
“女兒,是不是要上茅房?爹扶你。”
田純嘴角抽搐,這好像不合適吧。
“爹,我都這么大了,自己來就行?!闭f著慢騰騰走進了茅房。
留下田老六舉著顫巍巍的手,不住的感謝上蒼。
田純的傷好的很快,幾天功夫就生龍活虎,滿地轉(zhuǎn)悠。
一來是閑的,二來是饞的,她實在受不了這么清湯寡水的生活。
來到廚房,東翻翻,空的!西翻翻,也是空的!
只有一個陳舊的布袋里還有一點點玉米面粉,也不多,只剩一個底兒。
她不禁懷疑,再過幾天,這一家人是不是就得餓死。
想起那頭驢,出門找了一圈卻是影子都沒見到。
倒看見田虎窩在一間破草房里,對著鐵塊哐哐亂鑿。
心里想著,要不咬他一口吸點血,一點就一點。
可那是她親弟弟,這么做也太不人道了,立馬否了這個想法。
靈光一閃,又有了一個主意。
走到田虎身邊,拍拍他健壯的肩膀。
“虎子,跟姐出去打野食去。”
田虎也不明白她是啥意思,反正就跟著去了。
兩人走到山里,田純本想著發(fā)揮自己狐仙的本性,抓它幾只野兔來吃。
可她高估了這幅身體的素質(zhì),單走了這么一截路,就已經(jīng)上氣不接下氣了。
屁股一挨地,死活不愿意再爬起來。
邊喘息邊想,這身體也太廢物了!簡直有損本狐仙的威名。
正想著,“蹭!”的一聲。
一只野兔光明正大的從她眼前跳過,似乎還在嘲笑她,瘋狂的擺著尾巴。
“虎子!快去!抓住它!”
田純見了活的,猶如餓狼撲食,立馬爬了起來。
田虎腦子轉(zhuǎn)不過彎來,就知道一個勁的死命追,嘴里還樂呵的咯咯笑著,像極了小孩兒捉小雞。
田純眼睜睜的看著他把兔子追出去了幾里地,連影兒都沒了。
“……”
算了,還是不強求了。
兩人又在山中發(fā)現(xiàn)一條河流,河水不是很深,到腰際,卻也挺危險。
田純本來想著自己下河抓魚,以她的本事隨隨便便就能逮個十幾條上來。
可又怕這身子太廢物,被水刮走咋辦,還是老實待著吧。
所以就變成了田虎下河,她坐在石頭上開始指揮。
“往右!往右!”
“再往前點兒……哎呀,一點點兒就行了?!?p> “好好好,抓!”
田虎一個猛子扎進了水里,濺起好大一個水花。
過了一會,哭喪著臉鉆了出來。
“姐,沒,沒抓著?!?p> 田純見他濕溜溜像條泥鰍一樣,哈哈大笑一番。
“沒事沒事,繼續(xù)繼續(xù)。”
正笑著,忽然瞥見上游好像有一個什么東西,慢慢被沖了下來。
田純趕緊把田虎叫上了岸,那玩意黑漆漆的,別是什么咬人的魚。
靠的近了才發(fā)現(xiàn),居然是一件衣服,嗯?不對!
又一看,有頭有臉,是個人!
田虎在一旁結(jié)巴道:“姐,大,大魚。”
“什么大魚?!?p> 田純讓田虎把那人從水里撈了上來。
單看重量就知道是個男人,穿著暗紫色的長袍,料子十分講究,絕對是個有錢人。
胸前有一道很深的傷口,正慢慢往外滲血,一張臉青紫的嚇人,不知是不是中了毒。
田虎看見血,立馬就哭了。
“姐,我,我害怕。”
田純拍拍他的臉,“不怕不怕,有姐在?!?p> 試探他的鼻息,還行,有口氣兒。
連忙讓田虎把人背了回去,倒不是她心善,而是想吃。
***
田老六背著一袋米糧一瘸一拐的回來了,手里還拎著一塊肉。
見兩個孩子不在,便先去做了飯。
等田純兩人回來,大老遠就聞到了肉的香味。
田虎樂了,“吧唧”把人往院子里一扔,轉(zhuǎn)身跑進了廚房。
“……”
田純無語,其實她也饞肉,不過更饞眼前這人。
扯著那人的兩只腳就往屋里拖。
田老六出來看見了,急忙上前幫忙,“這是怎么了?這人誰???”
兩人把他抬進了田虎的房間,放在床上。
田純叉著腰喘息,“河里撿來的。”
田老六一聽,這來路不明的人哪能隨便往家里帶,還是扔出去吧,說著就要動手。
田純立馬阻止道:“爹,你干啥?”
田老六跟女兒眨眨眼,低聲道:
“多個人多張嘴,咱家沒錢也沒藥,更何況這人身份不明,又受這么重的傷,萬一有仇家追來怎么辦?”
說的倒也有理,不過田純才不會放過到手的獵物。
這人要扔出去,不出個把時辰必死無疑。
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為了本狐仙的修為,還是將人留下吧。
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爹,你女兒今時不同往日,以后啊,我和弟弟來養(yǎng)你?!?p>
小石檀記
又開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