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那人還是被留了下來。
田純檢查了他的傷勢,是被匕首一類的利器直直的扎了進(jìn)去,幾乎貫穿整個肩膀。
一身紫袍已經(jīng)污濁不堪,干脆直接給扔了。
腰間倒是有一塊玉佩,瞧著是個好東西,還刻著一個精致的白字。
想來是他的姓氏,暫且叫他小白好了。
小白的傷勢雖重,卻沒傷及要害,不過流血太多,需要臥床修養(yǎng)一段時間。
田純擦去他身上的血漬,聞著誘人的血腥味,不住的流口水。
而且意外的是,小白的身材非常不錯,胸肌腹肌應(yīng)有盡有。
細(xì)皮嫩肉的,絕對是江南水鄉(xiāng)養(yǎng)出來的富家公子。
要不是田老六在,田純立馬就要撲上去了。
田家貧寒,沒有治傷的金瘡藥,田老六在院子后面拔了幾根野草。
嚼爛了敷在傷口上,勉強(qiáng)止血。
田純折騰到天黑,也沒能得逞。
田老六怕她身體剛好,再被這等陣仗嚇著,推著她出去吃飯壓壓驚。
好在晚上伙食里有肉,也算解了小狐仙的饞。
田虎早就吃的躺地上起不來了。
夜里睡覺時,小白占了田虎的屋子,田虎和田老六擠在了一個屋。
田虎身材壯碩,和他爹睡一個床,半拉身子都在外面,說不出的難受。
田純則待在屋里開始打坐。
她的法力只恢復(fù)了小小一成,勉勉強(qiáng)強(qiáng)能揍倒一個大漢的程度。
想起隔壁小白,不由自主的饞癮又上來了,要是能吸一口他的血,絕對有奇效。
想了想,人家重傷未愈,還是算了吧。
等他活蹦亂跳之時,作用更大。
想通之后,閉眼睡覺。
***
第二天,等田純醒來后,先去了一趟小白屋里。
看看自己的小寵物傷勢如何。
小白的血止住了,但是開始發(fā)燒,還伴隨著低咳。
臉色依然青紫如豬肝,絲毫不見減退。
田純見房內(nèi)無人,好好的脫去他的衣服開始一寸一寸的檢查。
雙指從頭頂一路向下,眉心、人中、咽喉、再到胸腹。
剛一接觸到心臟部位時,只見一條黑色異物忽然從皮膚下映現(xiàn)了出來。
像一條蟲子,彎彎曲曲,有頭有尾,類似蚯蚓。
這是!蠱蟲!
還是少有的陶蠱,產(chǎn)自西域。
最大的作用就是用來牽制人心,若是離開下蠱者百里之外,便會立刻發(fā)作。
釋放毒素,麻痹全身,進(jìn)而死亡。
田純心驚,看來這家伙真的是得罪了一個了不得的人。
要不是他肩膀那一刀,導(dǎo)致出了太多血,恐怕早就成一具僵硬的尸體了。
反過來講,既然下蠱者要用這等法子害他。
又何必再添一刀,甚至還是極其多余的一刀。
難不成要殺他的人不止一個!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嘛,好消息是,這蠱蟲本狐仙可解。
心里狂笑幾聲,慢慢將腦袋湊了過去。
他的脖子上散發(fā)出血液的香味,只要輕輕一口,只要一口。
閉上眼幻想著那美妙的滋味。
忽然,腦袋似乎被什么按住了。
抬眼一看,竟然是田老六,正一臉疑惑又震驚的看著她。
“女兒,你該不會是看上這小子了吧?!?p> 田純立馬縮回了脖子,眼神躲閃道:“我,我看上他干嘛,跟豬頭似的丑死了?!?p> 說完,立馬轉(zhuǎn)身跑出了屋。
留下田老六摸著下巴胡亂猜測,難道是姑娘大了,想男人了?。?!
出了屋,田純正郁悶,見田虎正背著個包袱往外走,便跟了上去。
“虎子,你干什么去?”
田虎憨憨的笑著:“姐,我、我去鎮(zhèn)上?!?p> 田純一想,小白正發(fā)燒,去鎮(zhèn)上買些藥來也好。
“走,姐跟你去?!?p> 田老六在后面大喊:“女兒,你能行嗎?要不爹去吧。”
田老六之所以擔(dān)心,是因為從小到大,這孩子就沒離開過他。
一把屎一把尿,又當(dāng)?shù)之?dāng)媽,走哪兒帶哪兒。
唯一一次把她放在家里,還是因為田虎在鎮(zhèn)上被人欺負(fù)了。
田老六出了給兒子出頭,就把田純鎖在了家里。
臨走時烙了張餅給她掛脖子上,怕她餓著。
結(jié)果等回來的時候,照樣餓的哇哇哭,原來是餅掉在了地上也不知道去撿。
自那以后,田老六心疼女兒,再也沒敢把她一個人扔家里。
田純擁有原主的所有的記憶,雖然原主是個十足的癡傻。
可她對于田老六這份無私的父愛,還是蠻感動的。
沖他擺擺手,“放心吧爹!女兒長大了?!?p> 望著兒子女兒離去的背影,田老六瞬間老淚縱橫。
直到快要走出村口,田純才忽然意識到,田虎是打算帶著她步行走去鎮(zhèn)里。
“虎子,咱家的驢車呢?”
不會是翻溝里那天被砸死了吧!
虎子結(jié)結(jié)巴巴半天,她才算聽明白。
田老六見女兒受了這么重的傷,就把驢子賣了,換了一點錢,買了肉和米給她養(yǎng)身體。
記憶里,那頭驢子可是田家養(yǎng)了十來年的功臣,此番忍痛割愛,田老六也肯定心里不好受。
田純忽然覺得有些愧疚與心疼,看著只知道傻樂的弟弟,想想田老六無微不至的關(guān)愛。
原來被人愛的感覺是這樣的,想哭又想笑,難受又開心。
當(dāng)下決定,一定要改善一家人的生活,最起碼吃飽穿暖,讓自己的家人過上好日子。
走去鎮(zhèn)里當(dāng)真是痛苦,好在田純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成的法力。
總不至于坐在地上起不來。
不過,田虎來鎮(zhèn)上,是來賣鐵器的。
沒有攤位,沒有坐的地方,就直愣愣的干杵著。
地面上鋪一塊破布,擺著要賣的鐵釘,鐵鉤等等。
也不懂得吆喝,看見人就傻笑。
田純累了,就脫下衣服給她坐著,自己光著膀子。
田純一愣,有些不忍,又給他穿上。
半天過去了,愣是一個子沒進(jìn),田純不由有些心急。
可讓她出聲吆喝,又拉不下臉來,畢竟自己可是堂堂狐仙大人。
踢踢田虎,“虎子,你喊兩聲?!?p> 田虎點點頭,開口道:“賣……賣……賣……”
結(jié)巴了半天,也沒說出去一句完整的話。
倒是把路人們笑的前俯后仰,不停的對他指指點點。
田純也心疼弟弟,站起身來瞪著那些人。
“笑什么笑,牙都沒了還笑!”
田虎見她生氣,立馬著急的安慰道:“姐,你別、別生氣。”
田純摸摸他的頭,忽然看見對面走來一個男人,印堂發(fā)黑,一副撞鬼了的樣子。
靈機(jī)一動,想到了一個辦法。
***
靈芝堂,是鎮(zhèn)上有名的藥鋪之一,男人腳下虛浮,雙眼凹陷,抬頭看看牌匾,就要抬腳進(jìn)去。
這時,田純忽然攔住他的去路問道:“兄弟,治病驅(qū)邪嗎?藥到病除的那種?!?p> 男人看她一個小丫頭片子,沒有理會,繼續(xù)往前走。
田純繼續(xù)阻攔:“我說兄弟,你昨夜是不是撞見鬼了?藥鋪可治不了你這病哦?!?p> 男人頓時睜大了雙眼,“你怎么知道?”
他和所有的親朋好友都說了這事,可就是沒人相信。
還說他喝醉了在說胡話。
這小丫頭卻是一說就中,不由繼續(xù)追問:“姑娘,真有靈藥?”
田純帶著他來到攤位前蹲下,指著地上的數(shù)十根鐵釘。
“這就是靈藥?!?p> “……”
男人以為自己被騙了,扭頭就走。
誰知田純在他背后喊了一句:“長發(fā)飄飄,婀娜美女,說不定今晚還會來找你?!?p> 男人再次返回了頭,驚的臉上全都是汗,“你!你知道!”
一連幾天,他的夢中都會有一位女子出現(xiàn),樣貌和這小丫頭說的竟然一模一樣。
田純用眼神示意他,“買下這些,我就替你解決此事。”
男人立馬掏出錢袋,顫抖著雙手,“多少錢?我買?!?p> 田純徑直從他錢袋中拿走最大的一塊碎銀,“這個還差不多。”
男人頓時有些不舍,“姑娘,你搶錢啊,你這些東西能值幾個錢?”
田純笑了,“我這些東西的確不值錢,滿大街都是,可唯獨我的才能治你的病,就說買不買吧?!?p> 男人思慮再三,覺得去藥鋪抓幾服藥,也得這些錢,而且還不一定管用。
這丫頭既然如此神通,不如信她一回。
“買!不過若是不管用,我可一定會回來找你的麻煩!”
面對他的威脅,田純?nèi)?dāng)沒有看見,把所有的東西包了起來給他。
“好,我經(jīng)常在這里擺攤,歡迎下次再來?!?p> 當(dāng)下便把使用方法告訴了他,一共二十枚鐵釘,全部釘在家里的門窗和床頭上。
剩下的一一供奉在東南西北四角,足足供奉七七四十九天,保證再無邪祟敢接近。
男人將信將疑的抱著東西走了。
田純拿著銀子在手里顛了顛,“走!虎子!買肉去!”
當(dāng)然,首先要去的還是對面的靈芝堂,給小白買金瘡藥。
剩下的買了許多田虎愛吃的東西,和家里的雜七雜八。
這弟弟雖傻,但她喜歡的緊。
回家的路上,田虎一手拿著肉,一手拿著個大包袱,肩上還扛著一袋糧食。
不住的沖她笑,“姐,你,你真厲害?!?p> 田純拍拍他的后背,“那當(dāng)然,以后跟著姐,姐保你吃香喝辣?!?p> “哎?!?p> 兩人一路往家里走著。
忽然對面一輛驢車慢悠悠走了過來,她一眼就認(rèn)出,這不是之前家里的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