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田純早上起來時意外的看到田老六正在廚房做飯,心里還有些激動,老爹終于肯露面了,看來是原諒我了。
早飯很清淡,老爹不像小白那樣舍得放肉,清粥小菜簡單吃上一口。
第一碗就端給了田純,塞進(jìn)她手里,“你的?!?p> “謝謝爹!”
田純吃的歡快,其他人繼續(xù)從鍋里盛著,就連喜蛋都是最后才吃上的。
飯后,田純抹嘴從廚房里走出,看著院子里艷陽高照風(fēng)和日麗,忍不住伸了個懶腰,真是好天氣啊。
眼睛有些酸痛,開始接二連三的打著哈欠,怎么回事,大清早的還困的要死。
難道昨晚沒有睡好,不應(yīng)該啊,她的覺頭一向很好,疑惑著走進(jìn)房屋,往床上一摔,糊里糊涂的睡著了。
田老六悄悄走了進(jìn)來,看著女兒半晌,深深的嘆了口氣。
“丫頭,別怪爹…”
伸手從她的腰間解下小白那枚玉佩,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
小白剛忙活完,就聽見田老六在伸手招呼他。
“小白,你來?!?p> 看著他嚴(yán)肅深沉的臉色,小白隱隱覺得沒什么好事。
田老六坐在桌前悶悶的喝著茶,也給他倒了一杯,兩人誰也不說話,過了好久才聽見一聲。
“喝吧,喝完這杯茶你該走了。”
小白握著溫?zé)岬牟璞瓫]有說話,這一天果然還是來了。
田老六將玉佩放在他面前,“你的東西我們不會拿,你欠的錢我們也不會要,之前的那樣說都是玩笑而已,你別當(dāng)真?!?p> 小白看著田老六,他始終沒有抬頭看自己一眼,便問出了一直壓在心中的問題。
“叔,您認(rèn)識我是嗎?”
田老六倒茶的手晃了一下,水撒到了外面,終于抬眼看了他半晌。
笑容悲哀凄涼,緩緩搖著頭:“認(rèn)不認(rèn)識也不重要了,你的家在那細(xì)雨綿綿四季如春的南方,你該回家去了?!?p> 說完,自嘲的笑了笑:“我那丫頭鬧騰,沒少給你添麻煩,以后離的遠(yuǎn)了,她成親時就不通知你了?!?p> 話說到這份上,意思已經(jīng)很明確了。
田老六不希望他繼續(xù)留下,也不希望他和田純再有任何往來,更不希望他們再有進(jìn)一步的關(guān)系。
小白心中泛起一陣苦澀,也是,他本來就不屬于這里,田純似乎對他也沒有那個意思,再繼續(xù)住下去平白給所有人添煩惱。
“叔,這段時間多謝您一家子的照顧,叨擾了。”
田老六點(diǎn)點(diǎn)頭,朝他揮揮手,“去吧?!?p> 小白起身回屋看了看四周,他沒有任何東西要拿走,這里的所有都屬于田家,只有自己是多余的。
田純的屋子就在隔壁,他隔著窗戶看見她的側(cè)臉,深情的凝望了很久很久,直到鼻頭一酸淚水涌出,才毅然決然的轉(zhuǎn)身離開。
田老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顫顫巍巍的走出門外,一時間竟像又老了十歲一般,就連呼吸都斷斷續(xù)續(xù)。
靜靜呢喃:“走吧,走吧……”
小白出了村子,通向鎮(zhèn)上的那條馬路全部被挖開了,好多人低頭干活沒有注意到他。
腳下沒有任何通行之處,小白暗暗嘆氣,他該去哪兒呢,田老六說他的家在南方,可南方那么大又該去哪兒尋呢。
正自惆悵,忽然想起之前黃鶴樓小二說的地方。
長青城,瑰麗坊!
***
田老六給田純下的蒙汗藥能讓一個正常人足足睡夠三天,為了讓小白能走的更遠(yuǎn)些,他可真是下了狠心,也不怕再把閨女睡成癡傻。
不過田純不是一般人,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一夜就醒了,頭疼欲裂簡直天地都在旋轉(zhuǎn),伴隨著陣陣的惡心。
出了房門,田虎正在修驢棚,拿著錘子邊砸邊抽噎著。
田純晃晃悠悠走過去趴在老弟背上問:“怎么啦虎子,還哭上了呢?”
豈料田虎回過頭來,一雙眼睛腫的像核桃一樣,田純一驚給他擦去眼淚忙問:“是不是有人欺負(fù)你了,跟姐說,姐收拾他去?!?p> 田虎哭哭啼啼的才說了一句:“小白,大,大哥走了?!?p> “?”
田純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環(huán)顧四周確實(shí)沒有小白的身影,現(xiàn)在正值晌午,平常這個時間小白都在廚房做飯的,今天卻沒有一點(diǎn)動靜。
“怎么回事?虎子你說清楚?”
這時,背后忽然傳來田老六的聲音?!笆俏易屗叩??”
什么意思,走去哪里?莫非……田純不敢去想,來到老爹身邊。
“爹,小白出去幫忙了嗎?”難道是因?yàn)榇彘L修路缺人手,把小白借走了?
田老六從頭到腳看了她一遍,沒想到那藥居然這么快就失效了,難道是因?yàn)槟觐^久了,藥力減退了。
臉上卻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爹讓他離開咱家了,回到屬于他自己的地方?!?p> 田純聽完忍不住咽著口水,喉嚨刀刮似的疼,莫名紅了眼眶。
“什么時候走的?”聲音沙啞,自己都覺得難聽。
“昨日一早?!?p> 田純想都沒想轉(zhuǎn)身就往外奔去,田老六在她身后大喊:“沒用的,他走的遠(yuǎn)了你追不上……”
之后的便聽不見了,她也不想聽見,只是一個勁兒的埋頭狂奔,她早就該想到的,老爹對小白一心存芥蒂,看見倆人關(guān)系越來越親密,定回會想辦法趕他走。
若是她能多留意一點(diǎn),昨天早飯的第一碗粥,就能發(fā)現(xiàn)不對,老爹身體剛好,怎會有精力大清早的起來做早飯,原來早有預(yù)謀。
想起小白這幾天莫名的和她鬧脾氣,難道也是因?yàn)槔系退f了什么嗎?
可惜,她心太大了,哪怕多在意他一些,多問一句,而不是伸手打了他,事情可能就不會發(fā)展成這樣。
是她的錯,全都是她的錯……
田純心急如焚,腳下跑的飛快,來到村口時,見路都被挖空了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有人看見她失魂落魄的跑了來,笑著高聲問道:“田姑娘,這里臟的很,你有事嗎?沒事快回去吧,這些事情有我們?!?p> 村長也揚(yáng)起頭來看,問道:“丫頭,怎么了?”
田純?nèi)套Z眶而出的眼淚,眼睛紅的像兔子,可憐兮兮的開口問:“大家有看到小白嗎?就是我表哥他有來過這兒嗎?”
眾人紛紛對視皆搖頭,“沒有。”
村長見她神色不對,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便扔下手里的工具走來輕聲問:“怎么,那小子欺負(fù)你了?”
“沒有,沒有?!?p> 田純不斷的搖著頭,眼淚忍不住還是掉了下來,一滴接著一滴,顆顆砸在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