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唯一的棲身之所
宴時暮靜靜看著秦安和踉踉蹌蹌,漸行漸遠的背影,深沉得仿佛墨玉般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復雜晦暗的幽光。
池旭踮著腳尖小心翼翼的越過滿地的碎片和血痕,來到宴時暮面前。
“三爺,我覺得我今天來得不虧?!?p> 這樣精彩絕倫的戲,可是不多見。
宴時暮皺了皺眉,眸光冷淡的瞥了他一眼。
池旭摸了摸鼻尖,立即轉(zhuǎn)移了話題∶“三爺,我真的建議你立刻馬上帶秦安和去醫(yī)院好好檢查一下腦子?!?p> 說著他又由衷感嘆了一番∶“秦安和今天這些舉動雖然瘋瘋癲癲的,但還別說,她那個舞跳得還挺好看的?!?p> 管家老陳和梅姨以及其他女傭們聽到池旭的話,一個個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池醫(yī)生是什么眼神啊。
秦安和那個舞明明那么詭異,跟做法一樣,哪里好看了。
宴時暮這回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只冷漠吐出兩個字∶“無聊?!?p> 隨即他看了眼管家老陳,面無表情道∶“把這里收拾趕緊,還有……”
頓了頓,他繼續(xù)道∶“帶秦安和去醫(yī)院,做一遍全身檢查?!?p> 話音落,宴時暮轉(zhuǎn)身往外走。
他還有事要忙,一個秦安和已經(jīng)耽誤了他太多時間。
池旭眼見著宴時暮走了,趕緊追上去,同時還不忘對著老陳補充了一句∶“對了老陳,記得重點查一下腦子。”
他現(xiàn)在嚴重懷疑秦安和落水大腦受到刺激才導致行為這么奇怪的。
老陳連連應聲。
樓上秦安和坐在飄窗上,目光呆滯的看著窗外的風景。
她雖然是晏時暮的妻子,但晏時暮是被迫娶的她,別說同住一個房間,沒厭惡她就已經(jīng)不錯了。
秦安和的這個房間位于二樓最里間,雖然偏僻,但視野極好,站在窗前能夠看到薔薇莊園后院大半的風景。
秦安和已經(jīng)徹底消化完了這具身體原先的所有記憶,只是現(xiàn)在有個問題很棘手。
原身之前受唯一的親人奶奶苛待,小小年紀就幫忙干各種活計,每天非打即罵,而且還不送她上學,除了從宴家老宅來到薔薇莊園那一次之外,她從來沒出過門。
這也就導致了,原身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并不比她這縷來自異世的幽魂多多少。
因此想通過原主的記憶來了解這個世界是有限的。
根據(jù)記憶,目前她大概知道自己所在的這是個什么國家。
藍國,現(xiàn)代社會世界第一大國。
雖然傲視其他眾國,但國內(nèi)形式卻很是復雜。
明面上以類似于皇家官府那樣存在的ZF為領導,但實際上民間還有兩大勢力。
一個是專門販賣武器的最大軍火商,一個是掌握全國大半商貿(mào)經(jīng)濟往來的首富。
三方鼎立,互相平衡,互相制約。
她所在的這個宴家,就是那個動動手指就能影響經(jīng)濟環(huán)境的首富家族。
原主沒出過門,與人接觸也不多,所以所知的大環(huán)境也就只有這樣。
如今她所能依靠著在這個新世界里活下來的,只有那個叫做宴時暮的冷漠男人。
可要命的是,因為原主那殘留的意識影響,她剛剛已經(jīng)得罪了宴時暮。
不論如何,在她能夠真正靠自己在這個世界里安身立命之前,她必須得穩(wěn)住宴時暮,絕不能讓自己被趕出薔薇莊園。
想她堂堂北酈王朝最為尊貴無雙的嫡長公主,所向披靡令敵國聞風喪膽的戰(zhàn)神,如今竟然淪落到要依靠一個男人才能生存的境地,這可真是……
世事難料啊。
想到這里,她心中對那個白眼狼皇弟的憎恨又深了幾分。
就在秦安和正感嘆命運無常時,她那扇緊閉的房門倏然被敲響。
緊接著門外響起管家老陳的聲音。
“夫人你現(xiàn)在方便嗎,我進來了。”
秦安和瞇了瞇眼,動作緩慢的從飄窗上下來。
還沒走到門邊,老陳便自顧自的打開了她的房門。
這座莊園里,沒有一個人真的拿她當回事。
她只是個有名無實的擺設夫人而已,身份說起來并不比那些傭人高多少,宴時暮對她漠不關心,別人自然不會對她有多好,更別提尊重她了。
老陳走進來后,目光先是落在她沒什么表情的臉上,隨即又緩緩下移,看了看她鮮血淋漓的腳。
察覺到對方的目光,秦安和不悅的瞇了瞇眼。
若是在北酈,有人膽敢這么看她的腳,這會兒眼珠子已經(jīng)被她挖出來了。
想想這里不是北酈,這是一個叫現(xiàn)代社會的異世,她還無依無靠的……
她忍!
“你有事嗎。”
有了原身的記憶,她自然知道眼前這個大叔是什么人。
薔薇莊園的管家,大家都叫他老陳,具體什么名字不清楚。
他對原身的態(tài)度跟宴時暮差不多。
不過不同的是,原身在這里所受的苦這個老陳全都是知道的,但他從來也沒有制止過,更沒有把這些事告訴給宴時暮過。
所以雖然他沒對原身有過言語或者行為上的傷害,秦安和也照樣厭惡他。
這種旁觀者,有些時候比施暴者更冷血更可惡!
老陳看她情緒似乎冷靜下來了,視線從她血跡斑斑的腳上移開,不冷不熱道∶“夫人,三爺離開前說了,讓我?guī)闳メt(yī)院檢查身體?!?p> 聞言秦安和蹙了下眉∶“醫(yī)院?那是何處,本宮不去。”
該不會是她今天的行為惹惱了宴時暮,那男人要把她送走吧?
不行!
她自然不會一輩子都賴在這里寄人籬下,她會走的。
但絕不是現(xiàn)在!
這里是她目前唯一的棲身之所。
老陳聽著她的話忍著心里的不耐煩道∶“夫人,這是三爺吩咐的,你必須去。”
“本宮說了不去就是不說,你要有本事把宴時暮叫回來,讓他親口跟本宮說?!?p> 老陳微微沉了臉,但看她態(tài)度這么強硬,他也不能硬來把人壓到醫(yī)院去,還是得報告給三爺之后再做決定。
“行吧,夫人小姐,我會把你的話轉(zhuǎn)達給三爺?!?p> 說著老陳轉(zhuǎn)身就要出去。
秦安和想到什么忽地出聲叫住了他∶“本宮問你,你們這里可有什么史書?”
“書?”
老陳詫異的瞥著她,懷疑自己聽錯了∶“夫人你的意思是,要看書?”
秦安和點點頭∶“沒錯?!?p> 原身腦子空空,歷史方面的知識記憶是一點沒有,不過這也不能怪原身,要怪只能怪原身的奶奶不送她上學。
她要搞清楚自己到底來到了一個什么樣的世界,這里和她所在的時代相隔多久,就必須得看書,史書!
得到秦安和肯定的回答,老陳看她的眼神變得越發(fā)鄙夷古怪。
秦安和一天學都沒上過,斗大的字不認識一個,她說要看書,看哪門子的書,無字天書嗎。
該不會是,又要發(fā)神經(jīng)病了吧。
老陳想到剛剛打掃好衛(wèi)生的大廳,突然有點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