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不讓你逃
“姐姐，你怎么哭了？”
白清清眼眸慌亂的看著白念念，手足無措的替她擦著眼淚：“姐姐，你別哭……別哭……”
白念念的眼淚太多了，白清清擦不干凈，索性不擦了。
他靠近白念念，伸出舌頭舔舐著她的淚珠。
“你別碰我！”
白念念臉上閃過嫌惡的表情，用力的推開白清清。
白清清愣了愣。
“哈！”他突然笑了一聲：“姐姐……”
他看著白念念，笑容中帶著掌控一切的勢在必得：“你是想逃嗎？”
“你怎么可能逃的掉？”白清清道：“你試過的，根本逃不掉不是嗎？”
“姐姐，你乖乖的，不要惹我生氣。”
“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是被嬌養(yǎng)長大的，受不得一點委屈?！?p> “你若是惹我生氣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來?！?p> 曾經(jīng)，白念念很喜歡白清清親近自己。
小時候的白清清，身上奶香奶味的，最喜歡張開手讓白念念抱，讓白念念身上都沾染上的那種奶香。
長大后，他的味道是清甜的，像是糖果。
雖然味道不同，依舊很讓白念念喜歡。
白念念從認識白清清開始，就覺得白清清像是一個公主一樣。
就算偶爾傲嬌，就算偶爾惡劣的耍脾氣、難以伺候，因為長的太過可愛漂亮，也很容易讓人縱容著他。
而現(xiàn)在，面對白清清的再次靠近。
白念念卻覺得，他像是一條無骨的蛇一樣，粘膩又腥臭。
她忍了又忍，額頭青筋暴跳。
終于沒忍住，一拳揮了過去。
她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揍過人了。
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的拳頭會揮到白清清身上。
當沈識煜拉開白念念的時候，白清清的臉上已經(jīng)掛了彩。
在白家沒找到人的蘇江宇和洛枳揚才姍姍來遲。
“清清，你的臉怎么了？”
看到白清清臉上的傷，蘇江宇一臉焦急慌張。
他們從小到大，都把白清清當成了女孩，對他極致的呵護寵溺。
所以后來，即使發(fā)現(xiàn)他是男生，有些習(xí)慣，卻也無法立刻改掉。
“沒事?！卑浊迩鍝]手，打開了蘇江宇湊過來的臉。
“識煜哥？這是怎么回事，清清怎么受傷了？還有……”
他偷偷的看了白念念一眼，有些別扭道：“這個女人……她眼睛怎么這么紅？”
洛枳揚沉默著，從進屋開始，他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面對蘇江宇的疑惑，沈識煜沒有回答，反而是對沉默的洛枳揚道：“猜到了？”
“還用猜嗎？”看了一眼白清清臉上的傷，洛枳揚反問了一句。
“也是。”沈識煜嘆口氣。
“不是，你們到底在說什么?。渴裁床碌搅?？猜到什么了？你們在打什么啞迷，有什么是我不能聽的嗎？”
“這還不明顯嗎？”洛枳揚聳聳肩：“我們來的時候，這客廳里只有三個人。清清身上有傷，念念又雙眼發(fā)紅，一副哭過的模樣，還想不明白嗎？”
蘇江宇茫然的看著他：“什么意思？”
洛枳揚：“……”
“小宇，如果腦子可以賣的話，你的腦子一定比我們的都值錢?！鄙蜃R煜突然開口，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為什么？”蘇江宇不解道：“因為我聰明嗎？”
洛枳揚拍了拍蘇江宇的肩膀，給出了回答：“不是你的腦子聰明，而是因為，只有你的腦子沒用過，是全新的?！?p> 蘇江宇：“……”感覺好像被罵了，不確定，再想想。
看著蘇江宇那副蠢樣，洛枳揚翻了個白眼：“算了，別想了，沈識煜，你直接告訴小宇吧?！?p> “念念知道清清是男生了，打了清清?！?p> “什么？！”洛枳揚瞪大眼睛，立刻回頭看了白念念一眼，自以為很小聲道：“白念念知道了？怎么能讓她知道呢？她要是知道了，跑了怎么辦？”
跑了怎么辦，是啊，跑了怎么辦。
白念念臉上閃過譏諷。
他們從來都只把自己當成他們的私人物品，不允許自己和其他人親近，更不允許自己逃。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白念念并非這般討厭他們。
雖然經(jīng)常被他們嘲笑譏諷，但從小在酒吧長大的女孩，生活中最不缺少的就是謾罵侮辱了。
因為習(xí)慣了這些，所以并沒有因為這些鄙夷，就去痛恨一個人的必要。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對他們抱有恨意的？
那年的中考，她考的很好。
吃飯的時候，白清清對出差回來的父親說：“要不，讓姐姐轉(zhuǎn)到我們學(xué)校吧?！?p> 白清清和蘇江宇他們，念的是貴族學(xué)院，只有白念念在讀普通學(xué)校。
雖然把她接回了家，可父親從未將她當成自己的孩子，自然是怎么省事怎么來。
普通學(xué)校離家近，她可以不需要人接送，步行就回了家。
回家早，還可以做飯打掃衛(wèi)生。
其實家里有傭人的，不止一個，但是白清清格外喜歡她做的飯。
她總?cè)鰦烧f：“我不喜歡家里有外人，我最喜歡姐姐了，也最喜歡姐姐做的飯?！?p> 所以白清清會把傭人攆到后面的工作人員別墅，會纏著她讓她做飯打掃衛(wèi)生。
白念念不覺得這是白清清pua自己，或者說，即使是pua，她也甘之如飴。
有人對自己撒嬌、有人把自己當成倚靠的感覺，對于從小沒了媽，又不得父親疼愛的白念念來說，這種需要，恰恰能讓她增加一些安全感。
哪怕蘇江宇說，這是因為她天生賤命，白念念也還是喜歡親手照顧白清清。
蘇江宇他們也喜歡白念念做的飯，喜歡指使她。
理由是和白清清截然不同的，按他們的說法就是：你就是下賤的命，伺候人是你的本分。
那一年，白清清對父親說：“爸爸，姐姐和我們一個學(xué)校，就能在學(xué)校也照顧我了?！?p> 于是，父親同意了。
沒人在意她中考考了多少，沒人在意，她其實也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去一個很好的高中。
她也沒有提及這件事。
沒有提及，她本就不聰明的腦子，為了在照顧白清清和另外三人之余，有充分的時間學(xué)習(xí)，到底付出了多少。
她曾因為太困，路上打盹，差點被車撞到。
她曾因為記不住一個公式，反復(fù)的用手指在掌心默寫，掌心都被磨爛了。
她曾為背自己記不住的課文，不停的默讀，不停的默讀，口舌生瘡。
這些努力，是她在無人的角落里默默付出的，所以她也不奢望有人能看見，只求一個結(jié)果。
如今，這個結(jié)果都被剝奪了。
她以為自己是無人在乎的。
可那天晚上，白清清捧著一個蛋糕，輕輕的敲響她的房門。
她說：姐姐，恭喜你高考取得好成績。
那時候，看著白清清臉上的贊嘆和笑容，白念念突然覺得，心里也沒那么憋屈了。
最起碼，白清清還是在乎她的不是嗎？
所以，就陪著她，去她的學(xué)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