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微亮，媽媽提著廚房里的垃圾，穿過街道，倒入馬路邊的垃圾桶。
街上行人已是不少，昨日的勞乏，仍殘留在身體里，讓人滿是困意。
爸爸打開店門，站在臺階上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看了看時間，上班還早。
“哥！”前進(jìn)也從店內(nèi)鉆了出來，抽了根香煙遞了過來：“昨晚上怎么了？看你一直輸？”
“我早就不想打了！你們興致那么高，我也只得陪著！”爸爸接過香煙點(diǎn)燃，狠狠的抽了一口。
“前半夜是妙妙贏的高興，一直嚷嚷著不讓散！后面是那兩個老家伙，輸?shù)牟豢戏?，只是沒想到你也輸?shù)膮柡?！”前進(jìn)說著將香煙噙在嘴里，掏出自己的錢包，清點(diǎn)鈔票：“你看！這么多！”前進(jìn)分開多出來的百元大鈔，拿在手里向爸爸展示：“妙妙估計也贏不少！這會子睡的正香，等一下得叫她，上班別再遲了！”
說著前進(jìn)將手搭在爸爸肩上：“放心！今天弟弟給你開張！今天我請！昨天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中午在你家飯店安排！”
“你上午不上班？還是別了！中午恐怕聚不齊！”爸爸說著話，將煙蒂扔在地上，狠狠的踩滅。
“上！那也行！那就晚上！”前進(jìn)說著，將錢包塞回口袋。
“以后你們再打可別拉上我！連帶著毛毛也睡的晚了！”爸爸說著再次伸了個懶腰。
兩人正站在門前說話，媽媽已提著垃圾桶走了回來，見兩人站在門前說話，把垃圾桶往地上一扔：“得弄個推車，這么重手都酸死了！”說著抬眼瞟向爸爸：“去買早餐吧！今早誰也沒精神做飯！一會把毛毛送去上學(xué)！讓媽她們多睡一會！”
“行！”爸爸點(diǎn)了點(diǎn)頭，抬腿剛想走，抬眼看見前進(jìn)，沖對方擺了擺頭：“走吧！跟我一塊！你一會直接回家里，把飯送回去！”
“那成！”前進(jìn)一面下著臺階，一面跟媽媽招呼：“那嫂子我先去了??！一會我從家里直接上班去了！”
“行！有空過來玩！”媽媽雖滿臉倦意，仍不忘招呼。
“對了！嫂子，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人我來約！晚上還在你家！給安排安排！你看看給上兩個鍋！再弄幾個素菜就行了！”前進(jìn)說著，回頭看向爸爸。
“今晚不打麻將！”爸爸看著媽媽臉色不善，連忙開口解釋。
“是！哥輸?shù)腻X都在我這！酒別拿太好的！她們要拿，你給攔著點(diǎn)！別讓兄弟我再虧里！”前進(jìn)交待。
媽媽聽了自是滿口應(yīng)承，看著兩兄弟走下臺階，方提起地上的垃圾桶，往后廚方向走去。
回到店里，抬眼看了看時鐘，把店門往下壓了壓，便往洗手間里洗漱去了。
又不知過多久，只聽“哧啦”一聲，卷閘門被人推了上去，媽媽忙從衛(wèi)生間里探出頭來。
姥姥提著東西，艱難走進(jìn)店內(nèi)，身后跟著姥爺。
“媽！怎么這么早？不用這么著急的！爸怎么也來了？”媽媽說著忙迎了上去，接過兩人手上東西，暫時放在地上。
“你爸不放心，非要過來看看！”姥姥喘了口氣，指了指地上的東西：“園里摘的這些東西！你爸早上一大早就給摘回來，捆好了！”
“拿后面去！”姥爺提起地上的雞鴨，往后廚方向走去。
“那行吧！給我吧！”媽媽伸手接過姥爺手上東西。
“不用！別弄臟你手！拿后面去收拾！”姥爺仍是抓在手里不放，媽媽只好走在前面帶路。
“這是最后的幾只鴨子！你爸都給抓來了！”姥姥說著也提起地上的蔬菜，往后廚方向送去。
“用不了這么多！”媽媽看了那幾只肥碩的鴨子，又看了看袋子里的雞：“現(xiàn)在還不知道一天能用多少呢！”
“你先吃！回頭我再抓！”姥爺看了看袋子里的鴨子，低頭沉默著。
“養(yǎng)著吧！現(xiàn)吃現(xiàn)殺新鮮！”姥姥隨聲一嘆：“比你在外面買著強(qiáng)！”
“你哥在這！也得吃??！回頭讓你嫂子給收拾幾件衣裳！你看給找個地方住！有地方落腳了！東西才好送來！”姥姥開口吩咐道。
“要不住我家吧！”媽媽隨即開口道。
“不行！”姥爺突然開口說道：“賃房子吧！”
“是！租房住方便！”姥姥附和：“住你家，你婆婆公公怎么辦？出來住方便！有時你嫂子過來也方便！”
“那行！回頭我看看，這附近哪有房子租！”媽媽想了想，終于答應(yīng)下來。
“這個殺了吧！”姥爺提著一只鴨子在手上，送到媽媽面前，單手在腦后摸了摸：“雞也殺一只！”
“行！”媽媽接在手上，回頭拉過一張小兀子，讓姥爺坐下。
姥姥動手燒水，一時將殺好的雞鴨扔到姥爺面前，爸爸進(jìn)門時，便見三人坐在小凳子上拔雞毛。
“爸你也過來了！”爸爸說著將手上的早餐放在臺面上：“我不知道你二老過來，沒買那么多，要不我再去一趟??？”
“不用！我們吃過來的！”姥姥忙站起身來，拉住爸爸的胳膊：“你坐！別忙活！”
“紅艷你回去吧！一會大毛該醒了！你看著他吃飯，送他上學(xué)了再回來！”姥姥說著攔過媽媽手上的活：“你公公不方便，你該多承擔(dān)點(diǎn)家務(wù)才是！”
“是！”媽媽無精打采的站起身來：“昨晚上把他送回去的時候，爸都睡下了！只怕是這會子也搖不醒！”
“順便把你哥也叫起來！這東西得先燉上！”姥姥再次吩咐道。
“這么早！”幾人正說著話，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幾人同時抬頭看向來人，只見一個中年婦人含笑站在后廚門前。
“阿姨什么事？我們還沒開門呢！”媽媽忙迎了上去，將人往外讓。
“沒事！我就在這站一會！”中年婦人避過媽媽的手，仍是依著門框站著：“我一大早出來扔垃圾，看見這大姐提著雞鴨下車！”
中年婦人款款而談，指了指店后某個方向：“我就在你后面這個門棟住著！”說著看著地上雞鴨：“大姐！我特意過來跟你說一聲！我家里有點(diǎn)急事得回去一躺！我家媳婦坐月子呢！我看你這雞鴨也新鮮！中午給我媳婦做碗雞湯面送過去！”
“哦！好好好！”姥姥忙站了起來，滿口應(yīng)承：“你這是家里出啥事了？”
“她二大爺沒了！”中年婦人皺了皺眉頭，跟著一聲長嘆：“這媳婦子也難侍候！”說著轉(zhuǎn)而一笑：“主要是她二大爺今天出殯！你說我不去露個面怎么能行?。看蠼?！你看！你做好以后給送到這后面，正對著這棟樓的那個門棟！三樓?。∪龢菛|邊這家！錢我現(xiàn)在先給你！”中年婦人說著開始掏口袋，抽出一張十塊錢，放在臺面上：“你給送過去！晚上呢！我就趕回來了！就這一中午！”說著中年婦人往門外走去：“大姐你這雞不錯！鴨子都自己養(yǎng)的吧？我看你這一大早帶過來！”
“是是！我們在農(nóng)村自己養(yǎng)的！”姥姥跟在后面將人送了出來。
“呦！那回頭有多的給我留一只！這媳婦子天天喝湯！鴨子每天都得有！你們農(nóng)村自己養(yǎng)的好！”
“就這幾只了！都在這呢！我們也不是專門養(yǎng)鴨子的！”姥姥指了指地上的鴨子。
“呦！那我這...回頭來恐怕來不及了吧？！”中年婦人為難起來。
“不賣！”姥爺突然開口道，姥姥回頭看了眼姥爺：“我沒說不賣！”
“不賣！”姥爺重復(fù)道，低頭繼續(xù)拔鴨毛。
“呦！那成！等你們有多的！有多的給我留著！”中年婦人看了看姥爺，又看了看姥姥說著話走出了后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