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入學(xué)第一日(2)
如果說上午的課程是在各個院內(nèi)獨(dú)立授課,那么下午的課程在分院內(nèi)梅蘭竹菊四個院的學(xué)子都能看見。
云竹融一踏進(jìn)第九分院(花學(xué),香學(xué))時,分院眾人有一瞬間的呆滯。
“哈哈哈!我賭贏了,拿銀子來!”
很快,一道爽朗的大笑聲傳來。
分院其他學(xué)子呆:這是……被陳瓊猜中了?
這家伙轉(zhuǎn)運(yùn)了?
早在半個時辰前,眾人聚集在一起開賭,賭剛出名的兩位同窗會選什么課程,陳瓊本就不抱希望,隨口一說本院,沒想到讓他這個逢賭必輸?shù)娜司谷徊轮辛恕?p> 陳瓊自己也沒想到,這潑天的富貴有朝一日竟然會降臨在他身上。
按照規(guī)定,參加賭局的人每人輸給他二兩銀子。
這是從小到大他唯一贏過的一次。
陳瓊熱淚盈眶,含淚收下十多兩碎銀。
心情大好的某人直接走上前,毫不客氣的拍了拍云竹融的肩:“兄弟,晚上我請你吃飯。”
云竹融一臉問號:“???”
發(fā)生了什么?
這位兄臺一副自來熟的模樣讓云竹融有些不適應(yīng)。還有,為什么請他吃飯?
“都在嚷嚷什么?還不進(jìn)去?!”
驀然間傳來的一道女聲瞬間讓一群人安靜,隨即忙作鵪鶉狀的逃了,只留下云竹融一人再度發(fā)懵。
唐夏姑姑:“怎么?當(dāng)本先生的話是耳旁風(fēng)?”
云竹融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這位應(yīng)該就是第九分院的先生了。
他連忙半行禮道:“先生,學(xué)生云竹融,第一天入學(xué),還請先生多多關(guān)照?!?p> 聽到這話,原本還想?yún)柭曢_口的唐夏姑姑卻突然噤了聲。
她看了云竹融一眼,有些愣神。
這孩子的話,和她三十多年前入宮的話一模一樣。
——姑姑,我叫夏荷,第一天入宮,還請姑姑多多關(guān)照。
眼見先生沒反應(yīng),云竹融有些困惑:“先生?”
好半天,唐夏回過神,語氣卻放淡了下來,不似剛剛盛氣凌人:“知道了。進(jìn)去吧?!?p> 云竹融心有困惑,但卻乖乖應(yīng)了聲“是?!?p> 走在路上,云竹融回想起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心中產(chǎn)生了一個疑慮,但他將這個疑慮給壓了下去,打算有時間找機(jī)會驗證一番。
今天是第一日授課,唐夏對所有學(xué)子要求不高,只是讓眾人相互認(rèn)識了一番,將書冊發(fā)了下去后便讓眾人自由活動了。
云竹融看了一下午的書,上面的內(nèi)容生澀難懂。
到了下學(xué)之際,陳瓊迫不及待的拉人了:“走走走,兄弟,我請你吃飯去!”
云竹融:“?”
“這位兄臺,我不認(rèn)識你。”
“咳,你早說呀。我叫陳瓊,瓊佳玉釀的瓊。不管怎么樣,今個一定請你一頓,走走走!我?guī)闳ブ醒亟值匿佔(zhàn)映院玫娜??!?p> 云竹融倉促間被拉起。
“等一等,我弟弟!”
陳瓊停了下來,一拍腦袋:“哎呦!瞧我這記性,走走走,先接你弟弟去!”
二人行到了最后變成了四人行。
中沿街上,陳瓊找了間不大不小的店面。待四人落座后,云竹融問出心中困惑:“所以……你到底為什么要請我吃飯?”
“咳。竹融兄,你大概有所不知,我爺爺好酒,所以給我起了個瓊字,可瓊與窮同音,這就導(dǎo)致我命格不富貴,凡事逢賭必輸。今日下午大家都在賭你會進(jìn)哪個院,我本來不抱希望的,隨口一說,沒想到竟然猜中了,這是這么多年來第一次賭贏,能不高興嗎!”
所有人都知道他命格窮,拼命遠(yuǎn)離他,現(xiàn)在他轉(zhuǎn)了運(yùn),以后看誰還敢嫌棄他!
云竹昔看著桌子上面的菜,口水已經(jīng)開始分泌了,不過還是強(qiáng)忍著饞意,等待云竹融開口。
云竹融看向一旁的齊逸之,齊逸之略作想了想,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和陳瓊不熟,想了好半天好像也聽說過這人的窮命格。
陳瓊大手一揮:“不必客氣,今個我請。”
齊逸之:“那我就不客氣了,這家還沒嘗過,嘗嘗?!?p> 齊逸之有錢,一般都是去香寧街吃好的,這中沿街的鋪?zhàn)拥故呛苌賮怼?p> 味道偏向普通百姓。吃到最后,云竹昔撐了。
“痛……”
云竹昔撇撇嘴。
云竹融有些無奈:“讓你少吃點(diǎn),你不聽,這回?fù)沃y受,活該。”
云竹昔委屈:“實在是沒吃過那么豐盛的菜?!?p> 他們七里鄉(xiāng)的菜都很單一,只有逢年過節(jié)能吃好的,這就導(dǎo)致云竹昔見菜眼開,拼了命的往肚子里塞。
齋舍內(nèi),王影安沒睡,聽見兄弟二人的談話,向后方瞅了一眼,看見大的那個在給小家伙揉肚子。
王影安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半成品藥罐子,沉默了一會兒,隨后起身走到床頭柜旁邊,從柜子里取出一個小盒子,然后取出一顆藥丸。
看著眼前的藥丸,云竹融滿臉困惑:“???”
“吃了緩解一下?!?p> 云竹融愣了一下:“能吃?”
聞言,王影安黑了臉:“愛吃不吃?!?p> 他在制藥上沒什么天賦,但不代表他會拿人命開玩笑。
云竹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藥丸,想了想,還是就著水給竹昔喂了下去。
小半個時辰后,云竹昔果然不撐了。
“真的有效!”
瞬間,云竹昔崇拜的小眼神盯著王影安。
云竹融有些好奇了。
好奇王影安在制藥方面本事到底有多大。
他想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個話題:“這么晚了,不睡?”
王影安埋頭搗藥:“睡不著?!?p> 他不是晚上不睡覺,是睡不著。
這個習(xí)性,已經(jīng)伴隨他很多年了。昨天夜里被某人給打暈后,難得睡了個好覺,所以白天才不犯困。
然而現(xiàn)在到了晚上,又睡不著了。
王影安有些暴躁。將藥罐子弄的噼里啪啦響。
和云竹融兄弟一同回晚的齊逸之:“……”
好吵?。?!
齊逸之拳頭硬了。
但是……他打不過。
云竹融想了想:“那要不……我再把你打暈?”
瞬間,王影安黑著一張臉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昨晚果然是你!”
云竹融:“……”
啊哦。
暴露了。
云竹融臉不紅心不跳:“你這么折騰有什么用?不如暈過去,一覺睡到大天亮?!?p> 這回,王影安沒再說話。
他防備心很重,力氣又大,一般沒人打的過他。昨天真的是個例外。
云竹融看向他藥罐子里的東西:“你在制什么藥?”
“迷藥?!?p> 從他入學(xué)的第六個月開始制作,結(jié)果到了現(xiàn)在都做不好。
“學(xué)院先生不教嗎?”
王影安暼了他一眼:“哪有這么容易?茗香書院被建立在信縣,但鄉(xiāng)縣是離京城最遠(yuǎn)的地方。書院先生的授課內(nèi)容都是偏向普通百姓的。想要學(xué)的更多更深,就得往上走。百姓有個頭疼腦熱的病以及平日里的小病,這才是茗香書院教授的內(nèi)容,不是所有的先生知道的東西都多。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閣老的?!?p> 徐閣老之所以是三朝閣老,除了因為他學(xué)識淵博之外,更多的是他能用這些學(xué)識去化為已用,去造化普通百姓,為景國的發(fā)展做出巨大貢獻(xiàn)。師父領(lǐng)進(jìn)門,修行在個人,很多東西,先生教并不代表能完全掌握。
可以說,景國的教化是最難的,不僅難,還有很多未知的教化無法探索。
云竹昔:“那……最好的書院到底是哪一所?”
王影安搖頭:“不知道,沒聽說過。我只知道各個書院各有千秋?!?p> 云竹融:“還有哪里有書院?”
“仁縣,禮縣,信縣各有一家出名的書院。五個縣內(nèi),這三家書院名氣不分上下。茗香書院的名氣更多是因為它是閣老所建?!?p> 除了這三家書院外,剩下的書院都沒什么名氣,連名字都記不住。
王影安又補(bǔ)充了一句:“我聽先生說,這年頭,能過縣試的人少之又少,百里挑一,更不用提府試了。”
府試考過了才能被稱為童生,才能表明此人略有所成。
云竹昔的小臉耷拉了下來:“好難吶?!?p> 賀爺爺沒跟他們說過讀書這么難。
他一直以為只是在衣食住行方面很難,沒想到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王影安:“好好讀。別的不說,讀書確實是咱們一群普通百姓的出路?!?p> 云竹融:“你家是哪里的?”
能說出這么多大道理,想來家里條件應(yīng)該不錯。
王影安瞅了他一眼,不回話了。繼續(xù)搗藥。
云竹融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人怎么忽冷忽熱的?
又過了半個時辰,云竹昔再也沒忍住困了過去。云竹融也只能躺在床上聽著噪音入眠。
不得不說,習(xí)慣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
習(xí)慣了王影安晚上的不安分,兩兄弟竟然能在他搗藥的時候入睡,還能睡著,當(dāng)真是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