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丹陽王
姜也吃著面,吸溜吸溜的,聽的人肚子都饞了。
溫竹卿心情極好,用完了午膳,兩人打算回宮,李老卻叫住了溫竹卿,“正君留步?!?p> 溫竹卿面色恭謹(jǐn),“先生但說無妨?!?p> 李老壓低了聲,“別怪老朽多嘴,如今還是要有您的血脈,孩子才是頂頂重要的?!?p> 郎君笑著點(diǎn)頭,兩人又回了馬車中。
他后腳坐下身來,看姜也正在閉目養(yǎng)神,這才輕聲道,“想來如今莊與已經(jīng)到了荊州,如今陛下大可以放心。”
如今溫姓女郎被革職查辦,都是在打他的臉,不過他卻不怎么在乎。
姜也沒睜眼,依舊道?!跋衲氵@種不肖子孫,早該下地獄了?!?p> 溫姓子孫,卻盼著把溫家拉下馬,還真是絕無僅有的奸臣呢。
到了金陵,她下了馬車,直奔太極殿,莊與發(fā)來密函,到了荊州,信中所說,溫竹卿派過去的人果真都謹(jǐn)小慎微,果然很難抓住把柄。
她看完信中所說,提筆寫下一封信,信中所提,務(wù)必要莊與處理好荊州水患,漠河決堤后,荊州百姓處于水深火熱中,確實需要好生處理。
至于溫竹卿安插的人,先按兵不動,國之大體,是為民本,玩弄權(quán)術(shù),則是本末倒置了。
姜也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民,才是國之根本。
天色濁暈過藍(lán)色,大片云霧聚集著。
丹陽王覲圣穿著繡袍,被人請到了偏廳,姜也隨后便去。
茶香氤氳,在偏廳中散發(fā)著。
姜也入了偏廳,兩人寒暄片刻,才進(jìn)了正題。
丹陽王輕聲道,“微臣在進(jìn)京時,自然就想到了,現(xiàn)下滿朝文武唯正君所用,陛下現(xiàn)下面臨四面楚歌之境?!?p> 姜也面色多憂,對著丹陽王道,“詩籠,朕如今可就只有你一人了。左相一職尚且空缺,明年金秋科考,只要郡主進(jìn)入三甲,左相之職實至名歸?!?p> 宴時婧,左相。
宴詩籠抿著唇,姜也再接再厲,低聲道,“王女,世襲爵位,滿門忠良,天圣第一世家,王女應(yīng)懂才是?!?p> 宴詩籠眉梢微挑,“聽起來很誘人。”
待姜也還沒說話,宴詩籠鳳眸帶著流光和算計,“好,先帝賜予臣異姓之王的世襲爵位,臣自然不敢有二心。但是,臣一個異姓王,所擔(dān)心的事情您應(yīng)該知道?!?p> 宴詩籠鳳眸寸寸算計,夾雜著危險,頗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勢。
姜也咬了咬牙,抬眸立即道,“江南織造,海運(yùn)通行權(quán),靖州封地。”
宴詩籠挑眉,跟姜也握手,“陛下爽快?!?p> 姜也送走了丹陽王,揉了揉腦袋,眉心都帶著疲憊,真是個難纏的。
在這個以女為尊的國家中,這個丹陽王還真是不簡單。
月色漸濃,雨打落花。
冷雨不絕,今夜的太極殿,不太太平。
興圣宮外,劉冷身子都在發(fā)顫,跪在冷雨中,整個身子顫顫巍巍的,眼睛中都是恐懼。
而支著油紙傘的郎君,青靴踩著枝丫,發(fā)出脆響,他一腳踢了下去,將他踹在冷雨中,痛覺在冷意中發(fā)酵。
劉冷痛呼出聲,求饒的聲音在雨聲中消弭,而青年郎君的嗓音,卻清冷起來。
“你兄長殞命,你也想見閻王不成?”
他蹲了下來,任由雨聲瓢潑在自己身上,嗓音聲聲陰冷,“你他媽的敢勾引姜也?!”
劉冷的求饒聲不絕,促聲長短,“正正君…正君!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p> 溫竹卿優(yōu)雅起身,扔給了東陽一句話,“好生伺候。”
東陽悲憫的看著劉冷,還真是個可憐的人兒。
溫竹卿抬步走向了太極殿,看秋葉和海棠要見禮,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
溫竹卿挑簾而入,哼著京調(diào),懶洋洋躺在貴妃椅上,姜也從偏廳出來,給他斟了杯茶,“你怎么過來了。”
溫竹卿抿著唇,對她勾了勾手,懶得喝茶,將她摟入懷里,“當(dāng)然是為了繁衍后代,開枝散葉?!?p> 姜也覺得可以趁機(jī)把南庭樾納進(jìn)來。
“之前跟你說的南庭樾,我想好了,策他做側(cè)君。你覺得如何?”
既然是為了繁衍后代和開枝散葉,紅墻之中只有一個正君,的確是少。
天圣朝臣多次提議,要選秀,只不過原身為了溫竹卿和溫家,久久沒有動作。
現(xiàn)下她來了,選秀事宜自然要提上日程。
溫竹卿抿著唇,“你要南庭樾?”
“嗯,我不是怕你太孤單么,南庭樾是個不錯的,禮部尚書之子,身份也合適?!?p> 姜也看著溫竹卿酸楚的模樣,心里嘆了一聲,他應(yīng)該喜歡的是原身,這種感情讓人不能自己。
可是她不是原身。
“姜也,是不是因為我給荊州安插了人,你不高興了?”
“聽說南庭樾脾氣不好,我要是被他打了怎么辦?我雖是正君,卻是個柔弱的,我這張臉要是被打了該怎么辦?”
姜也呆住了,這就是我那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嗎?
真茶。
她愿稱之為綠茶界的天花板。
她轉(zhuǎn)眸,郎君那雙含情眼直勾勾的盯著她,幾分勾引的意味,姜也只感覺心悸異常,整個人被他拉到了懷里,他低聲,“姜也,你心跳的好快?!?p> 納南庭樾這件事就這么被擱置了下來,丹陽王進(jìn)京后,天圣每年都有一場秋月宴,名為宴會,實則是各家小姐施展才華,爭奇斗艷,也算是給明年科舉開個頭。
這秋月宴便定在了十月中旬,秋意慢慢在枯黃樹葉下流失,凌冽寒冬如約而至,姜也已穿上了白狐裘大氅,口中吐出濁氣來,下早朝,出宮門,已經(jīng)辰時了。
姜也由著溫竹卿挽著她的手,“今年的冬日來的可真早,這次的世家小姐爭奇斗艷,溫家似乎有個小公子還沒娶妻吧,不如挑一個回去?”
溫竹卿笑的散漫,漫不經(jīng)心的說,“姜也,又忍不住往我身邊安插人了?還真是迫不及待?!?p> 姜也住了嘴,還真靈敏,她想干什么他都知道。
溫竹卿輕笑一聲,湊在她耳邊笑說,“也不是不行,反正溫家人都死的透透的,也沒關(guān)系?!?p> 溫家對溫竹卿,都是些不好的回憶。
姜也進(jìn)了朱雀臺,在萬民仰慕之下,隨著溫竹卿,坐在高臺上。
眾人三呼萬歲,拜見姜也和溫竹卿。
她擺了擺手,說了些場面話,秋月宴就這般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