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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娘娘她一路高升

第十三章 初來乍到

病弱娘娘她一路高升 一顆杏黃 2526 2024-04-10 18:00:00

  霞光沉沉。

  “看來明日是個晴天了,才人,這可是個好兆頭。”

  姜尚儀被長嬴送至寧嫻院門外,笑得眼角褶皺更深,這一個月的功夫她跟長嬴之間已經(jīng)很親厚了。

  不管這情誼幾分真幾分假,入宮前能跟宮里的老人搭上幾分交情,已是不易。

  “姜尚儀,妾身愚笨,這些日您教我教得……實在辛苦……”

  長嬴雙手拉過姜尚儀的手,不動聲色往她手心里塞了一包金瓜子。

  姜尚儀浸泡在宮闈多年,深諳此道,早就習以為常,坦然接過收進袖口里,“長才人聰慧,莫要妄自菲薄。明日您就要正式入宮,老身教過您的宮規(guī),還望才人謹記于心,時刻不忘。”

  長嬴溫婉一笑,“妾身自然不敢忘尚儀教誨?!?p>  *

  次日一大早,一乘精致小巧的宮轎停在長府朱門外,隨行宮女太監(jiān)約有三十幾人,簇擁在宮轎前后,另有侍衛(wèi)十五人隨行護送。

  杜氏眼皮發(fā)腫,眼底紅紅的,嗓音也有些沙啞,仍撐著笑容送長嬴到了朱門門口,一時長嬴恍惚以為她是真心哭過了似的。

  即便是,哭的也是長朦罷。

  不過這跟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很快,她就要永遠離開這里了。

  她生活了十七年卻恨之入骨的地方。

  來接引的女官親自牽著長嬴的手上了轎,芍藥和甘棠跟在轎子兩側(cè)。侍衛(wèi)們都是眼觀鼻鼻聞口口問心,不敢多瞧一眼。

  當然,即便他們想瞧也是看不到的,長嬴周圍十幾名宮女太監(jiān)把她遮擋得嚴嚴實實,活像守著個不能見世的寶貝,生怕摔了碰了。

  一路下來是平穩(wěn)大道,宮轎搖搖晃晃上了夕水街。

  夕水街平日是隸京最為繁華的街道之一,平時都是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吆喝叫賣之聲不絕于耳。今日一眾新冊封的嬪妃要進宮,早有城管清道,店家全部休業(yè),街上十分冷清。

  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按捺不住好奇,三五結(jié)伴,七八一群,一個個有透視眼似的,腦袋擠著腦袋,抻著脖子瞪著眼,蹙著眉,努力往那小小的宮轎上瞧。

  天子的女人豈能隨意讓人窺見?轎簾厚重,一搖一晃間只是小幅度的擺動,把里面光景遮得是嚴絲合縫。

  夕水街兩邊越聚人越多,有那好信兒的人跟周圍看熱鬧的打探。

  “誰家的女兒?”

  “好像是……定遠將軍?!?p>  “好福氣,定遠將軍上個月歸京的時候,嘿,那可是真熱鬧!”

  “喲,什么福氣?。柯犝f是個病秧子,不能生的……誒唷,死小鬼,你亂撞什么!”

  不知哪塊泥地里爬出來的到成人肩膀高的高的少年,一身是泥的在人群里快速穿梭。

  “誒唷我的衣服!小兔崽子……”那人還沒說完只見那少年直竄到了大街,卻是腳下一打絆跌在了路中央,膝蓋也蹭破一大塊皮。

  灰撲撲的冷包子從懷中滾落,韭菜餡摔散了一地,可憐兮兮攤在那。

  少年黑黢黢的皮蹭上一抹血紅,他忍不住嘶了一聲,看著那只陣亡的包子直暗罵倒霉。

  “誰敢攔宮轎!”

  喧鬧的鼎沸聲戛然而止,方才罵那少年的人被護送侍衛(wèi)這一嗓子嚇得縮了縮脖子,眾人都齊刷刷看向跪在路中央的少年。

  “臭小子,還不快滾!”說著那侍衛(wèi)揚鞭,再倏地一落,結(jié)結(jié)實實砸上少年的后背,抽破了摞了幾層補丁的麻布,頓時皮開肉綻,鮮血在撞擊的一瞬間滲透了皮鞭。

  “誒??!”

  少年慘叫一聲重新跪在了地上,后背火辣辣的疼。

  長嬴隔著轎簾聽得真切,心頭一揪。

  眼看他還不走,那侍衛(wèi)揚手又是一鞭。

  “看我打不死你!”

  “且慢。”

  “娘娘……”

  轎里的娘娘突然開了口,侍衛(wèi)握在手里的皮鞭顫了兩顫,終于是沒落下。

  “不過是個孩子,饒了他罷?!?p>  一旁的小侍衛(wèi)也低聲勸道:“誒唷,這日子可見不得血,您老消消氣兒……”

  揚鞭侍衛(wèi)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了,皮鞭大刺刺掖進腰里。

  長嬴隔著轎簾問那少年:“你是哪里來的?為何擋我的路?”

  少年不說話,圓圓的虎眼狠狠瞪著轎簾上用金線繡的云紋,好像他能把那云紋瞪穿似的。

  真矯情,他餓得前胸貼后背,掙命偷出來的唯一一個包子還摔破了,可是這個女人,居然能坐這么漂亮的小房子里讓人抬著走。

  真矯情。

  正要掙扎起身逃離這里,卻突然聽轎里的女人輕嘆一聲,又說話了。

  “芍藥?!?p>  “奴婢在。”

  “怪可憐的孩子,給他點銀錢罷?!?p>  “娘娘,這……”

  “快,別耽誤進宮?!?p>  “……是?!?p>  少年怔怔看著那個梳著雙丫髻的漂亮姐姐扯開一個綢布包袱,往他手里一塞,水潤的杏眼里含著埋怨,“諾,這點錢你拿著,可省著點花,連治傷帶吃飯,夠你用上好一陣子了……以后,可別老橫沖直撞的了。”

  少年的手里驟然多了一包沉甸甸的雪花銀,這燥熱的暑天里,手心卻涼絲絲的,像是干渴難耐的人突然被塞了杯救急的冰茶。

  那感覺像是半死而復(fù)生似的,方才的埋怨和遷怒,此刻成了愧疚的利器,直扎進心里。

  他呆呆退到路邊,木然的雙眼盯著那“嬌氣”的小轎搖搖晃晃平地而起,直往夕水街的另一頭去了。

  “嘖嘖嘖,這將軍的千金就是不一樣,真闊綽!”

  少年攥著銀子包出神,耳朵猛然被揪著吊起來,渾身汗毛驚得豎起。

  “嘿喲臭小鬼,你可真走運啊,你看我這身衣服是不是該你賠了?”那人說著,寬寬的大手就往他手里的銀子包伸去。

  少年利落地把包袱往懷里一揣,左腳一抬,猛踹那男人的要害,趁他吃痛跳腳嗷嗷亂嚎的時候,沿著轎子去的反方向一溜煙跑遠了。

  背上的鮮血,斷續(xù)撒了一路。

  *

  “長才人,這便是雪陽宮了?!?p>  安貴引著長嬴進了南偏殿,討好道:“長才人,這里冬暖夏涼,可以說算是兼?zhèn)淞藴厥业詈颓鍥龅畹暮锰?,乃是不可多得的寶地啊……?p>  “如今雪陽宮主位是方修儀,另有楚美人居北偏殿,您就住這南偏殿。按規(guī)矩,您明日卯時要去主殿跟方修儀請安,后日卯時再同所有主子娘娘去椒房殿朝謁方皇后……”

  說話間四名宮人上前,在長嬴面前垂首站成一排。

  其中宮女太監(jiān)各兩人,身高相差無幾,模樣端正,顯然是精挑細選的。

  掖庭的人倒是會來事,只是這份上心能在長嬴這里堅持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幾人一一報上姓名年紀后,安貴帶著討好的笑說道:“才人,這四個以后伺候您,您瞧著怎么樣?”

  長嬴點點頭,“很好。就這樣吧,那便有勞安公公了。”

  安貴笑道:“給才人辦事是奴婢的福氣,才人以后需要什么盡管吩咐……”

  一語未了,直搓著手,眼尾皺紋里都是討好的笑意。

  安貴也是剛從宮里學會了這些個人情世故,早迫不及待像師父們一樣勤著從主子們手里討賞賜。

  不過他做出來,倒像是一只猴子要討香蕉吃。

  長嬴柔聲道:“有勞安公公了,芍藥?!?p>  芍藥往他手里塞了一把碎銀。

  從大選開始,長嬴的銀錢就像流水似的撒出去。

  她自己從前在府里的份例雖有存著,但為了讓女兒在宮里各路關(guān)節(jié)通暢以光耀長家門楣,長之榮往她的嫁妝里多添了五百兩銀,這才讓她有更多的底氣打點關(guān)節(jié)。

  不論什么時候,錢永遠是一個人最后的底氣。

  “誒唷您這多見外啊。不過奴婢可不是見財眼開,只是秉著良心,需得提醒您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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