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王府邸內(nèi),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姜太醫(yī),您趕緊去看看我家主子怎么了?為何至今仍未蘇醒?”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太醫(yī)被黑衣侍衛(wèi)像拎小雞般迅速拽向?qū)嫷睢?p> 寢殿內(nèi),一位身著黑色錦袍的男子靜靜地躺在床榻上,陽光從窗外灑落,映照在他白皙如玉的肌膚上,透出一股潤澤的光澤。他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如蝶翼般的陰影,那張臉,美得如同妖孽一般。
老太醫(yī)姜明穩(wěn)了穩(wěn)身形,略帶不滿地嘀咕道:“你急什么?難道沒聽說過‘禍害遺千年’嗎?你家主子這命硬得很,閻王爺都不敢收,死不了,你讓我緩緩行不行?”
黑衣侍衛(wèi)知訓(xùn)焦急地說道:“您倒是先看看主子身體有無異樣再歇歇啊。”
今日遭遇的刺客個個身手不凡,竟然將他們這些侍衛(wèi)都拖住了,導(dǎo)致主子落了單。
主子武藝高強(qiáng),尋常刺客根本近不了身,所以他們也沒太在意。可誰曾想到,找到主子時,他竟已身受重傷。好在傷口已被處理過,但不知對方是敵是友,有沒有在主子身上做手腳?這怎能不讓人心急如焚。
姜明伸手搭在沈墨北的手腕上,仔細(xì)診脈,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
他似乎有些不太確定,又重新把了把脈,認(rèn)真檢查了沈墨北身上被處理過的傷口。
見姜明如此鄭重其事,知訓(xùn)心中愈發(fā)不安:“可是有什么不妥之處?您不是我東離國的神醫(yī)嗎?看個脈需要這么久嗎?”
“哼,老夫只是個大夫,不是神棍,怎么可能光看面相就能看出什么來?你該感謝救了這小子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神醫(yī)。銀針止血,這種手法老夫也只是在孤本古籍中看到過記載,可惜窮極一生都無法學(xué)會。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有人懂得。這等醫(yī)術(shù),老夫都想去拜會一下。”
說著,姜明嫌棄地掃了一眼還在軟榻上昏迷不醒的沈墨北,嘀咕道:“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yùn)?!?p> 話音剛落,他尷尬地發(fā)現(xiàn),剛剛還在昏迷不醒的沈墨北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
“墨北小子,我可不是說你啊,我是說……嗯……我是說知訓(xùn)。你看他運(yùn)氣多好,跟丟了你,讓人鉆了空子,可你自己竟然不缺胳膊不缺腿地被人救了。”
姜明知道沈墨北是個秋后算賬的主兒,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背后說他,還不知道會怎么收拾自己,連忙解釋道。
“是屬下失職,請主子責(zé)罰。”知訓(xùn)聽到他的話,嘴角抽了抽,趕緊跪下請罪。
沈墨北擺了擺手,他知道以知訓(xùn)為首的幾名侍衛(wèi)都是自己府中一等一的高手,連自己都疏忽大意了,今日之事不能怪他。
“可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人物?”
“回主子,屬下并未發(fā)現(xiàn)可疑之人,只是......”知訓(xùn)稍作遲疑,繼續(xù)說道:“屬下帶人尋到您時,您的傷口已被妥善止血并包扎。”
想到此處,知訓(xùn)心中一陣后怕,主子身負(fù)重傷、人事不省時,竟有陌生人接近,幸而對方并無惡意,否則就算自己死上千百次,亦難抵罪。
先前姜老頭的一番話,讓他對那位陌生人充滿感激,忍不住為對方辯護(hù):“姜太醫(yī)說,救您之人,應(yīng)為一位隱世神醫(yī),醫(yī)術(shù)極為高超?!敝?xùn)心中默哀,無人比他更了解主子有多么厭惡他人觸碰其身體。
沈墨北此刻方才醒悟,原來并非夢境,那位說話古怪、臉上帶疤、蒙著面紗的女子真實存在,且救了自己一命。
“你去查一查,一個臉上帶疤、蒙著面紗的女子?!背了计毯螅蚰毙揲L的手指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軟榻扶手,沉聲吩咐道。
“???”知訓(xùn)為難地看著自家主子。
“敢問主子,可還有其他更為具體的特征?僅僅只是臉上蒙著面紗的女子,恐怕不易尋找?!?p> 誰家女子會出現(xiàn)在深山之中,更何況還是臉上帶疤、精通醫(yī)術(shù)的女子。而且主子給的信息太過模糊,究竟該如何查起?
沈墨北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知訓(xùn)頓覺后背一陣發(fā)涼,仿佛置身于冰川之中,連忙改口道:“屬下這就去查,就算翻遍整個東離國,掘地三尺,也一定將人找出來?!?p> “且慢,那些刺客呢?一個都沒抓到?”沈墨北的聲音冷若冰霜,知訓(xùn)額頭上頓時冒出大顆汗珠。今日他們幾人確實失職至極。
“是屬下失職,讓對方有了可乘之機(jī),服毒自盡了?!?p> “不過,也并非全無線索,是否繼續(xù)追查下去?”
“是死士?!?p> 沈墨北搖了搖頭:“不必了,看來已經(jīng)有人等不及了。”
這世上能將他重傷至此的人寥寥無幾,今日雖遭人暗算,但能傷他至此者,無非江湖上那幾位赫赫有名之輩。而那些人幾乎已不問世事。能驅(qū)使他們之人,其身份可想而知。
他一向與諸位兄弟交好,尤其是與中宮嫡出的三皇子關(guān)系親近。
這些年兩人走得較近,想必是那位始終看他不順眼的太子殿下所為。
太子害怕他查到自己的錯處,導(dǎo)致父皇廢黜其太子之位,故而不擇手段對他下此狠手。
真是小人之心,如此胸襟和眼界,如何能繼承我東離國的江山。
想到這里,他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發(fā)現(xiàn)從不離身的玉笛竟不翼而飛。
他眼底閃過一絲狠戾,那個丑女人果然心懷不軌。不過,也太天真了,以為拿走玉笛就能讓他找不到她?真是異想天開。
沈墨北不悅地吩咐道:“盡快去查那個女人?!?p> “是?!敝?xùn)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沈墨北,見其沒有其他吩咐,連忙起身退了出去。
柳芷柔回府時,正遇見迎面走來的柳芷顏。
她此刻完全不想與這個所謂的妹妹多言,既然已經(jīng)撕破臉皮,便無需再裝什么姐妹情深。
柳芷顏顯然不打算放過她,看著柳芷柔臉上的疤痕,心中一陣暗爽。
然而想到即便她現(xiàn)在成了丑八怪,依然擁有父親的寵愛和那樣一門好親事,她的心中又不禁涌起一股嫉妒。
她故意走上前去,輕聲細(xì)語地行了個禮,但眼中卻充滿了輕蔑:“姐姐這是去哪里了?臉上的疤痕還沒消下去呢,就算戴著薄紗,也不怕嚇著人嗎?現(xiàn)在外面流言蜚語的,我要是你,就一輩子躲在后院不出門了。姐姐,你怎么還有臉出門呢?”
柳芷柔發(fā)現(xiàn)自己對于藥鋪伙計都能耐心反駁,可面對柳芷顏這種矯揉造作的模樣,卻連懟回去的欲望都沒有。她擔(dān)心一開口,今天吃下的美食都會吐出來。
柳芷顏見柳芷柔不理她,心里更是憤憤不平,憑什么她可以這么無視自己?
“姐姐,你就算是不在乎別人的議論,好歹也為府中的聲譽(yù)著想一下吧。畢竟,你可是逼死了自己的貼身丫鬟……”
“哦,是嗎?其實我也很好奇,冬春究竟是怎么死的?為何而死。不如我們報官,讓衙門好好查一查?”柳芷柔挑眉一笑,打斷了她的話。
“你……”柳芷顏上前一步,指著柳芷柔卻說不出話來。報官?她可不想蹲大牢。不報官?那冬春的死就和自己脫不了干系了。
這個廢物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難對付了?
“怎么?想動手嗎?”柳芷柔將兩只手腕轉(zhuǎn)得咔咔作響,自從來到這里后,她還沒真正和人交過手呢,正愁筋骨無處活動。
柳芷顏嚇了一跳,邊退邊虛張聲勢道:“哼,一無是處的丑八怪,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就等著身敗名裂吧。到時候我看你還怎么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