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好人妻也可?
“為什么?”馮皖烈驚愕,看到娘親遞過來的眼神,他心領(lǐng)神會,頓時坐在地上撒潑,“不嘛!不嘛!明明答應(yīng)我了的!爹爹你怎么能言而無信呢?你之前總說,男兒重諾,答應(yīng)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嗎?如今你自己都不守諾言,你怎么好意思教我守諾?”
“皖烈!不可忤逆父親!”程惜雪佯裝呵斥,“漢英,皖烈還小,他的話你莫要當(dāng)真?!?p> “是啊,他還小,所以才更要好生教導(dǎo)!”馮漢英自嘲一笑,道:“也罷,這京城繁華,確實該帶你們瞧瞧!”
他想,如今時辰尚早,待會早些回來便是。
但他到底低估了孩子們對京城的熱情,三歲的嬌嬌倒還算乖巧,始終牢牢地牽著娘親的手,睜著一雙好奇的眸子四處張望。
至于五歲的皖烈,就跟一匹脫韁的野馬,“吁”地一下沖向人群,哪里人多往哪鉆。
往往前腳馮漢英剛把他從雜耍的人堆里撈出來,后腳他就又躥到賣糖人的老爺爺面前,吵著鬧著非要買,買還不只買一個,龍啊鳳啊老虎兔子的,一樣來一個,直接就給人包圓了,樂得糖人老爺爺直笑!
還美其名曰這個是給爹爹的,這個是給娘親的,這個是給妹妹的,剩下才是給自己的!
看著他手里舉著的七八個糖人,馮漢英頭一次覺得養(yǎng)男娃真難!
可還沒等他感慨,皖烈嗖地一下又躥出去了。
父子兩就跟冤家似的,一個跑一個追,滿大街都能聽到:
“站??!”
“別跑!”
“你給老子回來!”
“慢點慢點!”
……
長街上,肖尚林赫然發(fā)現(xiàn),四爪蛟龍精雕輪椅上坐著的秦王蕭煜突然就不動了,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去,“一家四口,天倫之樂,秦王可慕了?”
今日,秦王也不知是何緣故,極少出門的他竟有閑情出府閑逛。
他想了想,鼓著勇氣繼續(xù)勸:“殿下,您今年都24了,也該娶妻了!您跟我說,看中哪家姑娘,我這就給您綁來!哦,不,請來!”
“人妻也可?”蕭煜挑眉,帶著一股認(rèn)真的執(zhí)拗。
肖尚林腳下一軟,差點沒摔下去,哭喪著臉追問:“殿下!殿下您認(rèn)真的嗎?不是,您該不會看上賤內(nèi)了吧!我跟您說,賤內(nèi)粗鄙不堪、五谷不分、四體不勤,實在配不上您啊!”
蕭煜嫌棄地瞥了他一眼,疑惑這廝哪來的自信,自顧自地轉(zhuǎn)動輪椅來到馮漢英面前。
“殿下!下官參見殿下!”馮漢英愕然,疑惑殿下怎會來此。
“殿下?”肖尚林笑咪咪地看向程惜雪,心說莫不是看中了這位?
自詡看穿一切的肖尚林,連帶著看向馮漢英的目光都充滿了憐憫。
“這位……可是馮少夫人?”蕭煜面色平靜如常,仿若只是日常問候。
“呃……是……是的。”平妻也是妻,出門在外怎么不能稱馮少夫人?
程惜雪聽聞兩人提及自己,連忙上前見禮,“妾身馮程氏,參見殿下!”
“馮程氏?本王記得貴夫人不是這個姓吧,姓什么來著……”他看向肖尚林。
后者了然,這是在讓自己接話!
當(dāng)然,這難不著素有京城通的肖尚林,他張口便道:“六年前,江南廖家十里紅妝羨煞了大半個京城,若在下沒記錯的話,嫁的正是馮大人!”
說到這,他看了一眼蕭煜,卻見對方微微頷首,顯然是讓自己繼續(xù)說下去。
他一展折扇,繼續(xù)道:“這些年,馮大人戰(zhàn)場廝殺,馮少夫人掌管府上大小事務(wù),未有錯漏,怎的馮大人回府第一日,便撇了馮少夫人,而攜其他女子出來游玩?哦,這還有兩個孩子,莫不是戰(zhàn)友托孤?”
“你胡說八道什么?我們是爹爹和娘親的寶貝,才不是什么孤兒!”5歲的馮皖烈直接否認(rèn)。
而此刻,他一手牽著馮漢英,一手牽著程惜雪,爹爹與娘親是誰,不言而喻。
蕭煜眸色漸冷,怒斥道:“真是胡鬧!肖大學(xué)士,我朝何時連外室也能喚一句夫人了?還馮少夫人,簡直可笑至極!”
“馮漢英,你莫不是在關(guān)外待了六年,連禮儀教化都不知了?”莫名挨罵的肖尚林知道,這是借著他的口罵馮大人呢,他繼續(xù)道:“明日早朝,在下定要好好參你一本!”
說完,也不給對方解釋的機(jī)會,直接推著秦王離開。
他能明顯感覺到,秦王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比任何時候都要生氣!
還沒等他想明白秦王這氣從何處來,卻見秦王已招來親信囑咐,“去查查馮程氏的背景,以及馮漢英這六年的過往,還有……罷了,就查這兩個吧?!?p> 肖尚林耳朵豎得尖尖地,他覺得這個“還有”可能才是秦王真正想知道的!
只是不知,他為何又退縮了。
這不尋常!太不尋常了!
而此時,永昌伯爵府。
馮老夫人與馮夫人也聽說了今夜洞房的消息,馮夫人特地送來她珍藏六年的合巹酒,就連吝嗇的馮老夫人也送來一框子的紅棗、花生、桂圓、瓜子,寓意早生貴子。
從夕陽西下,等到夜幕降臨;從月上梢頭,等到蟲鳴陣陣……
事實上,當(dāng)?shù)弥T漢英攜程夫人及其一雙兒女出門之際,廖琳瑯這心就放了下來,她相信以程夫人的能力,這人都帶出去了,那就絕不會再給他機(jī)會回來!
但是,人家都給搭好了戲臺子,這最精彩的一出戲怎么能不唱?
于是乎,廖琳瑯吃得熱熱乎乎、飽飽囊囊地,而后披著厚厚的大氅,揣著三個熱乎乎的湯婆子,帶著滿院的丫鬟婆子一道站在院中,這一站就站了大半宿。
“少夫人,三更天了,少爺他……大概不會回來了!”這是香梅今晚第八次相勸。
“什么人啊真是!說好了要來的,這大紅帆布都掛上了,竟然沒影了!”香蘭氣呼呼地踢著石凳,恨不得沖到那人面前問問,咱們少夫人這般好,你是不是瞎?
“香蘭,不得無禮!”這可是在院中,人多眼雜,保不齊這話就傳到了少爺耳里。
“少夫人,你素來體弱,今夜又在院中凍了一夜,快進(jìn)屋暖暖身子吧!”雖然覺得少夫人似乎早有準(zhǔn)備,但畢竟是實打?qū)嵉貎隽艘凰?,方嬤嬤心疼不已?p> “嬤嬤,你說他是故意的嗎?”廖琳瑯佯裝失神地問,問得在場的丫鬟婆子都不由得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