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比的就是誰更瘋

　　楚明舒走近了，秦憲也沒避諱手上的東西：“抑郁癥這么容易得？”

　　“你們秦家人，一動手就是要人命，可不得把我嚇出抑郁癥嗎？”

　　楚明舒情緒不太高，但陰陽怪氣的勁兒還有，而男人似是覺得這話不好聽：“法治社會，別動不動要人命的?！?p>　　“怎么，秦早今天在跟我玩過家家？”

　　秦憲承認秦早做得確實過分，但是：“你不是一點事都沒有嗎？”

　　要不是這男人還有利用價值，楚明舒高低高想法子把他從窗戶扔下去。

　　秦憲大概也覺得這話有點不妥，理好了那些記錄，丟盡碎紙機：“如果是別人干的，我會為你出頭，但秦早是秦家人，沒有真的惹出禍?zhǔn)?，我還能給她送進去？”

　　楚明舒心想，怎么不能了。

　　就知道秦家人秦家人，秦家人遲早死光光。

　　不過她知道秦憲的尿性，也沒打算真的因為這事兒鬧僵，結(jié)果秦憲揪著不放：“你今天躲得很快，你感覺到了？”

　　他一向敏銳。

　　楚明舒半真半假地回：“跟著你學(xué)了那么多年的格斗，這點反應(yīng)和速度我都不配有？”

　　她今天能高速躲開大屏，確實是因為常年練習(xí)格斗，爆發(fā)力很強。

　　但最關(guān)鍵的，是曹相宜跟她講秦早做了嘉賓后，她就預(yù)料到秦五小姐要搞事。

　　從開場到她的Solo，她幾乎沒有一刻松懈，沒有戴耳返，她卻在喧囂中捕捉到了異響。

　　那一刻，她心里是一種拿捏了的爽感，秦早玩的是手段，而她玩的是人心。

　　和秦家人打交道，比的就是誰更瘋。

　　楚明舒纖纖玉指抵住秦憲又想詢問的嘴，沒骨頭似的癱在他懷里：“所以這次回了帝城，秦家人再欺負我，秦總都不會站在我這邊嗎？”

　　有時候，秦憲會很險惡地想，如果楚明舒的粉絲知道她私底下這樣，唾沫星子會不會淹死她。

　　只是念頭一起又作罷，她有個愛做的事情也不容易，在他掌心里就行。

　　秦憲摸了摸女人發(fā)頂，還是喜歡她這種軟綿綿的體態(tài)：“你能讓別人欺負了去？”

　　她這一身的脾氣和戰(zhàn)斗力，都是被他帶出來的，跟誰裝呢。

　　一夜無話。

　　次日十點，秦憲和楚明舒坐上了回國的飛機，晚七點，抵達帝城星漢莊園。

　　星漢莊園是秦憲名下最大最豪奢的一處房產(chǎn)，也是他最常住的地方，占地六百畝，綠地連綿，花團錦簇，大理石雕像一座接著一座。

　　這里矗立著古典風(fēng)的主建筑和錯落雅致的客居別墅，包含會議區(qū)、休閑區(qū)和觀景臺，九個人工湖自南向北排列，最北方緊鄰帝城巍峨的龍虎山。

　　一看就風(fēng)水很好的樣子。

　　下了飛機，管家范叔接過行李，司機再開車將兩尊活佛送到主建筑區(qū)。

　　主建筑是祖上建的，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信芳樓。

　　保姆只請了一個，姓江，只做一日三餐和日常打掃。

　　楚明舒對這幾個人都不陌生，還沒去K國的時候，她時不時會來這邊小住。

　　江嬸做了一桌很豐盛的晚飯，秦憲還好，楚明舒許久不吃家常菜，囫圇扒了兩大碗飯。

　　“楚小姐出去一圈，都瘦了好多了，回來好，回來江嬸給你補補。”

　　江嬸眼眶微紅，說起來，楚明舒剛來秦家的時候她就在了，知道這孩子命苦，多多少少有些心疼。

　　現(xiàn)在長成大姑娘了，做明星了，但一個人在國外怎么可能不吃苦呢。

　　楚明舒不太會回應(yīng)這樣的熱情，只好又吃了一碗飯。

　　最后秦憲讓江嬸把飯菜都撤走了：“她腸胃不太好，以后做飯再精細點，也別過量?！?p>　　腸胃不太好是在索蘭總院檢查時發(fā)現(xiàn)的，成年人嘛，身上有點小病小痛很正常，楚明舒壓根沒放在心上。

　　當(dāng)然，秦憲開口讓江嬸幫她養(yǎng)，她也不拒絕。

　　帝城已經(jīng)入了秋，晚上起了風(fēng)，吹得窗戶一陣陣響，楚明舒吃飽了就不想動，窩在椅子里玩手機。

　　秦憲坐在旁邊，正在聽幾個品牌顧問線上介紹產(chǎn)品。

　　你要說他上心吧，他愿意抽出寶貴的時間，你要說他不上心吧，他全程都沒開口，都不知道聽進去幾個字。

　　最后實在沒什么可介紹的了，某個顧問汗津津地開口：“秦總，請問您意向給秦大小姐準(zhǔn)備什么作為訂婚禮呢？”

　　知道秦總要親自挑選秦大小姐的訂婚禮物，這幾個深耕不同產(chǎn)品領(lǐng)域但都已是頂奢等級的品牌紛紛拿出壓箱底的高貨，精心打磨產(chǎn)品介紹，反復(fù)模擬演講現(xiàn)場。

　　希望能拿下這一局。

　　楚明舒目光從手機轉(zhuǎn)移到屏幕上，精湛、高檔、獨特、稀缺、品質(zhì)、有價值，繞來繞去也就這些。

　　她聽秦憲用K文回復(fù)還要再考慮考慮，等掛了電話，男人直接打給了齊大元，干脆讓助理代勞。

　　沒忍住，楚明舒笑出了聲，秦憲剛聽完一陣叭叭叭，正有些頭疼：“笑什么？”

　　“秦總就不是會給女人選禮物的人，還要為難自己干什么？”

　　這話秦憲無法反駁，他確實不太擅長，話說到這里，不知怎么，想到自己從來沒送過楚明舒什么。

　　他又給齊大元發(fā)了個消息，上樓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凌晨。

　　楚明舒沒什么困意，坐在三樓陽臺上看不遠處的噴泉，三年間重建過，水池中央多了八只銅狗，它們口中噴出水柱，如珠如霧。

　　大概是在索蘭的那回有過一次應(yīng)激，楚明舒現(xiàn)在平靜得可怕，但一雙漂亮的眼睛還是慢慢濕潤。

　　“外面有風(fēng)，進來?！?p>　　秦憲洗漱好就看見楚明舒只穿了一件睡裙，出神地坐在搖椅上，干脆過去將人扛進房里。

　　男人的肩膀又寬又硬挺，楚明舒忽然道：“第一次來星漢莊園，你也是這么扛著我回來的?！?p>　　五六歲的時候，她在秦家住下，但住的是老宅那邊，和秦憲見面極少。

　　她不喜歡秦家，秦家也不喜歡她，一對多當(dāng)然吃虧，后來她學(xué)聰明了，專挑秦憲回來的時候闖禍。

　　秦憲小時候還挺好說話的，能幫的都幫，甚至主動教她格斗，比對秦早還好。

　　秦早大概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記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