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生的媽媽反駁道:“都從她的口袋里掉出來了,還能是別人放進去的嗎?”
他聲音微啞,不咸不淡地反問:“為什么不能?”
那個女生的媽媽氣急:“你...!”
李國義眼看著這越來越激烈的局勢,趕緊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熄火:“好了好了,別吵了?!?p> “林夕家長說的也有道理,這件事性質(zhì)惡劣,不能這么簡單的定性,我們學校一定會好好調(diào)查,到時候有了結(jié)果該通報通報,該批評批評?!?p> “這么晚了,考試也結(jié)束了,你們先回去,等學校通知吧。”
李國義本意也是想把這件事化小,所以就算那個女生還想說點什么,李國義也只是口頭上答應,然后讓她們先回去等通知。
最后這事也沒辦法,那個女生只能哭哭啼啼的跟著她媽媽一起走了。
臨走的時候還瞪了林夕一眼。
那個女生叫錢思恬,跟她關(guān)系一直不好。
林夕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只是她偏科嚴重,英語每次都是踩及格線。而錢思恬是萬年老二,因為名次問題,錢思恬已經(jīng)跟她背地里較勁過很多次了。
這次這個小紙條,除了她真是猜不到還能是誰塞到她兜里了。
忽然感覺頭上有一股力道,不輕不重地揉了兩下她的腦袋。
她抬眼,陳譯微微晃神,然后笑笑:“還難受嗎?”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和煦,他的動作太過親昵,但林夕不怎么喜歡跟男生有肢體接觸,所以只有低下頭,禮貌地搖搖頭敷衍過去。
陳譯看出小姑娘抵抗的情緒,但也只是當她害怕挨罵:“回去也不用害怕,我會跟林阿姨解釋?!?p> 林夕嗯了一聲。
兩人并排往前走,此時雪越下越大了,圍欄上都積了一層薄薄的雪。
良久,她才開口問:“對了,怎么是你來了?”
陳譯看了一眼外面的雪:“今天林阿姨有一臺臨時的手術(shù),她找了我,我剛好有時間就來了?!?p> 林夕點點頭,握了握手里的書包帶:“嗯?!?p> 說實話,她是真的沒想到陳譯會幫她說話,其實他們也不是很熟悉。
其實要是按照他們的熟悉程度,陳譯不反駁就已經(jīng)夠意思了。
她躊躇了一會:“今天謝謝你...”
陳譯愣了愣,失笑:“沒事,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這么客氣?!?p> 林夕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兩人之間又是一陣沉默。
兩人進了樓梯拐角后,林夕迎面撞上了一個急急忙忙的男同學。
她低著頭走的,沒怎么注意前面的路,一撞就結(jié)結(jié)實實地往后倒。
站在她旁邊的陳譯卻眼疾手快地單手摟著她的腰,另一只胳膊摟著她的肩膀,穩(wěn)穩(wěn)的移到右側(cè)。
林夕感覺腳下一陣騰空,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似乎還能感覺出陳譯的心跳,鼻尖縈繞著不怎么熟悉的絲柏雪松味。
耳邊響起了溫柔磁性的聲音:“沒事吧?”
林夕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莫名覺得臉熱:“沒...沒事”
那個男同學也過來扶她,握著她的胳膊:“你沒事吧林夕?”
嗯...這聲音太過熟悉了。
林夕抬眼,果然是江政朔。
他是她的發(fā)小,林夕比較悶,能跟她說上話的不多,江政朔就算一個。
江政朔微微喘氣,雖然是冬天,額頭上都附了一層薄薄的汗,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
他仍然拉著林翼的胳膊:“我聽蔣薇他們說了,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現(xiàn)在還好,他說還要再調(diào)查調(diào)查才能說的準?!?p> 江政朔聽了她說的話,心放下一大截,另一只手扶著腰平復呼吸:“我都服了,就個破英語有什么好抄的?還英語作文的句子,就算抄上了能拿滿分?再說了,你就算英語不好,也照樣能考全年第一?!?p> 江政朔撇過頭,不經(jīng)意間撇到了站在旁邊的男人。
陳譯此時也在打量他,目光冷冷地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
林夕朋友雖然不多,但他知道的至少有三四個,但卻獨獨是他跑過來關(guān)心她。
察覺到江政朔的目光,他斂了斂眼底的神色,唇角微微上揚:“江同學,我們見過。”
江政朔不太記得他了:“請問你是...?”
他們見到的面不多,江政朔對他沒印象也正常。
但陳譯可是對他記憶猶新。
他笑笑,并沒有問他其他的問題,而是中規(guī)中矩地介紹了自己:“我叫陳譯,你好。”
江政朔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他又瞥向陳譯扶住她的腰肢的胳膊,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松開。
陳譯和林夕注意到了江政朔略顯奇怪的目光,林夕這才反應過來他倆現(xiàn)在的姿勢沒怎么變,還是很奇怪。
林翼不怎么喜歡跟別人有太多的接觸,反應過來了,把手放在他的小臂推了兩下,察覺到小姑娘的抗拒,陳譯也很識趣的松開了。
江政朔皺了皺眉,仍舊拉著她的胳膊:“你跟我過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p> 林翼小聲地哦了一聲,剛想順著江政朔的力道過去,但一旁的陳譯拉住了她的另一只胳膊。
他的力道很大,江政朔下意識地松開了他的手,拽的林夕的小臂很疼,往后踉蹌了兩步才勉強站穩(wěn)。
陳譯不經(jīng)意地往旁邊走了一步,擋住江政朔部分視線:“綿綿,林阿姨也回去了,她讓我們結(jié)束了快回去吃飯?!?p> 陳譯叫的是她的小名,鮮少有人知道,他還是因為林嵐偶爾會叫她這個小名才知道的,就算是江政朔這種發(fā)小都不知道。
什么叫快回去吃飯?他們已經(jīng)熟到這種地步了?
還有什么是綿綿?
江政朔似乎更煩躁了,語氣幾分不滿:“你們很熟嗎?”
林夕還是第一次大庭廣眾之下被別人叫這個名字,僵硬了幾秒,她只覺得熱度上涌,直沖天靈蓋。
“這是你的小名?我怎么不知道?”
林夕還處于比較僵硬的狀態(tài),舉著手示意停止:“你...你等一會,我回去給你解釋?!?p> 冷靜幾秒,林夕才反應過來陳譯說的對,如果林嵐真回去了,她還要著急跟她解釋。
林夕微微偏頭,繞過陳譯的遮擋,像一只小貓一樣探出一個小腦袋,露出圓溜溜的明亮眼睛:“你有什么事等會再說吧,我現(xiàn)在有事...”
陳譯剛剛說的是家里的事,就算江政朔有再大的要緊事都沒辦法,況且他也見識過林夕媽媽的嚴格程度,現(xiàn)在不回去確實沒法交代,猶豫半響,他只能不情愿的答應一聲。
樓梯口很小,陳譯和江政朔一邊站一個,根本就沒有什么太大的空間,陳譯撇了一眼對面的江政朔,不咸不淡地開口:“江同學,你讓一下,我們要回去了?!?p> ‘我們’這兩個字過于扎眼,江政朔一下就注意到了。
就像是在無聲地宣誓兩人是多么熟悉。
不情不愿,江政朔往后退了半步。
他讓開后,陳譯和林夕就一前一后走了。
臨走前,陳譯還看了一眼他。
眼神不似之前的沉穩(wěn)低調(diào),是輕飄飄的、不屑的、過于冷淡的神色。
還帶著一點嘲諷的意味。
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陳譯看了一眼就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