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百花樓
1713年
京安市被W國占領(lǐng)，迎來了第一個春節(jié)。
夜幕低垂，烏云還未徹底的散去，煙火在上空緩緩綻放，放走了烏云，繪出一幅幅絢爛的畫卷。
夜瀾在家陪著父母守歲。
“瀾瀾，這是你的紅包?！鼻爻跻荒槍櫮绲目粗畠赫f。
她年過六十了，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著最小的女兒可以嫁一個好人家。
“謝謝母親?！币篂懡舆^紅包，道。
“好孩子，過了春節(jié)，你可就要十六了，母親為你尋一個好人家可好？”
“母親~”夜瀾嬌羞著，臉紅道：“瀾瀾還不想這么早離開母親?！?p> “這孩子，哪有女孩不愿嫁人的?！鼻爻跫僖馍鷼獾?，可眼神里盡是對小女兒的溫柔。
她挽著母親的手臂，頭靠著肩膀，聲音輕柔道：“我想一輩子陪著母親，母親不許煩我?！?p> “好好好”
秦楚初寵溺的拍著小女兒的肩膀。
“母親”
聽到有人大喊，抬頭看去，幾個月未見的大女兒帶著兒子站在面前。
許久沒見，她很想念大女兒。
夜瀾見到了日思夜想的姐姐，激動的跑過去。
“姐姐，你好久沒回來了，母親和我都很想你?！?p> “我這次回來會在家多住幾天，這幾天我們可以好好說說話?！币骨迦嘀∶妹玫念^，笑著說。
秦楚初仔細端倪大女兒的樣子，見她瘦了些，眼里滿是心疼。
“孩子，受苦了，他們沒有虧待你吧？”
夜清的婚事是秦楚初和夜墨一手包辦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原本是有喜歡的人，因戰(zhàn)事而亡，她想嫁入他家。
父親卻對他的家境不滿。
她鬧了幾回，絕食、離家出走、以死相逼，所有辦法她都做了一遍，卻換來父親的冷漠。
自此，她對這個家沒有任何感情。
最終還是嫁給了京安市最紈绔的花花公子——范翊。
一年前，她生產(chǎn)，出血崩，差點沒命，好在孩子是個兒子。
這次回來是母親喊回來的，對于父親，她不再指望。
不過，小妹妹的婚事……
她還是很擔憂，很怕走上她的老路。
如果可以，希望她可以選自己的路。
“沒有”對于那個家，她一言難盡，還是打起精神對母親說：“母親，煙火還在放，你帶著孩子去看看?！?p> “好”
秦楚初帶著范梓看煙花，整個堂廳安靜下來，外面的煙火聲格外響亮。
“姐姐，什么了？”夜瀾覺得姐姐有話對自己說。
“妹妹，你，有喜歡的人嗎？”
“姐姐，為什么這么問？”夜瀾不解的問。
夜清不知從何說起，看向妹妹那雙單純的眼神，不是特別想說了。
她抿著唇，想說的話停在喉間，喉嚨癢了又癢，欲言又止。
夜瀾很是疑惑，單純的看著姐姐，問：“姐姐，你想說什么呀，快說啊，可別吊著妹妹的好奇心呀！”
“我……”
她是最受不了妹妹的撒嬌，說出了她自己的故事。
整個故事，她說得極慢，似是回戀死去的他。
夜瀾發(fā)現(xiàn)，每當姐姐說起那個他時，眼里都是笑意，就連聲音都歡快了。
“姐姐，你是不是很喜歡他??？”她雙手托著下巴，笑著說。
“嗯”
夜瀾聽到后面的故事，一臉嚴肅，她不明白父親為什么會這么做，也不明白為什么母親沒有站在姐姐一邊。
對于感情，她不知情是什么，或許以后也會遇到自己心愛的男人。
聽完整個故事，夜瀾下定決心，日后由自己做主。
煙火放完了，空氣中彌漫著火藥味，遲遲不散。
秦楚初牽著孫子的小手，吩咐傭人：“讓廚房做些小吃到堂廳?！?p> “是，夫人?！?p> 傭人走后，她給孫子留了一間屋，里面有各種各樣的玩具，有大兒子從國外帶回來的玩具。
“小梓，喜歡嗎？”
范梓已經(jīng)很久沒看見玩具了，這次見到這么多玩具，他激動的沖進玩具里遨游。
“喜歡，我可以一直住在這里嗎？”
秦楚初‘啊’的一聲，“難道，你母親不給你玩？”
“不是，是祖母，她說，作為男子就應(yīng)該多讀書，好為家族爭光，母親爭辯很多次，但總是被祖母說，是個沒有文化的人。”
“這……”
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大女兒會被親家這么說，心臟被人捏住了一樣，上不來氣。
在孫子面前，她還是勉強的笑著說：“那小梓在這里好好玩幾天。”
“好”范梓露出沒有門牙的笑著。
上了點心，她陪著孫子邊吃著點心邊玩著玩具。
遠處的夜清在找兒子，剛好看到一老一小在玩著玩具，
算了……
夜清輕手輕腳的過去，跨過門檻，在母親一旁坐下。
“小梓，玩得什么樣？”
范梓看到母親，放下玩具，小短腿‘噠噠’的跑過去。
“母親，以后能不能經(jīng)常來這里玩？這里有好多玩具，比父親家還要多?！?p> “好”夜清溫柔的答應(yīng)。
見孩子又跑著去玩了，側(cè)頭看著母親。
“母親，你打算給小妹找哪家人家？”
“還沒想好，具體還得問老爺。”
夜清輕了輕喉嚨，表情逐漸嚴肅：“小妹還小，還是不要這么早給她許配的好?！?p> 話落，秦楚初還沒開口，便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女子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p> 秦楚初和夜清紛紛轉(zhuǎn)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老爺”
“父親”
夜墨穿著麻棉材質(zhì)的黑色長衫，站在院子里，腳下一片青磚鋪就的地面，經(jīng)過無數(shù)腳步的磨礪，已顯得光滑而古樸。
月光照在他身上，神圣而神秘。
“女子的夫家可以對整個家族帶來利益，絕對不可以任由自己為所欲為?！?p> “父親，說到底，還是為了你的利益?！?p> “隨你什么說，夜瀾的夫家我已經(jīng)找好了，他們下個月就會到京安市?！?p> 說完，他就走了。
“母親，你知道嗎？”夜清說。
秦楚初點頭，“也是剛知道不久?！?p> “所以你任由父親……”
后面的話，她沒開口。
“你父親撐起整個家不容易，好不容易壯大了夜家，他不會輕易放手瀾瀾的婚事的。”
另外一邊，夜墨找到夜瀾時，她正在看書。
“瀾瀾”
聞言，夜瀾放下書，說：“父親”
夜墨坐在她對面，拿起桌上的茶倒了一杯喝。
“下個月，顧家從國外回來，到時你跟我去接機。”
“顧家？”
“嗯，顧家是你未來的夫家，到時你好好打扮，給人家留下一個好印象?！?p> “父親想要顧家的什么東西？錢？還是仕途？還是”夜瀾故意停頓，看了一眼父親的反應(yīng)，說“家族的利益？”
她說的極其明白，想必父親心里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胡說什么，我這是為了你好?！币鼓煊驳?。
“是嗎！”夜瀾很淡定，舉手間不慌不忙的給父親倒了一杯茶，“那如果是這樣，怒女兒拒絕?！?p> “你！”
夜墨臉青一陣紅一陣的，蹭的起身，抬起右手半落不落的。
夜瀾抬起眼眸，神情淡淡的看著父親。
他看到那雙眼神，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姐姐們被父母一手包辦婚姻，嫁入了夫家。
今日也輪到自己了。
右手遲遲不下，他心里正猶豫著，管家過來通報。
“老爺，二小姐，姜楠小姐過來找二小姐玩?！?p> 聽著，夜墨不自覺的放下來。
“竟如此，我就不打擾了。”
他背著手走了，夜瀾看著父親的背影，輕輕嘆氣。
可算走了。
姜楠熟練的找到夜瀾的屋子，徑直走了進去，毫不客氣的坐下，見桌上有一杯未喝完的茶杯。
“你剛才這里有人？”
“我父親”夜瀾邊回答邊把那杯茶杯放到一旁，給好閨蜜新拿了茶杯，倒了水，說：“你可不是單單找我玩這么簡單！”
“嘻嘻，瀾瀾還是這么冰雪聰明。
是這樣的，百花樓出了新戲，要不要去看？”
夜瀾剛拿起書，聽到出了新戲，手里的動作頓了下，“新戲？大過年的，百花樓沒關(guān)？”
“我也奇怪，按往常，百花樓每年過年都會關(guān)上一陣時間，可是今年過年百花樓不但沒關(guān)，還揚言以后每年過年都不會關(guān)?！?p> “真是稀奇?！?p> “是啊，所以，瀾瀾，去不去？”
“去”
夜瀾早就對那新戲心動，也不換衣服了，快步走出房門。
“現(xiàn)在就去?！?p> “哎，別急啊，現(xiàn)在還早，新戲要到凌晨才開始?！苯s忙追上，嘴里喊道。
“早去好搶位置?！?p> 姜楠無奈的跟在后面。
月光如水，傾瀉而下，將整座樓閣籠罩在一片柔和而朦朧的光輝之中。
樓頂?shù)臒艋\逐一亮起，猶如點點繁星，與天上的星光遙相呼應(yīng)，為這寂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溫馨與浪漫.
百花樓歷史悠久，已經(jīng)存在了百年時間，整個樓體保存很完好，看得出老板很用心經(jīng)營。
“瀾瀾，你哥在百花樓里嗎？”
“應(yīng)該在的，百花樓每天來來去去很多人，我哥一向親力親為的?！?p> “是這樣啊，我突然想起我家里有點事，得趕緊回去?！?p> 剛一轉(zhuǎn)身，就被夜瀾攔下。
“你就這么怕我哥？”
“很難不怕吧！他那張臉就像閻王爺一樣，看上去不好親近?！?p> 也不怪姜楠這么怕他。
早年間，姜家與夜家視為好友，到了姜楠這一輩，小時候?qū)τ谝篂懜绺?，她還是不害怕他的，但不知從何起，她漸漸的膽子沒這么大，見到他都是能躲就躲的。
到現(xiàn)在，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這么害怕他，有可能跟小時候發(fā)生的事有關(guān)。
至于什么事，她也不記得了。
“瀾瀾，要是你哥找你，你跟我說一下，我去躲躲。”
“好吧好吧”
走進百花樓，已經(jīng)有不少人帶著親朋好友喝茶聊天，座位零星可數(shù)。
這時，店小二走過來說：“二位小姐是想要雅間？”
夜瀾拿出一枚小小的玉佩，店小二連忙點頭道：“原來是老板，這邊請?！?p> 姜楠看玉佩很眼熟，好像在哪里看過，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店小二把她們帶到了三樓最好的雅間。
“二位老板想要吃些什么？”
“就點你們店里的招牌”
“好嘞，請稍等。”
時間還早，桌上有一壺茶，夜瀾拿著茶杯喝了一口。
百花樓里的招牌很快就上來了，不一會兒，桌上擺滿了菜。
“小二，請問夜老板今日在不在？”姜楠問。
“夜老板剛才出門去接人了?！?p> “接人？什么人?”夜瀾吃了一口雞肉。
“是喻家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