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爹的!總算出來了?!币安莶?、綠色盎然的堂庭山斜坡溝洞中,因為趴著地面持續(xù)爬行兩個小時而全身酸痛的蘇瑜晨忍不住開口大罵。
“別啰嗦了,趕緊的出去?!本o跟在他身后的卡桑德拉喊道。
爬出那個半米半徑的洞穴后,蘇瑜晨一下子激動得跪在了地上,就差沒縱聲大哭了。自從在祠堂下面的暗道中迷路后,他們就一直被困在了里面。他們走了很多路,也遇到了很多岔道,不過運氣就沒有葉季語他們好了,跑了幾百條死胡同,繞來繞去越繞越遠,能走出來真是謝天謝地。
卡桑德拉和安東尼緊接著也爬出了洞口,他們?nèi)^發(fā)散亂,衣著不整,像足了剛干了某些顏色不和諧之事的人。
“老大,下次這種活鉆狗洞的活打死我都不來了,不就那點破學分嗎!”蘇少爺很后悔參與了這場沒任何價值取向的考古活動。
“破學分?”卡桑德拉臉色同樣不好看,“你信不信回去老娘直接掛了你這科?!睕]了周律這個外人,喬伊?瑪?shù)铝?卡桑德拉教授早已恢復了其真實的本性。
“喬伊,這種事不值得發(fā)火?!卑矕|尼拿出相機已經(jīng)開始他偉大的攝影事業(yè)了。這山頭的風景是在太美麗,他職業(yè)病立馬就犯了。
“老大您息怒,我就吃飽了撐的沒事干的……”蘇瑜晨立馬以卑微的賤表情屈服在了他老大的淫威之下。
“知道就好,老娘我做那么多人奶媽容易嗎!”卡桑德拉馬著臉。
“是是是”蘇瑜晨繼續(xù)屈服,對于這點他曾經(jīng)有過血淋淋的教訓,有一次在學校里不小心惹到了她,當時蘇瑜晨還是新生,所謂年輕氣盛嗎!結果這教授繃著黑臉親自去到他老家找他老爸告狀,上至他爺爺,下至他剛出生的外省大姨家的表兄弟,無半人遺漏。然后以她那張三寸不爛之舌愣是讓蘇瑜晨全家老小到外姓親戚無不相信他蘇瑜晨是一個不務正業(yè)、游手好閑、一無是處、活著簡直就是社會的毒瘤的浪蕩子的形象,當時他老爸準備和他斷絕父子關系,老媽直接就大義滅親代表社會來消滅他。這老師的恐怖,絕不是一般人能輕易招惹的,雖然她在外人表現(xiàn)得總是很和藹、端莊。
“也不知道葉季語和周律小同學現(xiàn)在怎么樣了,是不是還困在里邊?”安東尼邊拍照一遍感嘆。
“安東尼,葉季語你還擔心她?我出事了,她都不一定會出事,周律要在我們這邊,指不定已經(jīng)被蛇咬死了?!碧K瑜晨說。事實上,光是那些怪蛇就把他們纏了一天。
“在周圍找找,看看有沒有她留下什么暗號吧!”卡桑德拉一把扯下頭發(fā)上的彩帶,從腰上直接揪出一個梳子,梳了起來。
沒用多少時間他們便發(fā)現(xiàn)了對面山上還有一座明晃晃的大寨子,同時也找到了葉季語留下來的暗號。葉季語給他們留言,說在山寨中等他們。這對他們來說是個好消息,葉季語他們兩沒事,還在他們之前走了出來。
吊腳樓中
陸叔回到配室中卻發(fā)現(xiàn)梁安這小子又不見了,剛剛小衛(wèi)他們那邊發(fā)現(xiàn)了一些痕跡,便叫他過去看了一下,沒想到短短幾分鐘這小子都待不住,估計他是到其他配室去了。
“梁安……”陸叔鼓足勁大吼了一句,這小子總是讓他操心。
“梁安,臭小子你悶哪去了?”陸叔接著又吼了一聲,還是沒人回應。
小衛(wèi)從另外一個配室走了出來,“陸叔,剛剛的腳印似乎是老杜的,我看見他的羅盤了?!?p> “羅盤?那老狐貍的傳家寶。”陸叔這下有點慌了,這個羅盤是老杜的傳家寶,傳了幾百年了,當初陸叔坑蒙拐騙,都沒給老家伙騙過來,他覺得老杜風水有沒他厲害,羅盤也不能物近其職。
“我看看!”這東西,陸叔知道老杜的珍愛程度,如果不是出事,他絕對不會把那么重要的東西弄丟。
雖然不想相信,但小衛(wèi)遞過來給他的那個有陳舊的土黃色,還有的熟悉針盤,那確實是老杜的東西。他仔細的吧羅盤看了一遍,用手掌摸過針盤的每一塊。
“雖然不相信,但老杜確實是出事了?!标懯謇渲曇?。
這時另外一個配室中綰子跑了出來,臉上充滿著焦急,似乎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聽她說了句:“我?guī)熜趾兔懒_蒂不見了,對講機也聯(lián)系不上?!?p> “不見了?怎么回事?”陸叔感覺不妙。立馬跟著綰子到了他們檢查的那間配室。
那間配室中的東西和其他配室也差不多,一間床和一個矮柜子,墻上掛著鹿頭骨做的面具。
“他們怎么消失的?”陸叔問身后的綰子。從這些布置中他看出有什么名堂,都是很正常的布置。
綰子臉上充滿了不安,“一個轉眼的功夫,剛剛我還和他們聊著天,突然間我身后變的安靜,我轉身去看,他們便不見了,那點時間,出門的功夫都不夠。我試著用對講機聯(lián)系他們,但是耳機中只有占線時的電路聲?!彼粐樀搅耍蝗婚g那么大個頭的兩個人就消失不見了。
“他們有可能是掉進機關里了……”陸叔說著就開始,用手去推墻。
小衛(wèi)和綰子也加入了進來,幾乎不放過任何地方,就算是墻頂也被小衛(wèi)摸了個遍,但是排查了數(shù)次,他們?nèi)艘琅f沒找到什么機關,看起來北原城田他們似乎真的是憑空消失的一般。
“沒有機關!”小衛(wèi)很有自信的說了句。
“難道他們見鬼了不成?!标懯逡荒樀牟恍判啊?p> “陸先生,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們?nèi)ツ牧??”綰子一臉疑惑,估計這種詭異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適應。
“先去其他配室看看,我就不信他們真的憑空消失了?!标懯逭f。
接著他們把每個配室都看了一遍,布置基本相同,也沒有碰到機關??吹阶詈螅懯遄约憾济闪?,梁安也不見了,這座樓仿佛會吃人一般,一圈沒到他們就消失了三個人。他們還沒發(fā)現(xiàn)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這讓陸叔這位老江湖都開始感覺不對勁了,小衛(wèi)曾對他說過這座吊腳樓有問題,顯然這話是真的了。他盜墓那么多年,這種詭異的事還是第一次碰見。
“他們到底是怎么消失的?”陸叔緊皺著眉頭,他想不通,有什么辦法能讓三個人在一座樓里離奇消失,他們又回去什么地方了?
突然,一個念頭快速的閃過了陸叔的腦海,他模糊間記起了當初進入苗寨時,在廟宇中千葉綰子曾說過得一件事。那是他們找不到韹城的具體位置,甚至使用衛(wèi)星掃描了地下兩百米的深度,北原城田他們就說,還考慮了靈異情況。
想著,陸叔慢慢的走出了配室,眸子望著屋子和那些配室的木門。
這時,一個十分平靜的聲音從他身后響了起來,那是一個人在說話。
“他們找到了門!”聲音仿如深夜里湖上輕輕濺起的水花,令人在不知覺間便安靜了下來。
陸叔回過頭,尋著聲音的源頭看去,那是個穿著黑色登山服,戴著個連衣帽,臉上罩著口罩的人。
“專員先生?”綰子叫道。這是個太容易讓人忽略掉的存在,即使是同一個任務分隊伍。
“你是……”陸叔本來想要喊一下的,結果記起這人就沒說過他的名字,北原城田也不知道他的背景。只好說了句:“不知怎么稱呼?。 ?p> “我叫什么不重要,陸先生你想到些什么沒?”戴帽子的聲音十分平和。
陸叔搖了搖頭,說:“這里的文明和八卦風水牽涉的太少,我的見識在這兒用不上,你有什么看法嗎?”
“這座樓本身就是一道門?!贝髅弊拥恼f。
“你是說梁安他們是進到其他地方去了?”陸叔皺著眉頭。
“是,他們在不知覺間進去了。”
“你怎么知道?”陸叔覺得這種人肚子中肯定有很多秘密。
戴帽子的輕笑了一聲,仿佛是在嘲笑?!跋胂?,為什么梁安、北原城田、美羅蒂能夠進入,而你們卻沒進去呢?明明就在一座樓里,甚至一個屋子里?!?p> 他說的,陸叔還真沒想過。
“梁安中了阿牧的蠱,北原城田帶著從鼓樓里偷出來的苗鼓,美羅蒂應該也是帶著一些苗族人的古物的吧!”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小衛(wèi)同樣很冷靜的說了句,然后把眼神望向了綰子。
“綰子小姐,美羅蒂是不是也帶著某些東西,你們沒說的?!标懯逡捕⒅U子。
“是,當初找到阿牧的時候,我們從她住的地方找到過一面白色的旗幟,專家鑒定后,認為至少有幾千年的歷史,但那張旗幟不是苗族人自己的東西,他們也是從其他地方得來的。來的時候,上頭讓美羅蒂把這張旗幟一道也帶來了?!本U子說。
“羽旌,三千多年前韹城文明中,裔國公主‘阡陌’送給七王的禮物。”戴帽子的那人很隨意的說道。
“阡陌送給七王的禮物?”陸叔這下子有些暈了,看起來,他了解的東西還是太少了。他知道這個叫阡陌的公主,北原城田說過,裔國的公主,也是這里的苗人一直祭祀的一個先祖。
“十二諸侯王,七王一人獨大,帝上擔心他的勢力太大不好控制,便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了七王,七王為了感謝帝上決定幫他征服邊疆一直困擾著他們裔國的邊蠻民族。他手下周彥親自率軍圍攻,耗時三個周,邊蠻的首領便出城投降,從此七王勢力下便多了一支蠻夷之軍?!贝髅弊拥耐A艘幌?,說:“那支蠻夷民族后來證實是一支來自中國北方的苗人軍隊?!?p> “你是說,公主阡陌是七王的妻子!”陸叔有點驚訝。
“你怎么知道這些的?”一旁的綰子表情同樣很驚訝!顯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這些信息。
戴帽子的繼續(xù)說道:“阡陌公主是天空集團最大的秘密!提取她資料權限至少得要雙A級,我沒那么高權限,這些不過是些很淺層的東西。真正的秘密還在那些老家伙手中。不過從知道的這些來看,這座苗寨的原有居民應該就是那知遠古蠻夷的后代?!?p>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苗人在這里生活,是為了守護那座韹城吧!”小衛(wèi)顯然明白那人說的意思了。
戴帽子的那人點了一下頭,然后眼神轉向綰子,“而要進入門,自然需要開門,為此,公司讓我們戴著兩把鑰匙過來,第一把顯然是美羅蒂手中的羽旌,至于第二把……”他沒說下去。
綰子眸子快速的轉了幾圈,猛一拍頭,“是阿牧!”
“也就是說,阿牧能帶我們進去?”陸叔問。
“很快就不能了,一旦迎親部隊消失了,就算能我們進去,也無法找不到正確的路?!贝髅弊拥脑俅魏茈S意的說吐了個能讓人噴死的大麻煩。
“迎親部隊?”陸叔接著傻眼,這些東西他完全沒概念。
“昨天出來的怪物,并不是來做什么驚天大事的,他們只是出來找人,迎親即將迎接的人?!?p> “你知道的也太多了點吧!”小衛(wèi)和綰子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所以我才是北原城田也無法讀取資料的專員?!贝髅弊踊顒恿艘幌码p手,說:“再說,可就真的要錯過了。”
“要怎么做?”綰子依舊發(fā)蒙,就算阿牧能帶他們進去,阿牧會那么做嗎?
“催眠她,就像你們獲取她情報的方式一樣。羅倫帶了足夠計量的迷幻劑?!?p> 黑沉的天空中暴雨傾盆直下,大雨不斷的沖刷著原本就濘泥不堪的山路,老人穿著過氣的軍大衣,手里舉著幾乎快要散架的長柄傘。閃電在天空劃出一道又一道耀眼的傷痕,緊隨著轟鳴的雷聲。
老人的臉頰上滿是歲月的皺痕,蒼老的眸子中是令人平和的微笑。他胸前單手抱著一個長著圓潤臉蛋的小孩子,孩子望著老人微笑的雙眼也跟著傻笑。
偌大地樹林,傾盆的暴雨也未能阻擋這位老人的腳步,他似乎是著急著要去到什么地方。
那片畫面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昏昏沉沉的意識,頭疼的要命,好似要炸開一般。模糊中一個小鬼站在透著耀眼明光的門前,眸子盯著自己,他認得那個小鬼嗎?他為什么要盯著自己看。
有個裹著頭布,穿著苗裝的苗人走進了屋子,小鬼跟在那人后面,他們是要做什么呢!
然后,畫面開始扭曲,心口異常壓抑,像是憋了好深的一口氣,很難受。他想要喘口氣,但是意識卻無法集中在一起,很多東西擠在了一起。
慢慢的,一些畫面?zhèn)骰亓四X海,葉季語坐在他身后,木舟順水而下,他們聊著天,想著怎么去聯(lián)系蘇瑜晨他們,周圍一切很和諧,他們看到了遠處的寨門,有些奇怪的聲音從周圍傳來,不知什么地方點起了火把,火光把整片苗寨都給照的燈火通明,仿如白晝。
周律使勁的甩了一下頭,心說不會又昏了吧!他最近特別容易就昏死過去了,難道是這幾天下來營養(yǎng)不良,肉吃少了的緣故?
四周還隱約能聽見那些嘈雜的鼓聲、吼叫聲,可周圍還是沒半點光亮是怎么回事?失明了?他聽說過一些恐怖故事,一些人被迷昏后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眼睛被挖了,然后每天只能看到黑漆漆的視野。他當然不會相信自己眼睛被挖了這種扯淡的說法,于是趕緊伸手使勁的揉眼,還好他還能摸到自己的眼珠子。視線依舊沒半點改善,不過身體的感覺器官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他似乎躺在什么東西上了,脖子后面軟綿綿的。
他試著用手在這片漆黑中四處瞎摸,很快就摸到了一塊打磨很精細的平面板子,兩邊也是,感覺像是在一個長盒子中。
“救……救命!”一聲雄壯的高音立馬彪了起來。
周律雙手捂住耳朵,心說這不是葉季語的聲音嗎?他都還沒叫出口,忽然就被搶了臺詞,還有點不適應。從這種氣勢來看,葉季語的恐懼程度是相當?shù)母邫n次,難道也被關起來?
“葉季語,你也在啊!”周律本人是不太怕鬼,怕黑之類的,對面的女孩子就不一樣了,他還記得看見靈位就被嚇跳起來的某位同學。
“周律?你在哪?”隔壁傳來的聲音分貝總算放小了,聲音還有些口齒不清,估計被嚇得不輕。
“在你隔壁呢!”周律心情很好,因為這次他總算記得自己是被別人從身后一棍子給放倒的,不想上次那種完全沒記憶的情況,自從和卡桑德拉他們這些人一起后,他本人應急承受力得到了很是充分的實踐訓練。
“哦!”對面的女孩聲音冷靜了下來,“我還以為你是鬼,來蒙我的?!?p> “你到底是有多怕鬼!”周律吐槽。從葉季語傳來的聲音來判斷,他們兩人間隔的距離很近。他知道葉季語怕鬼,但是‘人多’就是恐怖片的絕對死角,大家聊著天,誰還有心情去猜測那些東西。
“你能不提那字眼嗎?”葉季語的回答充斥著赤裸裸的‘靈異’類辭藻恐懼癥現(xiàn)象。
“這次還是那些天空集團雇員干的好事吧!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的,現(xiàn)在好了又遭他們毒手了!”周律抱怨道。他本人在學校時,雖然不是那種會扶老婆婆過馬路的三號學生,但也不算什么壞人,偶爾還會去捐捐血,也算是作風優(yōu)良的學生了,現(xiàn)在竟然被人家見一次打一次。
“好像不是誒!”哪知隔壁的姑娘回了句,“話說,周律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自己是躺在棺材中的嗎?”
“啥?”周律聽到‘棺材’這個字眼時,渾身立馬就是一個冷機靈。他在棺材中?這又是要鬧哪出?
“大姐,您別嚇我?。‰m然我不是不怕鬼,但是躺在棺材中那是很不吉利的!”周律說著,又手腳并用的打量這個‘盒子’,越打量,棺材這種感覺越真實。
“嗯哼!”隔壁的姑娘一個快樂小得意傳了過來,似乎是很得意能嚇到周律。
周律也不管它到底是不是棺材,使足勁兒就開始一陣‘拳打腳踢’,他可不想待在棺材中,要是一會兒人家把他埋了怎么辦!隨便地上挖個坑就能搞定。
“怎么樣,出的去嗎?”隔壁葉季語的聲音還是很得意。
周律雙一橫,心說嚇他?腦子飛速轉動,然后醞釀出一個故事大叔的語氣,說:“葉季語,你看過泰國一部叫做《棺材》地恐怖電影嗎?”
“我沒聽過,也不想聽!”葉季語那邊立馬就叫了起來。
“電影中,開始一名澳大利亞的泰國籍男子為了救自己換了絕癥的未婚妻,在眾人的游說下,參加了一個免除厄運的儀式!你猜怎么著?”周律說的有聲有色。
“我不想聽,周律你再說我跟你沒完!”葉季語那邊就快歇斯底里的地步了。
“他救了自己的未婚妻,但是之后,他發(fā)現(xiàn)在幽閉狹小的空間中,特別是棺材……”周律故意停頓了一下,咳了一聲,對面葉季語一直在叫著不想聽,“這種空間四周狹小,空氣很壓抑,視線一片漆黑,他能聽見輕微的呼吸聲從他耳旁響起,然后……”
“停…………”葉季語以最大分貝大喊,“周律,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老人家高臺貴手就放過我這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可憐的小姑娘吧!”
“讓你嚇我!”這次換周律得意上了。
周律估摸著大概瞎扯了五六分鐘后,便感覺到身體或者說棺材不平衡了起來,像是有人抬著棺材往高的方向在走動,晃晃蕩蕩的。他也大概猜到了,他們是被人抬著的,而不是像個石頭一樣丟路上的。
鑼聲和吼叫聲逐漸停了下來,只剩下鼓聲和號角聲在嘶吼著,葉季語和他對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似乎他們被分開了。
“救命??!周律”
周律能聽見葉季語越來越小聲卻不斷加大分貝的叫喊聲,估計是害怕一個人獨自呆著。周律猜這丫頭應該有相當嚴重的幽閉恐懼癥。
“這種膽子也能來盜墓?”周律為卡桑德拉的隊伍感到操心。
之后,周律感覺到晃動停了下來,棺材也被頭朝上,叫朝下的豎了起來,他試著用手輕輕地推了一下棺蓋,發(fā)現(xiàn)棺蓋竟然在晃動,他心說有戲,然后鼓足吃奶的力氣去推棺蓋。
那棺頂來回晃動了幾下后就被周律直接推到了下去,視野一下子寬闊了起來。眼前竟是一間石屋,棺材就豎立在門前,他是被‘邀入’這間屋子的。
他轉身看著堵住門的、也是他躺了許久的盒子,還真是棺材,不過是不常見的古代石棺。他試著用力推了推棺材,紋絲不動,然后他眼睛一紅,用上所有力氣猛地撞了上去,結果自己撞了個人仰馬翻,然棺身依舊絲毫未動。這顯然是大名鼎鼎的‘請君入甕’,按照電影里常有的情節(jié),他身后的屋子中要么藏了個千年女色鬼,要么就是個兇殘的千年僵尸,香港片都是那么拍的!人家應該是有實際考察過,不會隨便蒙人的。
周律做足了心里準備后,雙手舉過頭頂,遲緩的轉過身,表明自己絕對天真無害。他剛才由于害怕沒仔細的看看這屋子,這會兒定著眼看了個遍,也沒他想象中期待的那么恐怖。
這是間不算太寬闊的石屋,沒什么復雜的擺設,有幾張破舊的木桌,靠近左邊墻緣的地方有一張在祠堂內(nèi)看到的那種矮銅桌,古代管他叫‘方’。桌上擺著一頂香壇和一把用來梳頭發(fā)的木梳。桌子緊湊著側邊地上豎著一根木柱子,柱子上掛著件看著相當帥氣的古代盔甲。矮桌正對的墻面上嵌了一面陳舊的銅鏡。四面墻頂各有一個火把,把整個石屋照的通透。
“這是一間漢式風格的石屋?”周律有些驚訝,這也太不協(xié)調(diào)了,就像不同風格的動畫人物相互亂入在了一起。這可是苗家寨子?。〕霈F(xiàn)個漢人的屋子是怎么回事?是要上演奢香公主上門女婿的節(jié)奏了嗎?
他心說天空集團的雇員把他弄到這兒來干嘛!難道是上次在木質吊腳樓中跑掉后,他們長經(jīng)驗了,換石室了?
周律走進那套鎧甲,仔細的看了幾眼,感覺有些熟悉,似乎曾經(jīng)在哪看見過。在看這石室,除了堵住大門的那具石棺,就是全封閉的了。鎧甲很復雜,有很多護件,甲盔上雕了一些漂亮的紋路,他伸手輕輕地觸摸一下甲衣。
突然間,一股電流擊中一般的觸電感從他的腦海深處傳了出來……有一個畫面閃過了他的腦海。
寂靜的山頂,黑色的夜空,穿著玄紫色長袍、披著深紅披風、頭束青玉冠的男人雙手摟著一位女人的腰,女人穿著純白色紗裙、披著及腰的墨色長發(fā),雙手自然交叉輕握在腰際,腳踩著鑲銀邊圖紋的布靴子。女人用腦袋瓜子蹭著男人的下巴,而男人嘴里說著些什么。
視線瞬間閃過,畫面再次回到了石室。周律心說剛才的畫面難不成是這套盔甲的記憶?看這套盔甲的款式,像是秦朝以前的風格。
“周子涵!”周律突然記起來為什么看著這東西眼熟了,小時候周子涵給他看過這套盔甲的照片,當時還大言不慚的說什么那是他周子涵的專屬盔甲。
周律同時記起來的還有另一件事,小時候他生過一場大病,爺爺帶著他冒著暴雨,上了一座很遠的山,那里是個苗寨,有很多苗醫(yī)。當時在門前看著他的那個小鬼就是周子涵,他在周律之前就到了苗寨,還生活過一陣子!族里的老人們從小就對周子涵十分的疼愛,很多族里的活動都會帶上他,周律他們就在一旁看著瞎嫉妒。這些他都記起來了,甚至那座祠堂中的一些熟悉的回憶也是因為子涵帶著他溜進去過那里,只是當時他好像被什么東西嚇到了。他忽然才明白,原來那個看起來很無害的堂哥知道很多他們都不知道的事。周律心說回去一定要找子涵好好的問問。
他再次觸摸鎧甲,但那個畫面沒有再出現(xiàn),他有點明白為什么要把他丟在這間石室里了。把他送到這里的人,似乎是想要他穿上這套盔甲……
他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這副盔甲,甲殼是鐵片,式樣簡單,只有上身的。外國的盔甲一般還有腰部,腿部,是著名的重甲。好在他看過很多電視里那些將軍穿著盔甲的情節(jié),便照葫蘆畫瓢的搬弄了起來。他也想知道葉季語現(xiàn)在的狀況,那女孩那么怕鬼,一個人待著會不會出事,女孩子再怎么妖孽,膽子也是有限的。這萬一要是給嚇得過火了,哭起來怎么辦?女孩子哭起來又麻煩,驚天動地的,鬼遇見了都得退讓三分。
穿這套盔甲花了他十幾分鐘,尺寸和他本人嚴重不合,都能當裙子來用了,顯然不是什么人都是天生的主角。戴上鐵質頭盔,銜鐵的靴子后,總算完成了。
他試著走了兩步,相當不容易,就像在身上套了個鐵籠子一樣,一個字‘重’!他心中開始佩服那些古代穿著重甲的將軍了,難為他們要穿著這么重的東西在刀光劍影中拼殺,這連逃命都成問題!
就在他測試自己重心問題的時候,周律忽然意識到一件嚴重的事,在他身后原本應該平滑的墻面,不知何時竟然出現(xiàn)了個兩米左右寬度的石梯,一直通向頭頂?shù)姆较?。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記得自己有認真的看過屋子的四壁,不應該有這個出口的,可能是在穿上盔甲的過程中無意間觸發(fā)了什么機關!
他也顧不上那么多了,這顯然又是一個光天化日之下的‘請君入甕’把戲,還是不得不接受的那類。他看了一眼石梯的頂端,有一層樓左右的高度,樓梯盡頭有火光閃動,想來上面還有一個平臺。
周律本來想脫掉這身笨重的盔甲再上去的,但又想這門在他穿盔甲的功夫才打開,這萬一他剛下那門又沒了那他還得辛苦再來一次,只好硬著頭皮頂上去了。他調(diào)了調(diào)身體的重心,小心翼翼的走過門踏上石梯,他的十分小心的穩(wěn)住身體,要是身體不小打了個偏,一個跟斗下去了的話,爬起來也夠嗆。
隨著他慢慢的走上頂端的幾階石梯,上面品臺的情況也清晰了起來,那是個十字形縱橫交錯的石臺子,隔著他的那對面看起來也有個爬上來的石梯,想來應該是葉季語在的位置。石臺東西兩側有些傾斜,靠近腹部的地方有兩座石頭砌起來的火臺子,里邊火焰橫飛,剛剛的火光就是它的功勞。
走上臺子后,周律有掃了四周,遠比他想的要大得多,這兒應該是個祭壇,他所在的十字形平臺是中心,離地面足有一層樓以上的高度,再往下有兩層鑲嵌的方形石臺子,足有半個足球場的大小,四邊都有周律上面這種火臺子,頭頂一片漆黑,看不到什么東西,想來上面還有個高度。
他沒看到有什么人,這是一個空場子。也就沒心思去管那些了,看著對面向下的尸體,他猜測葉季語應該就下面連著的石室中。他心想葉季語待會兒可能也會換上一身威武的重型盔甲走出來,不過以葉季語那種蘆葦桿子身材,這種盔甲能當睡袋用了。他已經(jīng)能想得出葉季語拖著身體一步一步踏著出來的搞笑情景了。
很快,那道石梯下邊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周律壓著脖子,使勁的盯著,心里已經(jīng)準備好一會兒取笑用的臺詞了。
下一秒,他卻愣住了,甚至呼吸都靜止了……
從石梯下走上來的,是一個披散著墨黑色長發(fā)的女孩,女孩戴著銀白色的花型銀耳墜,細嫩的脖子上掛著四只花紐式銀項圈,身穿黑色大花便衣和黑縐層疊長裙,衣角、衣袖、衣肩釘著精美的銀花片,露臍的細腰上系著數(shù)十條彩錦花帶和一張大花圍腰,白晳的手腕上左右各戴著四只銀鐲子,腳腕上系著的銀鈴鐺隨著走動丁丁當當?shù)摹K哪橆a白芷,仿若瑩白的蘭花,眉腳細長,大大的眼睛中,兩只清透的眸子不自在的打著轉。
她的美貌本來就是能狂飆榜單一打人的,現(xiàn)在又打扮了起來,仿佛…………從天上而來。
周律一臉呆滯懵懂的盯著葉季語就那么一步步的走上石臺,然后來到他的身前,他竟然轉不開眼珠子了。
“別看了,再看我就要遮臉了。”葉季語紅著臉。
周律回了個神,尷尬的干咳了兩聲,說:“不好意思??!我只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女孩子可以漂亮到這種地步的!”
葉季語扭過頭,“再給你看,我就真沒臉了!但是你穿的又是什么意思,為什么看起來那么不和諧?”
“體格上差了一下!”周律挎著臉,他今天就沒帶對身體出來!
“不是差一些,是差很多!”葉季語提醒,“你這身鐵甲,可能需要史泰龍那種身板的肌肉男才能合得上!”
“這是咱中國的東西!別胳膊向著外邊拐,我覺得龍叔就沒問題。”周律很是正經(jīng)的回道。
“現(xiàn)在怎么著?我們就這樣站在這兒?還是走個show?”直溜溜掃了一眼這空溜溜的場子。
葉季語說:“要不,我們先下去、站在這個十字形的臺子上我心里很不舒服,耶穌當年不就是栽在上面的嗎!”
周律覺得相當有道理,但又記起自己這身重家伙,忙伸手摘下了頭盔。
葉季語就問:“你想干嘛?”
周律丟掉摘下的頭盔就去拆身上的鐵衣,說:“這身裝備太重了,一會兒跑路沒力氣?!比~季語哦的一聲也湊上來幫忙,可就在這個空檔間,石臺下方卻忽然傳來了密集的木鼓聲,整個場子中都在回響,仿佛又數(shù)百人在有節(jié)奏的拍打著木鼓。
兩人立馬停下了手中的活,周律視線斜過葉季語的肩膀瞟了一眼臺下,然后沒反應過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臺子下面不知何時多了一堆人,第一層石臺上跪著整齊的苗家少女,她們手中抱著花蘭子,另一只手間隔的從籃子中抓出一把紅花撒到空中。最下面的那一層則是苗裝打扮的赤腳男子,他們圍著祭臺一邊跳舞一邊拍打著腰上的木鼓,滿臉皺紋的老苗人們盤腿坐在最邊緣一排,嘴里大聲的吟唱著聽不懂的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