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佟夫婦一回到別院,崔旺就按崔云舟先前的吩咐把最大的院子給兩人,還給了三十多名下人服侍。
柳若嵐抱過衡遠(yuǎn),看著這個不到一歲的孫子,心里苦澀啊。
崔佟倒沒看出來很傷心,只是偶爾嘆氣,管家崔旺在一旁添茶倒水的忙碌得很,生怕怠慢了他。
裴姜坐在下首一直默不作聲,她想回自己院里,可眼下還得再應(yīng)酬一下。
柳若嵐逗了一會衡遠(yuǎn),給奶娘抱走,對安慶繡說道,“阿繡,辛苦你了,幸好你為曜之留下了血脈?!?p> 安慶繡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阿娘你這話說的,能為夫君生兒育女,是我的福分,只可惜我們夫妻緣淺..”
話說到一半,她又哭了起來,裴姜看得不免有點煩了,那自己要不要也跟著再哭一下。
就在此時,崔云舟回來了,她暗暗松了口氣,終于有人來招架柳若嵐了。
“阿耶,阿娘?!贝拊浦郾积埗浦M(jìn)來,崔佟夫婦皆愕然。
那也是,他們從來沒關(guān)心過這個小兒子,想必也不知道他曾經(jīng)中毒臥床許久,現(xiàn)在是撿回一條命。
“腿怎么了?”崔佟鮮有地關(guān)心的問道。
“之前被人下毒,廢了?!贝拊浦鄣ǖ貞?yīng)道。
柳若嵐也鮮有的走到他跟前,右手按著他的肩膀問道,“你阿兄的事,可有查清楚是何人所為?”
“孩兒辭官了,留守署的同僚們會查?!彼f的云淡風(fēng)輕,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可大家很快都反應(yīng)了過來,一個走不了路的,的確不能勝任京城留守了。
崔佟搖了搖頭,“我回房休息一下,頭痛得很...”
柳若嵐連忙轉(zhuǎn)身去扶,不忘讓大家各自回房,晚膳再聊。
裴姜一溜煙便回到自己院里,什么都沒做,可心累。
阿酒正和希羅在練拳,看到她回來,上前問道,“姐姐,可是有人欺負(fù)你了?”
他知道崔老爺和老夫人今日回府,也不知道會不會怪姐姐嫁進(jìn)來便克死了夫君,那時候這種東西最講究了。
裴姜摸了摸他的頭,“沒有,你繼續(xù)吧?!?p> 阿酒這才轉(zhuǎn)身回去繼續(xù)練拳,史那方才一直陪在裴姜身后,這時忍不住低聲道,“姜娘,崔佟夫婦看著很不喜歡二公子,他們回來也不知道待多久,我們得謹(jǐn)慎些?!?p> 裴姜頷首,的確,這位婆婆看上去和藹,可正正是這樣的人,才是最狠心的,看她如何對崔云舟便知道,明明也是親骨肉,可卻絲毫不關(guān)心,連他受了傷中毒臥床都不知道。
.....
皇城,東宮。
太子李豐今日接待著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三弟李煜。
三王子李煜被人殺了三回,可都能死里逃生,他現(xiàn)在覺得自己是天命所歸,大哥李豐應(yīng)該對他沒辦法了。
他帶著兩名侍衛(wèi)便來東宮了,也不擔(dān)心李豐會在此對他下手。
“拜見太子殿下。”李煜拱手行禮,看著一臉愁容卻強(qiáng)裝歡笑的李豐,他心里便十分痛快。
“三弟不必多禮,快坐吧?!崩钬S本來就因為殺不掉他而苦惱,沒想到他居然還送上門來顯眼,還不是妥妥的挑釁。
“太子殿下,臣弟今日來,是想問問老五的事...”李煜果然哪壺開提哪壺,就是來氣李豐的。
李豐一聽,挑了挑眉,“哦?老五不是一直在城里江太傅家嗎?”
李煜連忙搖頭,“走丟了,江太傅派人找了許久了,這事一直被瞞著,要是讓父王知道,那就麻煩了..”
李豐當(dāng)然知道人走丟了,還是被他手下的人弄丟的,李煜也派人去抓了,也讓人走丟了,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他還來說個什么!
李豐有點惱了,語氣不耐煩的問道:“三弟,那你是打算跟父王說?”
“哎喲,臣弟這不是來請示太子殿下嗎,哪敢自作主張!”李煜一臉誠懇,一副討打的模樣。
“堂堂王子失蹤,豈能不追究,事關(guān)重大,這事你與我一并進(jìn)宮跟父王說吧!”李豐此言一出,倒讓李煜怕了,大哥豈不是要拉他下水,何況父王喜愛他,若他把罪名咬在自己身上,那不是送羊入虎口。
“這事,臣弟去不合適吧,還是太子殿下你親自去一趟吧?!崩铎贤L(fēng)沒一會,此時氣焰斂去,后悔來東宮挑釁了。
就在他們兄弟二人互相推脫套話之際,太子身旁一名侍衛(wèi)上前獻(xiàn)計道,“殿下,三殿下,敢問圣人有多久沒見過五殿下了?”
他突然這么一問,李豐和李煜都頓了頓,父王如今年老,終日沉迷新妃,上個月才誕下六王子李瞬。
老五從小就不得父王喜歡,一年都見不上一面,有時候?qū)m中慶典,也被安排坐得遠(yuǎn)遠(yuǎn)的。
李豐低聲道,“應(yīng)該也有兩年了吧?!?p> 李煜眼珠子轉(zhuǎn)了幾圈,“太子殿下,臣弟有一條妙計,若殿下同意,這事臣弟去辦。”
李豐猜到他想干嘛,明知故問,“哦?三弟有何辦法找到老五?”
“老五在江太傅家也有三年了,臣弟打算向江府的下人打聽,定能找出線索!”
李煜這話說了等于沒說,太子李豐翻了個白眼,對剛才說話的侍衛(wèi)問道,“江太傅可有派人去找過???”
太傅江長悅是他的人,這問的比李煜更讓人大翻白眼。
那侍衛(wèi)連忙應(yīng)道,“有的,只是毫無收獲?!?p> “太子殿下莫急,臣弟不妨直說了,若暫時找不到老五,我們便找個人頂替吧,反正父王都不記得老五的模樣了?!崩铎线€是沒忍住,他是怕太子把罪名丟他頭上。
太子李豐這才把坐直的身子靠回椅子上,“也行吧,三弟,這事你我二人知道就好,若泄露了,可是欺君之罪啊?!?p> 他哪怕什么欺君之罪,都不知道做過多少回了,要不是怕被天譴,恨不得弒父奪位了。
李煜笑著答應(yīng),帶著人離開了東宮。
這時候李豐看向那侍衛(wèi),“蔣君,人你可要送到三弟手上啊,其他人我可不放心。”
蔣昊之摸了摸臉上的人皮面具,躬身道,“太子殿下放心,此事舊臣定當(dāng)辦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