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路過的路口,
早已記不得有多少,
看過擦肩而過的人,
更是不曾記得,
曾付出真心的人,
為何卻漸行漸遠,
直到再也沒了消息,
是不懂得愛,
還是將真心給錯了人,
誰能告訴我,
什么是對什么是錯,
誰能告訴我,
什么是愛什么是恨,
誰能告訴我,
為什么真愛過的人,
卻偏偏離我而去,
一句話不留就將我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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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聲鐘鳴想過后,一聲清亮的佛號聲響起,只見熬油大師臉帶笑容的自房中走出,不急不緩的道:“兩位老友,還在此處饒舌,不見那些心誠的居士們已快到寺門,何不省下些氣力,傳汝等大教之真意!”
眾人尋聲看向山下,果然見蜿蜒曲折的小路上人影攢動,尤其是那些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一個個花枝招展穿過碧綠的松柏間,宛如一只只蝴蝶,給清凈的波若寺填了一抹胭脂氣!
紅衣大喇嘛達爾問道:“熬油大師,點燈、觀法兩位大師為何此刻還未現(xiàn)身,莫非他們二人早已帶著徒弟去殿內(nèi)等候,果然是早起的蟲兒有吃!”
熬油大師哈哈哈一笑道:“達爾大師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只因有故友西來,今日又是宣法之日,寺內(nèi)不免人多口雜,是以兩位師兄弟已先行離去,另尋一處安靜之地暫歇,帶山上這些居士們離去后,自然會與遠來之客回寺!”
說完,熬油大師那胖胖的臉上又露出招牌式的笑容看向紅衣大喇嘛達爾,達爾大喇嘛雖有些中原言語還未精熟,卻明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眼見熬油大師正話反說,知其非是惡意,只是與他說笑而已,當下淡淡的一笑,灑然向前方大殿而去!
悠然亭!
悠然亭建在波若寺山腳下左徹的一個谷中,四周圍滿了蒼翠碧綠的松柏,平日里甚少有人到此,只因上山之人大多都是為了燒香拜佛而來,這個建在山腳下的亭子卻變得少有人來問津,隔著仿佛青紗帳般的翠綠松柏,依稀可聞香客們的談笑聲,偶爾谷內(nèi)幾只悠閑的鳥兒發(fā)出幾聲清脆的叫聲,卻越發(fā)顯得這悠然亭有些冷清!
腳步聲忽響,兩個老和尚一前一后進了悠然亭,隨后二人便坐在了亭中的木凳上,誰也不曾開口,立時口觀鼻鼻觀心入了定,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忘卻,只留這悠然亭依然在清清淡淡的風中繼續(xù)冷清!
這兩個老和尚正是波若寺的點燈大師和觀法大師,他們聽聞少林掌門無想大師和武當掌門知秋道長西來,念及他們二位掌門都是昔年的知交故人,即使出家為僧,又怎能不略盡地主之宜,偏偏卻是不巧,今日恰逢香客上山禮佛之日,他們心知無想大師和知秋道長此番西來,定然是涉及到江湖中的龍爭虎斗風云變幻,自然不愿給無想大師和知秋道長多惹是非,無奈之下,唯有退而求其次,來此與無想大師和知秋道長稍聚,待得香客們都下山后,同回波若寺一敘當年舊情!
風很輕,悠然亭外除了在蒼松遮掩下長的蓬勃茂盛的野草外,甚難見到幾朵野花,縱然有那么一朵半朵的漏網(wǎng)之魚,也是開的毫無顏色,自然就很難見到采蜜的蜜蜂和蝴蝶!
松山鎮(zhèn)!
鎮(zhèn)外!
出鎮(zhèn)的路旁長著幾顆挺拔的柳樹,一個灰衣灰袍的中年僧人正安安靜靜的在樹下乘涼,此人面目雖有些兇惡,眼神中卻毫無戾氣,有的只是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畢竟此刻日已偏西,卻還未見到苦等之人,即使是出家的僧人也還是難以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波動!
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中年僧人立時眼中一亮,露出一絲喜色,當下身形輕輕一晃,便已立在了路的中央!
片刻間,數(shù)十騎馬已到中年僧人面前,中年僧人卻絲毫沒有躲避之意,仍是如長在路上般一動不動,不過眼神中的喜色卻大增!
當先的馬上騎客是個中年道士,眼見有人阻在路的中央,立時將馬勒停,正欲出口相詢,怎料身后的少林掌門無想大師已開口問道:“擋路之人可是昔年縱橫南海的水中鯊百里屠百里居士?”
那擋路的中年僧人立時微微一笑答道:“無想大師好記性,昔年只是匆匆一瞥,想不到無想大師居然還記得我!只不過水中鯊百里屠已是前塵舊事,此際小僧已皈依我佛,法名靜心!”
武當掌門知秋道長哈哈一笑道:“若非無想大師眼尖,老道只怕還真認不出昔日縱橫南海殺人如麻的百里屠,好一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看來這點燈他們?nèi)齻€老家伙還是有那么一點點道行,只此一點,就足以令老道我自愧不如了!”
靜心微微一笑道:“知秋道長說笑了,提及往事,小僧心中難免還會有那么一絲悔意,更多的則是慶幸!若非師傅當日指點迷津,小僧兄弟四人當年縱然不死于江湖一眾英雄之手,只怕也難逃知秋道長的三尺誅邪青鋒長劍,怎會有這般造化,敢如此坦然的與二位掌門相見,只怕聞二位之名,都已嚇得望風而逃抱頭鼠竄了!”
無想大師輕宣一聲:“阿彌陀佛!”而后微微一笑道:“百里居士也好,靜心也罷,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今的你能幡然醒悟,終究還是你自己的造化,正所謂一念之差天壤之別,路還是最終你自己選的!”
知秋道長哈哈一笑道:“不錯不錯,路怎么走,終究還是自己的選擇,別人終是一場緣法而已,歸根到底還是你自己心存善念,才會有迷途知返之舉,否則縱是別人說破大天,你又豈是輕易被人說服之人!”
靜心臉露恭敬之色,心悅誠服的沖著無想大師和知秋道長行了個禮,言語欽服的道:“靜心,今日能得兩位當世高人的指點,已是千載難逢的天大福氣,只盼哪日能小有所得,不辜負兩位大師的教誨,便已心滿意足!”
知秋道長哈哈一笑道:“靜心哪靜心,雖說你入了佛門,身上少了往日的殺氣,但卻莫要忘了你我皆是江湖中人,道家佛門教義典籍雖頗有些出入,但說白了終歸還是殊途同歸罷了,都是在導人向善,遇有世間不平之事,一樣會仗劍伏魔,為這世間留些浩然正氣,方不負你我一身所學!”
無想大師微微一笑道:“知秋老道所言不差,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若任由世間奸邪橫行,縱使我輩佛法再精湛,武功再淵博,終究還是沒有領悟我佛的佛法精意,不過是徒然在世間白走了一遭!”
靜心輕點下頭,恭恭敬敬的道:“小僧受教了!”
知秋道長眉頭微微一皺道:“果然是入了佛門之人,道理是懂了不少,不過也多了幾分少林老和尚的迂腐之氣!”
眾人皆知知秋道長向來詼諧幽默,素來不喜繁文縟節(jié),今日能如此這般與靜心說些道理,已是破天荒的事,自然不會有人在意!
何況,少林掌門無想大師也只輕輕搖了搖頭,微微一笑絲毫不已為忤,反而問道:“靜心,想必是波若寺中的三位師兄已知我們西來之事,是以才會命你來此迎客!”
靜心答道:“無想大師所料一點不差,前幾日就收到了兩位大師西來的消息,三位師傅自然歡喜,波若寺上下更是一片歡欣,都盼能一睹兩位當世高人的風采!只是今日兩位大師到的實在不巧,恰逢廟會之日,上山的香客眾多,三位師父脫不開身,才讓小僧先來此處迎接,想此刻點燈師父和觀法師父定然已在悠然廳內(nèi)等候!”
武當掌門知秋道長哈哈一笑道:“想來我這雜毛老道,定是借了這少林掌門的光,此刻居然能勞煩熬油和觀法兩個老和尚下山親迎,面子的確已然不小,只不過老道我還是心內(nèi)著實不甘哪,若是老道自己來,這兩個老和尚是否能舍得移步山下親迎哪,真是應了那句民間俚語,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無想大師嘆了口氣微微一笑道:“你個老道非要在此饒舌,若是真有本事,這些話你何不當著他們?nèi)嗣媲叭フf,反倒在此徒費口舌,豈非有些故意刁難老衲之意,莫非你當老衲真的怕了你,不敢與你斗嘴,若是如此,哪日空閑你我二人在辨論一下佛法道家的精意如何?”
其實少林掌門無想大師論武功與武當掌門知秋道長不相伯仲,論人品威望在江湖中也是不相上下,只不過知秋道長向來詼諧幽默,總喜歡調(diào)侃幾句素來敦厚寬仁的無想大師,若是論口才和佛法道家的修為,知秋道長卻是差了無想大師幾分,是以二人昔年曾辯論過三日三夜,最終一個靠佛法精湛,一個靠詼諧幽默,勉勉強強算是打了個平手,但知秋道長深知自己終是差了無想大師半分,后來每每無想大師一提辯論之事,知秋道長立時就顧左右而言他,絕不會接無想大師的茬!
知秋道長當下故技重施,看著靜心突然問道:“靜心,你看我傻不傻?”
靜心眼見兩位武林泰山北斗般的人物,居然還保有一顆童心,如孩童般斗嘴,心中著實是既敬且佩,猛的知秋道長一問,立時呆了一呆答道:“知秋道長乃是當世高人,怎么會是傻子?”
知秋道長嘿嘿一笑,眼中露出一絲狡黠之色,不急不緩的道:“靜心,既然你都看出老這個老雜毛不是傻子,又怎會做出與少林方丈斗嘴之事,若是傳了出去,豈非要笑掉天下英雄的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