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八月份的河南大地,到處都充滿了蕭殺。這蕭殺的中心就位于黃河邊上的故都開封。
宋時,此地是整個漢人政權(quán)的中心。但是隨著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間的女真勇士橫掃那日漸衰落的大遼,這大宋王朝的古都也在那之后不久被兇悍的女真人給攻破了。隨之結(jié)束的是整個趙宋王朝在北方的統(tǒng)治,那個文采四射的宋徽宗,帶著無盡的懊悔,被女真人押解出了這古都。
幾百年過去了,這古都經(jīng)歷了金、元兩朝,到了大明的時候,卻是愈發(fā)顯得滄桑。這里最終不再叫汴梁,而是改叫開封,這里也不再是漢人的都城,而僅僅是朱家一個王爺?shù)姆獾亍?p> 此時圍著這開封城的是號稱有百萬之眾的闖王李自成。幾個月的功夫,闖王李自成不但驚散了那和他不合拍的小袁營,還打敗了朝廷集結(jié)過來圍剿他的大軍?,F(xiàn)下在這開封地界,甚至在這河南地界,說了算的絕對是他李闖王。
不過此時的李自成卻是滿臉愁容的坐在自己的行軍大帳里,看著擺在案頭的簡易地圖。軍師宋獻(xiàn)策和牛金星在一旁坐著,都沒有主動說什么。他們知道,此時不宜打擾這位闖王的沉思。
大帳里此時陷入一種沉寂,非常詭異的沉寂。而且沒有人愿意打破這種沉寂,仿佛誰要是第一個打破它,誰就是罪魁禍?zhǔn)滓粯印?p> “老李,這事情可是越來越遭了,杞縣那邊的紅家寨人馬跑了,半年前投了咱們的一些小綹子這兩天也跟著跑了,這樣下去的話,結(jié)果可是不妙啊?!?p> 從大帳外邊忽的進(jìn)來一個人,也沒什么通報之類的,直接就跟這李自成說了起來,嗓門也是大,弄的外邊都能聽到。
這忽然闖進(jìn)來的人打破了這大帳之內(nèi)的沉寂,也讓坐在一邊上的宋獻(xiàn)策和牛金星猛然抬起頭來。這時他們才看清闖進(jìn)來的這個人是劉宗敏,最早跟著這李自成的人。
說起這劉宗敏,可是要比這宋獻(xiàn)策和那牛金星資格老的多。打從這李自成舉起反旗那天起,他就跟著李自成干了。所以跟這李自成也沒什么大小的概念,連進(jìn)屋都不通報一聲,且是直接喊出了老李。
“跑就跑吧,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F(xiàn)下每日里消耗的糧食就是一個大數(shù),他們跑了,還省得我拿出糧食來了。只是現(xiàn)下這形勢確實不容咱們再圍下去了,消耗太大啊。咱們先前吃大戶吞下的那些糧食,這幾個月可是消耗的差不多了。這開封城若是再打不下來,那咱們這次可是虧大發(fā)了?!?p> 李自成沒有在意那劉宗敏的無禮,仿佛這一切都已經(jīng)俗成了一般。他現(xiàn)下腦子想的更多的是這包圍開封的事情。這已經(jīng)是他第三次攻打開封了,若是再拿不下來,那他可真是會創(chuàng)造一場記錄了。
“我說老李,怎的現(xiàn)下沒了血氣,要我說,怎么樣也要那些叛逃出去的付出點代價,需讓他們知道,這世間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叛逃的?!?p> 這劉宗敏明顯是一個粗漢,他哪里會想和那李自成一樣的事情呢。他只知道猛打猛殺,絲毫不會想的更多。
“劉將軍莫急,老夫倒是有一計,只是不知行不行。”見到這闖王并沒有因為那劉宗敏突然的闖入而發(fā)火,在一旁的牛金星便跟著說起來。
“哦,軍師有何妙計,咱老李可是想的頭疼了。軍師快快說來,讓咱老李聽一聽,看看嫩不能行?!?p> “呵呵,要說起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計謀。闖王須知這開封城臨著這黃河,往年這河南地界都是旱情嚴(yán)重,老天爺不舍得下半點雨。頭些日子,宋老道卻跟我說他夜觀天象,獲知最近可能會有幾場暴雨,這便是個機(jī)會。闖王若是在合適的地方筑壩攔河,那么……”
“軍師可是說要用水攻?”
“呀呀,到底是軍師,這樣的計策我老劉怎么就沒有想出來呢,對啊,讓這黃河水沖他娘的,我看這些朝廷的鳥官軍還能守住這開封?!币慌缘膭⒆诿粢膊皇鞘惚康娜?,聽到李自成說到水攻,馬上想到這水淹黃河。
“軍師莫非讓我學(xué)那關(guān)云長水淹七軍不成?”
“老夫正有此意。”
“可是這樣一來,這開封城里的百姓可是要跟著遭殃了。”
“闖王,一將功成萬古枯。往日里闖王都是殺伐果斷,怎的現(xiàn)下卻是婆婆媽媽起來?!边€沒等那牛金星說,一旁的劉宗敏卻是插進(jìn)話來。
“哎,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若是那官軍真就是不投降,說不得咱老李也要用這絕戶的計策了。宗敏,你既然都聽到了,就按照軍師的意思下去準(zhǔn)備吧。找一些工匠,看看從哪里筑壩好一些,從哪里扒開那黃河口子能順當(dāng)一些。讓咱們的弟兄們都往高處移營吧,省的到時候把咱們自己的人也給沖到了。”
“好嘞,老李,咱這就去。嘿嘿嗎,他娘的,總算是有了法子了。”那劉宗敏說著轉(zhuǎn)身出了大帳。
跟著這劉宗敏出了這闖王大帳的還有那兩個軍師。自始至終那宋獻(xiàn)策都沒有說什么,有時候只是點點頭。這剛一出大帳不久,他就回頭對這那牛金星慢條斯理的說到:“牛軍師可真是的,怎地出個主意還要把老道帶進(jìn)去。老道雖說能掐會算,但也沒算出近日有大雨啊。那諸葛孔明老道我還是不能比的。況且老道也不想成為那諸葛孔明。須知那孔明最后可是累死的?!?p> “哈哈,宋先生何苦推脫,牛某不過是借了宋先生的一個名聲。放心,闖王定會有計策。便是最后用了我那計策,到時候若是成功了,宋先生不也是有功勞不是?!?p> “哎,有傷天和啊,有傷天和啊?!蹦撬潍I(xiàn)策搖著頭,自顧自的向自己的大帳方向走去。
“哼,老匹夫,裝的跟真的似的。跟我斗心思,還真是不把我牛某人放到眼里了。那行,老子就讓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厲害。哼哼,這次若是闖王真采用了這計策而輸了,你也是跑不了的。休想獨善其身?!?p> **********
“先生這幾日休息的可好?”此時在運河上的一艘大船上,陳政和李巖政正站在船頭看著遠(yuǎn)方。
“呵呵,好,還好。阿政,你可是說好了讓我看看你的實力的,我可是等著呢。你這什么時候才能讓我看看你這實力啊?!?p> “先生莫急。算算日子,應(yīng)該就在這幾日了。前幾天先生應(yīng)該看到幾股人馬從這運河邊上經(jīng)過。不瞞先生說,那都是阿峰調(diào)來的。前些日子,可是有不少小股的人馬都是從開封那邊過來的。想來先生應(yīng)該想到了吧?!?p> “哦,竟是如此。看來我倒是小看了你啊,阿政。哈哈,真是想不到,你們家竟然放了這樣長的線,怕是我這條魚也是你們家早就預(yù)定好的吧。”
“哈哈,先生說笑了,先生如何會成為魚,那些匯集起來的人馬,現(xiàn)下回去完成一件任務(wù)。至于這任務(wù)完成的好壞,倒是要看著老天的臉色了。有可能的話,那些人會帶回來更多的人。以后這些人可就是歸先生管了。就連山東那邊我家的大片土地,也是要先生幫著經(jīng)營了。哈哈,這做生意,我不如阿利,搞情報,我是不如阿峰,至于這管理一地事物,理順各色人等的關(guān)系,我卻是不如先生。想當(dāng)年先生也是和我說過的,這朱家的朝廷,對這百姓太過嚴(yán)苛?,F(xiàn)下咱們是長工也有了,人馬也有了,以后就要看先生把那山東地界治理的如何了?!?p> “哈哈,阿政,卻是沒想到你對我有這樣的期望。我還真是有些受寵若驚啊。不過這山東地界可不都?xì)w我管啊,阿政,你們家不就是在濟(jì)南附近有地嗎,怎的還擴(kuò)大到全山東了。”
“呵呵,先生莫急。我那意思是說,若是這次的事情謀劃成功了,那這山東地界,文官我不敢說,這武官怕是要聽先生的號令了。那個劉澤清,注定要成為我們成功路上的墊腳石了。”
“哦。阿政你真有這種把握?”
“嗯,也不是百分之百,百分之七八十還總是有的?!?p> “百分之百,什么意思?莫不就是十成的意思?“
“先生果然聰明,對,就是十成的意思。不過我現(xiàn)下卻是沒有十成的把握,到還是有兩三分是不在算計內(nèi)的。這種事情,本身就存在許多變數(shù)。”
“嗯,七八成的把握,已經(jīng)是很強的實力了。好,阿政,我就在船上翹首以待?!?p> ps:下一章或許晚上,或許明天早上,總之欠的那一章肯定會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