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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塵既往

第23章

風(fēng)塵既往 依林觀木 2167 2012-04-02 09:31:23

    第23章

  “我明天跟我爺放羊去呀!”

  “放你媽個腳哩放羊,冬天你到哪兒放羊去,看羊把你放了?!崩罴t霞罵著狗娃。王海林卻松懈了,不再堅持,對李紅霞說:“不念了算啦,再念也念不出個花來,明天到鎮(zhèn)上再買兩只羊,叫狗娃放羊算啦!”

  狗娃見王海林妥協(xié)了,急忙附和著說:“就是,我早都不想念書了?!?p>  李紅霞很不滿地板著臉對王海林說:“你就好好寵著。”她看著狗娃:“明天早上往學(xué)校走,你再不去,我就讓你班主任來請你?!?p>  “媽,我不想和你說,我要睡覺。”

  “去,你一個人睡去?!蓖鹾A终f。

  狗娃一聽王海林讓他一個人睡,急急地拉著李紅霞,李紅霞擰不過狗娃,便抱著被子和他去了。狗娃心里舒坦多了,繃了好久的神經(jīng)終于松懈了,他再也不用面對班里那些惡霸的欺負(fù),再也不用面對俱老師那不分青紅皂白面孔,不辨是非棍棒。狗娃躺在那熱乎乎的炕頭,心里暖暖的,他期盼著天亮,一股拗勁,急切地想放羊。

  他想向王海林和李紅霞證明他完全可以勝任放羊這項工作,而不是像李紅霞說的那樣,羊把他放了。狗娃睡在李紅霞的身邊,不時地翻身,不停地問李紅霞為什么天還不亮,為什么雞還不叫呢?李紅霞以為狗娃發(fā)燒,摸摸他的額頭卻并沒有發(fā)燒的跡象。

  “天亮了,雞就會叫,雞叫了天就亮了,你這么急干啥去?”

  狗娃一整夜都未睡好。他睡著了又醒來,醒了又睡著了,如此反復(fù),狗娃心里升起一絲奇怪地感覺,令他焦躁不安。李紅霞把狗娃緊緊地抱在懷里,狗娃說他肚子疼,李紅霞放開他,他又在炕上來回打著滾,攪得李紅霞也睡不著,李紅霞打開燈坐起來,狗娃抓著她的頭發(fā)亂撕,狗娃把枕頭也扔在地上,自己又從床上滾到地上。李紅霞心里慌了,顧不上穿鞋,跳下炕抱起狗娃急忙問他:“狗娃,狗娃,你咋啦?”

  “媽,媽。”狗娃的聲音微弱,李紅霞明顯地感覺到狗娃氣息微弱,卻見狗娃捂著胸口一個勁得說他胸口疼。不一會兒,狗娃滿頭大汗。李紅霞搖著狗娃,急得差點(diǎn)哭出來,她抱起狗娃叫著王海林,王海林抱著狗娃問他,李紅霞跑去為狗娃倒了一杯水,狗娃喝了兩口,眼角擠出兩滴眼淚問他:“狗娃,你到底咋了呀,你不要嚇唬媽?”

  “好著哩!我要睡覺?!?p>  好久之后兩人見狗娃安靜下來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將狗娃放在被窩里。李紅霞對王海林說:“差點(diǎn)把我嚇?biāo)懒?。”李紅霞被狗娃的舉動嚇得心神恍惚,她不敢再踏出窯門半步,便讓王海林關(guān)了門。

  王海林要關(guān)燈,李紅霞說她害怕,要燈亮著。狗娃折騰了半天終于沉沉地睡去,李紅霞心里的恐懼感漸漸地消失了,她向王海林述說了剛才發(fā)生的一幕,著實(shí)也嚇了王海林一跳,很奇怪,狗娃平時好好地,怎么突然間會胸口疼呢?他平時也不太注意,他問李紅霞狗娃平時有沒有什么不正常的反應(yīng),李紅霞說:“就是狗娃剛才捂著胸口說他肚子疼?!?p>  “肚子疼?”

  王海林解開狗娃的襯衫扣子,摸了摸狗娃的胸口,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正常,順口說:“像好著哩么,沒有什么?!?p>  李紅霞一聽惱了,罵了王海林一句:“你不要再胡說。難道你還希望狗娃得?。俊?p>  “明天去鎮(zhèn)醫(yī)院檢查一下。”

  公雞第一遍報時已過,王海林和李紅霞也困乏之極,他關(guān)了燈,抱著狗娃沉沉地睡去。夜色寧靜,冬日的夜晚宛如好久未理的頭發(fā),長了許多。

  人們在生命的歷程中又度過一日。雞一叫,夜換晝;雞二鳴,天微明;雞叫過三遍,天色已大亮。王海林和李紅霞還沒有睡醒。

  狗娃被尿憋醒,他從被窩里爬起來,就匆匆地跑進(jìn)豬娃的窯里,狗娃爬上炕搖著沉睡的豬娃:“爺,爺,趕緊起床了,咱倆放羊走?!惫吠迵u了半天也不見豬娃醒,他坐在炕頭說:“爺,你先睡著,叫我去拉羊?!?p>  狗娃跑進(jìn)圈養(yǎng)的屋子,他看見橫臥在圈里的老黃牛,腦海里閃現(xiàn)出了白老師的身影。他又記起了就在不久前,他和白老師的對話,他說他要當(dāng)王二小,白老師要他當(dāng)一個有出息的王二小??墒呛脦讉€月過去了,他卻再也沒有看見白老師的影子。那天,他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他的數(shù)學(xué)老師吳曉燕提到了白老師。

  他從吳老師的表情中隱約覺察到了白老師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就在白老師走的第二天開始,整整下了一個多月的暴雨。九月過后,他升入三年級,他得知白老師仍然是他的語文老師,這讓他興奮不已。

  可是,雨過天晴,他卻再也沒有見過白老師的面。很多次,他想去找吳老師問明白白老師到底去哪兒了?可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念書了,他再也不想去打擾別人。他很快打消了這種念頭,他穿好衣服又跑進(jìn)窯里喊著:“爺,爺呀!”狗娃叫了幾聲還是不見豬娃醒,他就爬上炕使著壞,他捏著豬娃的鼻子,冰冷冷的。他才發(fā)現(xiàn)他爺死了。狗娃嚇了一大跳,迅速地從窯里跑出來喊著:“爸、爸、爸呀!你去看我爺是不是死了?”

  王海林聽見狗娃的叫聲,罵了他一句,心里卻慌了。王海林顧不得穿衣服,急忙跑去,他摸著豬娃那冰冷的臉龐,才發(fā)現(xiàn)豬娃的身體早就冰涼了,王海林嚎啕大喊一聲:“爸呀!”狗娃一看王海林哭了,他也確信了自己的猜測,狗娃也跟著放聲哭起來,搖著那冰冷的尸體。空蕩蕩的窯洞變成了靈堂。全村人又一次投入到了緊張的葬禮活動中,村里人按照鄉(xiāng)村習(xí)俗,埋葬了九十歲高領(lǐng)的豬娃。就這樣,三天前還能說能笑得豬娃一夜過后,便永遠(yuǎn)的告別了這個世界。村子里又掀起了一次那重復(fù)不變卻誰也擺脫不了的人生大討論。

  世事無常,人生短暫,生命無常,珍惜生命,熱愛生活,吃好,喝好,一切再好,卻比不過生命的珍貴。在生命面前,人生是如此的可笑,有人不顧一切瘋狂的追求著那些毫無意義的東西,生命走到最后,才突然明白我們大多數(shù)人的一生過的是如此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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