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單騎飛奔而過之后,一行人才又回到官道中間,繼續(xù)剛才的樣子趕著路。見三人疑惑不解,呂鏢頭便拍了拍身上的浮塵解釋道:“不知道三位少俠聽說過‘急遞鋪’沒有?”楚凡聞言一愣,“急遞鋪”,聽起來很耳熟啊,但是一時想不起來是什么。
其他兩個就更沒有印象了。呂鏢頭見此情景,便將馬速放緩了,與三人并肩而行。他看著遠(yuǎn)遠(yuǎn)離去的那一騎,緩緩說道:“這‘急遞鋪’便是官驛的一支,主要是運(yùn)送信件,一般都是日行三百里,加急就是日行五百里,緊急戰(zhàn)報便要八百里加急了。馬上縛有一鈴,聞鈴讓行,否則撞死勿論,貽誤情報反會遭災(zāi),白天響鈴,夜間舉火,一路奔進(jìn)國都。”
原來如此,楚凡頓時便知道了這人是干什么的,靖都之中也有這樣的機(jī)構(gòu),在城里橫沖直撞的,比王公貴族還要瀟灑的便是這些人了。只是楚凡不解,便問道:“飛鴿傳書這么些年了,怎么還會有這等傳遞手段?不是太費(fèi)時了么?”那呂鏢頭聞言便是一愣,似乎被問住了,想了半晌卻沒有想出來怎么回答,于是便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個,我還真沒想過,可能這樣用人來傳信會好一些吧?!闭f完便告了罪,催馬上前去了。
木依依一見便對楚凡說道:“小二,你慘了,把呂鏢頭問得沒了聲音,這一趟才開始,你的悲慘生活就要開始了。等著吧?!背猜勓员阏f道:“怎么會呢?就事論事而已,看他這么直接便承認(rèn)了自己不知道,應(yīng)該是個坦蕩的漢子,不至于做那種事吧?!蹦疽酪缆勓灾徽f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吶,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會覺得你讓他丟了臉,進(jìn)而不給你好果子吃?”
楚凡說了聲,“不至于吧?!钡亲约盒睦镆泊蚱鸸膩?,這還真不好說,雖然之前救了他一命,可是真不知道此人稟性如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若真是那種小人,敬而遠(yuǎn)之便是了。
隊伍又走了三四十里地,便繞進(jìn)了一個小山之中,一進(jìn)小山,呂鏢頭便叫減慢了速度,并且又派出了幾個趟子手,車隊則小心地一步一步的往前探著,之前往前面探路的趟子手還沒有回來,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照理說應(yīng)該早就回來了的。呂鏢頭便心中不安,只能祈求,前路沒有什么變故才好。
一行人在這山林之中緩緩地走著,誰也沒有說話,山上滿是松樹,經(jīng)風(fēng)一吹便發(fā)出呼呼的響聲,松濤陣陣,便說的是這種情況,要在平時,還真覺得這景色蠻好,但今天怎么覺得這林子有些怪異?這聲音聽起來也覺得怪怪的?難道是因?yàn)檐囮犔察o了?
對了,就是太安靜了,車隊走在路上居然只能聽到車轱轆和馬蹄的聲音,林中,連鳥鳴都沒有。楚凡不由得抬頭望了望天,說道:“天上無鳥,卻是判斷不出林子里是否藏著人?!蹦菂午S頭聞言便也是朝頭頂望了望,隨后轉(zhuǎn)過頭對著楚凡便是一笑,楚凡也回了一個微笑。兩人并沒有對話,但是卻表達(dá)出了一個信息,這個林子,有古怪。
但是眼看車隊便要出了這個小上崗了,還是沒見到任何動靜,這是眾人不由得都松了口氣,看向林子的眼神也都散漫了些。但是忽然,只見呂鏢頭將手一舉,五指猛地捏了下拳,整個車隊頓時便喝停了馬匹,大家都將懷里的武器拿在了手上。楚凡三人一見,這業(yè)務(wù)熟練度挺高啊。瞬間便轉(zhuǎn)入了戰(zhàn)斗模式,果然不愧是大鏢局。
三人見狀便縱馬上前,想去看看有什么東西攔在前面。三人來到車隊前,便見著路中間堆著個小土堆,小土堆上插了幾根路邊的野草荊棘之類的。三人不由對望了一眼,有看向了呂鏢頭,一臉的問號,這算是什么?
呂鏢頭面色凝重,低聲對著三人說道:“這便是綠林之中的劫道通知了,就像是文人之間的拜帖,這荊棘還有個說法,便是‘惡虎攔路’??粗炼焉喜辶巳安荩瑑筛G棘的樣子,應(yīng)該有三十嘍啰,兩位頭領(lǐng)?!?p> 三人一聽,便恍然,劫道就劫道吧,還整的這么文藝干嘛?原來這個小土堆,還有這么多門道在里面,真是活到老學(xué)到老,長見識了。
呂鏢頭一語說完,便大聲的對著周圍說道:“既然有好漢在此,便出來見上一見吧?!眳午S頭話音剛落,便見車隊周圍呼啦啦圍上了一圈人。一時間大家紛紛拔刀出鞘,小心翼翼地看著圍上來的強(qiáng)人們。楚凡三人更是驚掉了下巴,哇咔,就藏在自己眼皮底下都沒有被發(fā)現(xiàn)?自己這眼睛難道是配像(意思就是沒有用,裝裝樣子)的?
一時間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覺得自己的眼力實(shí)在太差,還有待提高啊。楚凡無聲無息的對著齊魯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齊魯會意,微點(diǎn)了下頭,不動聲色的轉(zhuǎn)到隊尾去了,由齊魯鎮(zhèn)守隊尾,楚凡覺得便是無憂了,隨后楚凡看看木依依,木依依一見,便撇撇嘴,做了個鬼臉去車隊中見去了,現(xiàn)在三人一人守兩輛車,應(yīng)該是無憂了。
呂鏢頭見三人自動的就做好的應(yīng)對,便放下了心,便抬手對著周圍的強(qiáng)人團(tuán)團(tuán)行了個禮,說道:“鄙鏢局行鏢經(jīng)過貴地,還請兩位首領(lǐng)出來一見,大家也好說話?!贝搜砸怀?,那車隊前的幾個強(qiáng)人互相看了看,只見其中一個答道:“恐怕還得等一等,我們兩個頭領(lǐng)有事去了,過一會兒就會回來了?!?p> 楚凡不禁心里一樂。哇咔,這兩個頭領(lǐng)真是極品啊,打劫的時候居然去做其他事情,還有什么事比打劫更重要?呂鏢頭也是一頭的黑線,這兩個怎么回事?打劫的時候居然沒有個說話管用的人,一會兒就回來,一會兒還就天黑了呢。怎么會有這么不負(fù)責(zé)任的劫匪?
呂鏢師眼睛往身后車隊周圍飄了飄,粗粗?jǐn)?shù)了下人數(shù),二十多個,不到三十,自己這鏢頭加三個劍士,再加上六個車夫,還有四個趟子手,十四個人。要是之前兩批共六個趟子手還在就勝算大多了。但是他又看了看分別守在隊中對位和自己身邊的三個劍士,心里又安下了心,這三個可是真正的高手,雖然江湖經(jīng)驗(yàn)少,但是一身功夫可是硬梆梆的。再加上自己,自己雖然功夫不是太出眾,但好歹也是形成了四對二的大好局面不是。只是不知這些人都是哪一路的?自己鏢局跟這一路比較大的綠林也是有些交情的,就胡亂動手倒時怕不好見面了,江湖上講究一個低頭不見抬頭見,面子,有時候還蠻管用的。
一時間,大家都沒有說話,劫匪也沒有動彈,兩邊都默契的沒有挑釁對方,一打起來,可就極可能沒命了吶。于是這山前便形成了詭異的寧靜氣氛,頗有點(diǎn)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味道。楚凡不由得想到,“這時要是有壺好茶,一斤瓜子就好了,這氣氛肯定很有熱鬧看,真沒見過這樣劫道的,居然把人圍了,領(lǐng)頭的還不在,弄得好像自己等人就是坐等他來劫似的?!?p> 自己三個雖然能護(hù)著鏢車沖出去,但是不免會有傷亡,還是等那兩個去辦事的頭領(lǐng)回來了再說吧。也不知是兩個什么樣的不靠譜的人,才能辦出這么不靠譜的事?
等了大半個時辰,還是沒見到兩個賊首回來,鏢局這邊的人便有些焦躁,紛紛竊竊私語,不知道這是不是這伙人使的什么迷魂計。是不是這點(diǎn)人吃不下自己這一路,在等待后援?
呂鏢頭也想到了這一點(diǎn),便開口說道:“不知各位英雄是哪一路的?今日攔下我們在此,好歹也劃個道道來?!蹦菐讉€貌似是高級嘍啰的劫匪聚在一起小聲討論了會兒。然后達(dá)成了共識,只見一個嘍啰走出來,張嘴準(zhǔn)備開言。
這時,忽然自前方路上隱隱傳來一陣馬蹄聲,一時間劫匪們都轟然大叫,“左右首領(lǐng)回來了!”“可算是回來了!”那些小嘍啰暗暗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原來不僅是鏢局這邊繃不住了,劫道的也覺得這兩個首領(lǐng)去得太久了,只是沒有表現(xiàn)得像鏢局這邊那么明顯罷了。
鏢局這邊忙都打起精神,接下來可就是重頭戲:劫鏢啦。要玩命的時刻就要到來了。楚凡怎么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呢?難道自己一直就在等人劫鏢?還是這幾天的生活過得太平淡了?自己不會最后變成戰(zhàn)爭狂人吧。
可是隨著蹄聲越來越近,楚凡真的越來越激動,那種心潮澎湃的感覺也越來越強(qiáng)烈。“男兒當(dāng)熱血,命里需崢嶸?!背膊挥傻帽阆肫鹆俗约业淖嬗?xùn)??磥?,自己在骨子里,還真是好戰(zhàn)的啊,也不愧是將門之后了。
只見一行人遠(yuǎn)遠(yuǎn)的奔來,為首的是兩個大漢,那兩個大漢一樣的裝束,一樣的蓄著絡(luò)腮胡,拿著一樣的一柄大斧,唯一不同的便是一個是用左手拿著,一個是用右手提著。之前那些小嘍啰喊“左右頭領(lǐng)”楚凡還以為是賊寨的一種等級劃分模式,就像是“左右護(hù)法”一類的?,F(xiàn)在看來,這二人的名字里應(yīng)該就有左右二字,或者便是左右手使兵器習(xí)慣的不同而取的外號了。待那兩人近了之后,楚凡又發(fā)現(xiàn)一個事實(shí),這兩個不僅是身材、裝束、兵器一樣,連長相也是一樣的。
(困了,先發(fā)了。關(guān)燈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