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泗按著潘安的安排南下越南,三天后就到了云屯,在這里補給了淡水和事物。船員們都很欣喜,按他們的話說,水桶里的水都要餿了,狗都不會喝的。
接著南下到了清化府,給碼頭上的官府送了些錢后,船停泊下來,然后趙泗帶了幾個人親自去了衙門。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這小小的清化府衙前的門子譜也不小,愣是敲詐了趙泗十兩銀子才肯進去送信。結(jié)果很快就有人出來了,說是知府有請,估計是知府見了信很熱情,門子還小心的問趙泗他們與知府什么關(guān)系。這時候趙泗又發(fā)現(xiàn)了老李頭還有個本事,竟然連越南話都會說,早先發(fā)現(xiàn)他會說日本話的時候還驚訝了下,這時候又會說越南話,真是人才啊。老李頭卻無所謂,他說跑了幾十年南洋,這里就沒有他說不來的話。不過老李頭興致不高,他聽著不能會廣州就開始沒精神了,趙泗知道他是擔(dān)心自己的小娘子,淡淡的安慰了下,史無前例沒有笑話他。
見了知府后,趙泗等人被請進后堂,上了茶說話。知府確實很客氣,趙泗本來還納悶自己不就是一個來投奔他們師爺?shù)膯?,這知府也太好客了,莫非跟師爺有一腿,所以愛屋及烏。及至問了情況才知道,原來那師爺已經(jīng)不再這里了。
趙泗道:“那湯師爺現(xiàn)在何處?!?p> 清化知府道:“湯師爺現(xiàn)在高升了,給鄭王做了幕僚?!编嵧蹙褪窃侥系钠桨餐?,權(quán)傾一方,除了南方的阮氏能夠抗衡外,整個越南北方就是他說了算,有黎皇鄭王的說法。
趙泗聽說這幕僚竟然勾搭上了越南最高權(quán)力人物,心里起了拉攏結(jié)交的心思,那樣以后豈不是能在越南貿(mào)易中得到不少好處。
于是打聽道:“請問湯師爺在鄭王那里做什么呢?!?p> 清化知府悄聲道:“不瞞你們,湯師爺現(xiàn)在可是鄭王的心腹,專門給鄭王賺錢的。”
聽到賺錢趙泗更有興趣道:“哦,給鄭王賺錢,那是做的什么買賣呢?!?p> 知府笑道:“最大的買賣?!?p> 趙泗疑道:“最大的買賣?那是賣什么呢?!?p> 知府道:“哈哈,天下最值錢的東西,你說能是什么?!?p> 趙泗笑道:“最值錢的,無非金銀珠寶,玉石翡翠了,莫非鄭王自己還做生意?!?p> 知府也笑道:“錯了,天下最值錢的東西是權(quán)利?!?p> 趙泗恍然大悟道:“莫非是賣官?!?p> 知府笑而不語,喝起茶來。
第二日趙泗讓梅爾基奧和眾多船員留下看船,自己帶著老李頭和兩個強壯的年輕船員上了岸,采買了不少珠寶首飾等物,然后出發(fā)去升龍(河內(nèi))找湯師爺了。本來只是來投奔躲避幾日的,如果不是那湯師爺現(xiàn)在跟越南的平安王鄭松有關(guān)系,或許趙泗就留在港口了專等廣州消息了。可他既然認(rèn)識了鄭松,那就不一樣了大有值得結(jié)交的必要,說起來勾結(jié)官府這種行為確實很齷蹉,但是這個時代你只有這樣做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趙泗雖然也接受默許甚至自己親自參與,但是心里還是有抵觸,他最近喜歡上了水滸,常常想恨不能聚齊一桿英雄好漢把一干貪官污吏殺個干凈。
雇了輛馬車一路向西,路上穿州過府沒少受到惡吏的敲詐勒索,終于到了升龍。鄭王門前的門子更是貪婪,趙泗送了三十兩銀子才讓他們遞送了個信。很快就有仆人把趙泗等人帶進了王府,這王府還真氣派,比起趙泗在大明見的所有宅邸都大,也是曲曲折折,除了沒有江南的園林那么秀麗外,在繁復(fù)上絕對不輸。趙泗不僅惡意的想著,這樣的宅院恐怕得成百上千間房子,院落分不清多少,要是有刺客估計進來不僅找不到正主,恐怕就是在要出去還得問路。
幾人被帶到了一個偏房,在這里終于見到了湯師爺,這湯師爺穿著跟大明的儒人士子有些像,不過衣服偏緊身,加上這人本身看著也不肥胖,顯得蠻有精神的。
師爺給眾人看了坐,然后自然是上茶不提,接著跟趙泗寒暄。說起跟潘安的交情不甚唏噓,說是有些年不見了,問他還好。趙泗自然說好,湯師爺又說了當(dāng)年跟潘安怎么怎么的交情,只是后來自己搬來了升龍就斷了聯(lián)系。寒暄了許久,潘安說已經(jīng)給眾人安排了住處,讓他們安心住下,他會派人幫忙打探消息,如果廣州那邊平靜了會通知他們。然后便派人帶趙泗幾人離去了。
幾個人被帶出了王府,湯師爺雖然是鄭松的心腹,卻也沒有能里讓眾人直接住在王府里,就算他本人都未必有這資格吧。幾人于是住進了一個大院里,這里是湯師爺?shù)募?,家里仆從丫鬟不少,房屋也有七八十間,一看就是大戶人家。
趙泗有心結(jié)交湯師爺,上次見面短暫竟然沒來得及把手上的禮物送出,于是整日間想尋個機會請他吃飯??梢贿B數(shù)日湯師爺都沒有回家,想湯家的管家打聽說是留在王府除了公務(wù),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直到三天后趙泗才再次見到了湯師爺,而他自己三天里把個升龍了逛了個遍,他有個習(xí)慣到了一個地方都會去那些地方的各個商鋪看看,就因為這樣了解了南洋以及日本的許多貿(mào)易行情,知道暹羅需要農(nóng)具和棉布,日本需要生絲絲綢等等。
終于把湯師爺請到了一個酒家,這時候的趙泗心里已經(jīng)有了具體的想法,他發(fā)現(xiàn)越南市面上的絲綢等物跟廣州差不了多少,難怪廣州商人一般不會把絲貨往越南販賣呢,于是趙泗想既然這里也產(chǎn)絲不妨自己也在這里采購,省的總是依靠江南的絲貨,那樣變數(shù)太大,就像半年前的減產(chǎn)導(dǎo)致的投機畢竟很不方便。但是趙泗同樣發(fā)現(xiàn)在這里采購有一個很大的困難,升龍雖然看起來也不錯,但是不論規(guī)模還是繁華程度都還比不上廣州,跟蘇杭北京就沒法比了,所以這里的商鋪都不大,加上不是以產(chǎn)絲聞名的地方,根本沒有特別大的絲綢商人。這樣就造成了采購上的難度,畢竟跟一家大商人采購,比跟一群小商人采購簡單多了,這還不算什么,可趙泗還發(fā)現(xiàn)這里的官府和小吏特別喜歡欺詐商人,尤其是外地商人,往往采買一些貨物倒要被他們敲詐走比貨物價值還高幾倍的稅。這才是趙泗真正想找湯師爺解決的問題,因為湯師爺是鄭王府的人,以鄭王的勢力估計是么有人敢來敲詐的,所以趙泗希望說服湯師爺合伙做買賣,自己可以完全出資掛在湯師爺名下就可以,作為回報讓他分潤兩成的利潤。
所以倆人喝了幾杯酒后,趙泗開宗明義就道:“湯師爺這次請您來呢,以來是感謝這幾日的照顧,二來呢想跟師爺做點生意。”
湯師爺一愣道:“你知道我做的生意。”
趙泗也一愣,湯師爺是做賣官的生意的,他自然知道,道:“當(dāng)然知道您做的生意了。”
湯師爺笑道:“你這年輕人倒是有想法,怎么想來越南嗎,這里雖然比不上大明但也是好男兒施展作為的地方。”
聽老湯問自己想來越南,趙泗頓時明白八成是這老湯誤會了以為自己要買官,笑了笑道:“在下暫時還想留在大明,今天說的生意呢,跟師爺?shù)纳饪刹灰粯??!?p> 湯師爺喝了口酒道:“哦是嗎,說來聽聽,不好我可不做哦。小買賣我也不做?!?p> 趙泗笑道:“知道湯師爺是做大生意的,我也不是沒有志氣的,小生意我也看不上,更不敢勞動師爺?shù)拇篑{?!?p> 湯師爺?shù)溃骸罢f說?!?p> 趙泗道:“師爺可知道絲綢買賣?!?p> 湯師爺?shù)溃骸爸?,我原先在清化的時候,見過夷人來找我們說希望能買到絲綢,他們出價很高相比這買賣有前途?!崩蠝粋€越南人,在大明人口中也是所謂的夷人,今天他口里也說夷人,倒是個奇怪的論調(diào)。大明人自己是華夏人,把不屬于大明的都喊做夷人,而周圍這些附屬,包括朝鮮越南日本等國,他們也有樣學(xué)樣,把自己國外除了大明意外地方的人也都稱作夷人,當(dāng)然大明人是天朝人。
趙泗笑道:“今天找?guī)煚斁褪窍胝務(wù)勥@越難國的絲綢買賣?!?p> 湯師爺停了下,喊小二上了壺茶,說自己談事情時候不喝酒,又道:“這買賣可好做?!?p> 趙泗道:“好做的買賣可沒什么錢途啊?!?p> 湯師爺點頭道:“沒錯,可是越南雖然也有絲綢,但是可比不上大明。質(zhì)量不行,產(chǎn)量也少,不知道公子打算怎么做?!?p> 趙泗道:“我這幾日走訪了很多商戶,發(fā)現(xiàn)雖然這里的絲價跟大明差不多,可說句不好聽的這里的官吏比大明的可要狠啊,要是他們少壓榨點,絲價可以降低很多。而這天下不是每個人都能用的到大明產(chǎn)的絲綢的,所以越南絲綢的生意應(yīng)該會很好的?!?p> 湯師爺?shù)溃骸拔颐靼琢?,你是想讓我跟你一起做,憑我的面子自然沒有人來敲詐,可老朽年事已高怕是沒有精神來做這個了?!?p> 趙泗笑道:“不勞師爺操心,我打算在升龍設(shè)一個大商鋪,就用師爺?shù)拿柸绾危麧櫡帜鷥沙?。”湯師爺?shù)溃骸斑@樣啊,倒是筆不錯的買賣,朝里不少王公大臣都跟商戶相通,我倒是沒有做過,也可以試試?!?p> 趙泗笑道:“如此說,師爺是答應(yīng)了?!?p> 湯師爺笑道:“只要不做犯法的事情盡管安到我的名下,這樣是看在潘安的面子上的啊?!?p> 趙泗舉杯跟老湯干了一個,然后老湯開始誘惑趙泗買官,說最近北面因為幾個府跟莫氏勾結(jié)緊密,被鄭王發(fā)現(xiàn)罷了官,有幾個知府的空缺。莫朝是明嘉靖六年,越南黎朝權(quán)臣莫登庸篡奪王位建立的朝代,跟被鄭氏和阮氏輔佐黎朝后人建立的后黎朝對抗,由于是一南一北也叫越南的南北朝。后來鄭松北伐滅掉了莫朝,莫氏后人到明朝投訴,明天子命令越南劃高平等地給莫氏居住,莫氏才算在越南北面有了一塊立身之地。
趙泗沒有回應(yīng)老湯的誘惑,開玩笑他現(xiàn)在可是剛剛嘗到海貿(mào)甜頭的,就這樣放棄海貿(mào)鉆到越南山里去做什么知府傻子才做呢。
跟老湯談妥后,趙泗回到了清化,留在船上一直留意著廣州消息的梅爾基奧告訴趙泗廣州那邊還沒有平靜,暫時還不能回去。趙泗非常著急,他在廣州的家里還有幾十萬兩銀子呢,雖然藏的隱秘但是自己總不在,若遇上高明的盜賊什么的總是不放心。突然他產(chǎn)生了一種應(yīng)該成家的感覺,一個人孤獨立世感覺很孤獨,家里少了自己就沒有生氣了。于是寫了封信,交給同樣著急的老李頭帶回廣州,向潘安問問情況,同時讓老李頭好好查看下自己回去是否會在李家那里引火燒身??粗d高采烈的老李頭趙泗竟然有種羨慕的感覺。
本卷到這里就算結(jié)束了,接下來就是搞自己的基地發(fā)展了,也就是種田了哈哈。本卷總結(jié)下,寫的不是很激情,不過主要是交代了主角的一些情況,鋪開了一些路線,同時描寫了不少人物。所以雖然平淡了些,但是為后面鋪了路,接下來的就好寫了。但是點擊什么的不算好,第一本人水平有限,寫的又慢。欣慰的是咱簽約了,第一本簽的小說,有些高興哈哈。
另外說下本卷的卷名是南海浮萍,主角就是穿越后在南洋漂泊的故事,下面一卷叫做珊瑚礁,珊瑚礁就像是石頭一樣的物質(zhì),是那種叫珊瑚蟲的小蟲子一點一點建起來的。顧名思義珊瑚礁會慢慢長大,所以下卷的故事就是主角開始建立勢力,慢慢開始發(fā)展壯大,就想珊瑚一樣。珊瑚礁是堅固的,但是主角卻是上面那些卑微的珊瑚蟲,所以故事里當(dāng)然少不了那些龍?zhí)最惖慕巧?,本人到時也將努力塑造一些鮮活的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