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防不勝防
小梅點點頭“知道了?!闭f罷,小梅悄聲出了門,走到院子中央,環(huán)顧四周一番,確認無人,將手中的鴿子向天上一送,復而又查探四周一番,正待轉身回屋,隱隱感覺有綠光于下一閃而過,低頭察看,竟來自于手上,抬手細瞧,十個指頭上皆有瑩瑩淡綠色,雙手的食指和中指內側也有,心下一驚,匆匆回了離歌笑的屋子。進了房間,無聲地掩了門,語氣急切道“不好了歌哥!”
柴胡心道剛出去的時候還沒事兒呢,不禁疑惑道“咋了?!”
小梅見燕三娘則轉身向門口,兩手擺出架勢,作勢防備狀,一臉警戒,心知燕三娘誤會了,趕緊解釋道“燕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樣。”
燕三娘轉過身,奇怪道“那是怎么了?你一驚一乍的?”
小梅嘆了口氣,沮喪又無奈地道“你們看”說著,上前吹滅了圓桌上的燭燈,因為內室屋角的燈相隔較遠,又隔著垂曼,屋子里一下子變得有些黑暗,伸出雙手,燕三娘、柴胡和離歌笑上前一看,竟似有瑩瑩淡綠色的光,附在小梅的十指上以及雙手食指和中指的內側。
“哇!!”柴胡嚇了一跳,探頭細看了看,指著小梅的手,驚訝道“娘娘腔,這是啥???你手上什么時候沾了這些玩意?”
小梅左右各看了一眼燕三娘和離歌笑,語氣有些自嘲“我想不光是我,剛才拿過那封信的,手上應該都有這個。”
燕三娘和離歌笑對視一眼,也把手伸過來,果然也有,燕三娘看向小梅,疑惑道“這是什么?”
小梅解釋道“應該是白磷,不過不知道,是一開始制作信紙的時候就加進去的,還是事后涂抹在信紙上的,這種物質在黑暗且常溫的情況下會發(fā)出淡綠色的光。不過如果溫度過高的話也會自燃,所以我想,這應該是經過特殊處理過的白磷,因為我們人體的溫度,通常就已經達到白磷的燃點了,即使現在已經入冬,氣溫偏冷,但像剛才我們那樣直接拿著信紙,也是十分危險的?!闭f到這里,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轉身走進內室,扯了垂曼,將盛著水的銅盆,用垂曼包裹著拿了出來,將銅盆放在圓桌上,語氣著急地向離歌笑和燕三娘問道“你們倆的手,剛才沒再碰別的地方吧?”
燕三娘被小梅這么一說,手都不知道放哪兒了,半空懸著雙手,細細思考一番,猶猶豫豫道“好.....好.....好像沒有?!?p> 離歌笑也是一時無措,把手從桌子上抬了起來,也懸浮在半空中,仔細想了想,道“沒有,好像.....好像就碰了這桌子。”
小梅像是略放下些心“那就好。”遂,仍舊急切地向兩人道“趕緊把手洗了,這東西有毒?!眱扇酥佬∶凡粫樆K麄?,趕緊起來,正要洗手,小梅又攔住“等等”頓一下“最好是要流動著的水?!?p> 柴胡看著三人這般情形,忙道“那我去給你們打幾桶水去?!?p> 小梅點點頭,道:“哦,好。”看柴胡正要出門,又想起一事,叫住柴胡“對了,胡哥,先幫我把包拿下來,再把燈點上,把銅盆拿到院子里,把水倒掉?!?p> 柴胡應聲道“好。”說罷,上前摘下小梅身上的挎包,放在幾人身后,一直沒用過的八仙桌上,又回身去內室拿了蠟燭來把圓桌上的燈點了,這才拿著銅盆出了門。
柴胡反反復復打了三趟水,三人也就著放在院中地上的銅盆,反反復復沖洗了好幾遍,洗后的水,都倒到了院里幾株大盆景的瓷缸中,之后,柴胡還把那幾株盆景一一搬回了屋子里。回到屋里的離歌笑、燕三娘和小梅三人,仍舊半空懸著手,不敢亂放。
小梅看著那幾株盆景,有些心疼地道“明天,咱們還得把這幾盆兒,都放到地下陵墓里去,擱外面我總有些不放心?!?p> 柴胡打了好幾趟水,出了些汗,用脖子上的圍巾擦了擦,一笑,向小梅道“那沒問題,明兒天不亮,俺就跟老離一塊兒去。你就別擔心了?!?p> 小梅點點頭,看向柴胡,道“胡哥,你還得幫我一下?!闭f著,看了一眼八仙桌上的挎包兒“到我包里找兩個瓶子,一個紅塞,一個綠塞?!?p> 柴胡依言去翻騰小梅的包,找出兩個瓶子,舉起來給小梅看,問道“是這倆么?”
小梅看后確定了一下,點點頭,道“恩,是這兩個。胡哥,接下來,你聽我的,先把紅塞子里的藥水給我們三個每人手里都倒一些?!辈窈绱苏辙k,依次在離歌笑、燕三娘和小梅的手里,倒上了些被紅色塞子堵住的小瓷瓶里的藥水,小梅接下藥水后向離歌笑和燕三娘二人示意道“把這個藥水輕輕涂在兩只手上,一定要把兩只手的各個地方都涂抹到?!眱扇苏兆?,三人將藥水都涂抹遍雙手,小梅看三人手上涂抹的藥水差不多已經自然干透,又向柴胡道“胡哥,你先把這邊”示意身后“這個垂曼給弄下來,撕成十塊兒?!辈窈姥哉兆?,小梅又道“用綠塞子里的藥水把其中六塊浸透,弄好后,再撕成之字形的連續(xù)布條,幫我們每個人把雙手都給包起來。這是解毒藥水,敷大約一刻就好了,要不然手隨時可能燃燒起來?!?p> 柴胡聽罷,驚訝道“這么麻煩??!”
燕三娘有些著急了“哎呀,大塊頭,讓你做你就做,哪兒那么多話,梅梅還能騙你??!”
柴胡見離歌笑也示意照做,只好依言用綠塞子里的藥水把六塊布浸透,撕成連續(xù)的布條,將三人的雙手裹得嚴嚴實實的。小梅的神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些,又指了指還放在圓桌上的,剛剛用來包裹銅盆的垂曼上的一塊兒地方,向柴胡道“胡哥,你拿著這里,這里剛才我手沒碰過,把這垂曼放在銅盆里給燒了?!?p> 柴胡這時候已經不太驚訝了,應道“哦,好?!币姥?,雙手捏起垂曼上剛才小梅沒有碰過的地方,把垂曼放到地上的銅盆里,點燃,燒掉。
小梅轉向三娘叮囑“燕姑娘,一個月內,你不要涂抹香膏之類的油性制品,那樣也可能會引起白磷的燃燒,很危險的?!毖嗳稂c點頭,示意明白。
柴胡跟著三人忙道了半天,又看燕三娘和離歌笑都不敢把雙手隨便亂放,小心地支在桌子上,心下微驚,氣道“他奶奶的,那小丫頭想害死咱們?。?!”
燕三娘已經坐了下來,看柴胡那么大聲,回頭看了一眼門口,踹了柴胡一腳,提醒道“你小點聲兒!”
離歌笑看柴胡還是憤憤不平,一笑,似乎并不在意“你也別怪憶卿,她未必是防著咱們,這信鴿回去,一路上指不定被劫幾次呢?!?p> 柴胡實在鬧不明白了,著急地問道“那信里到底寫的啥啊?”
小梅嘻嘻一笑,看向柴胡,語氣神秘而戲謔“什么都說了,也什么都沒說~”
柴胡更著急了,瞥了眼小梅,沒好氣道“你這不廢話么!”
離歌笑一笑,看了眼小梅,道“好了,小梅,別逗他了?!鞭D頭看向柴胡,解釋起來“信是以第三方的口氣寫的,詳細記錄了咱們從出發(fā)到三天前的所有行動,時間、地點都分毫不差,但只說為了弄清楚響馬的最新情況,沒提是因為梅梅家的事兒才繞道景州、新河這邊的,也沒說梅梅家遇襲的事情?!?p> 柴胡又疑惑又著急“那還要不要那小丫頭跟著?。吭圻@一路不都得被人盯著了?”
離歌笑嘴角含了一絲笑意,道“當然要她跟著,你沒覺得憶卿寫這封信,反而說明她是在有意保護我們?”
燕三娘疑惑不已,看向離歌笑,問道“這話怎么說?”
小梅似乎理解了離歌笑的意思,含笑向燕三娘解釋道“燕姑娘,你也看到了,從咱們進郡主府到離京,每一步都在懷陽郡主的掌控中,就算常姑娘是郡主派來監(jiān)視咱們的,也沒必要把咱們的行程寫得那么詳細?!?p> 燕三娘追問“那你的意思,她是故意的?目的也并不是要泄露我們的行蹤。”
小梅說著說著,似乎更加理解了常憶卿的用心,不自覺地會心一笑,道“我想,記錄行蹤只是一種掩飾,其實,我們的行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發(fā)現了什么,知道了什么。要知道,這封信在被送到郡主府之前,一定會有人先劫到,可能是監(jiān)視郡主府的人,也可能是襲擊我家的人,當然,還有可能是那個阻止我家被襲的人。不過,從郡主府守衛(wèi)對咱們的戒備,以及有人找到我家,想綁架我表姐這兩件事情也可以看出,這兩方應該也都比較了解我們,知道無法做到跟蹤咱們又不被發(fā)現,而郡主府的人混在我們中間這件事,監(jiān)視郡主府的人以及襲擊我家的人也應該是知曉的,所以他們覺得,從給郡主府的信里獲取信息會更加保險而且精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