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所以呢?”
“為示朝廷納賢之誠心,百獸莊是永遠(yuǎn)都不會閉門的?!逼葭Ы又f,“現(xiàn)在你說里面沒有人,這便更加奇怪了?!?p> “會不會是禁衍期間,這里也特殊處理了?”
“不知道,跟我來?!逼葭㈥愲[拉至百獸莊旁的小胡同里,“你把我托上去?!?p> 戚瑛璃脫下鞋,露出一雙雪白晶瑩的玉足,她踩在陳隱肩上:“頂我上去?!?p> “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沒,我再瞧瞧?!逼葭褙炞⒌膾咭曋簝?nèi)的動靜,“算了,放我下來?!?p> “怎么樣?”陳隱將鞋遞給瑛璃。
“沒有人,恐怕像你所說,非常時期,百獸莊也暫時關(guān)閉了。”
“那明天再來看看?!标愲[帶著戚瑛璃走出胡同,“現(xiàn)在去逛逛嗎?”
“那當(dāng)然!”
再次路過封路的檢查口時,官兵們一見到他們,便立刻點(diǎn)頭哈腰的讓其通過。
“百獸莊里的人怎么感覺比御前閣里的都讓他們害怕?”陳隱問。
“是因?yàn)槟闵砩系哪敲惰F牌,有那鐵牌就說明是百獸莊舉薦給朝廷的人才,他們當(dāng)然怕得罪你,萬一朝廷把你分去當(dāng)了他們的上司喃?!辩蝗豢吹搅耸裁?,一個健步跑了上去,然后笑著招呼陳隱跟過來,“咱們買個這個?!?p> “這里面又沒酒……”陳隱看瑛璃手里拿著一個發(fā)釵,端頭是一個袖珍的小酒壺。
“我覺著挺可愛的?!辩迷谑掷锇淹嬷?p> “那買吧?!标愲[付過錢,他沒料到從山里帶出來的錢居然這么經(jīng)用。
“誒,那前面是什么……”陳隱還未來得及將錢放進(jìn)錢袋,戚瑛璃就又跑到前面去了……
“時火……時火……”陳隱感覺有人在耳邊說話,微微睜開眼,外面天色暗著,他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你……易影前輩。”陳隱想起他了,陳隱下意識瞟了一眼床上,瑛璃還在呼呼大睡,“你要干什么?”
“速速隨我入宮。”
“為什么?”陳隱一步一步挪動位置,直到擋在戚瑛璃跟前。
“百獸莊的人在昨夜被屠光了。”
“我們昨夜才剛?cè)ミ^,那里沒有人。”
“一莊三十一號人,全死在了內(nèi)堂?!?p> “誰干的?”陳隱心里發(fā)癢,“那地方可就在皇宮外,而且不是說全城都有探測衍力的結(jié)界嗎?!?p> “不是衍力所為,全是刀傷,刀刀斃命,現(xiàn)在刑部的人正趕來捉拿你倆。”
“為何抓我們?”
“你當(dāng)晚用百獸莊的令牌通過一次關(guān),檢查口的官兵都記住你了?!?p> “那是因?yàn)橛腥送形宜蜄|西到百獸莊,這令牌我只是為了通關(guān)而冒用的?!标愲[趕緊解釋說,“再說我們兩人怎么可能用刀在一夜之間殺了三十一口人……”
“話是如此,但在刑部證明你們清白前,必少不了皮肉之苦,你一男子許能挺住,跟你的那個小姑娘就難說了。”
易影的話讓陳隱如夢初醒,若是被擒嚴(yán)刑逼供定是少不了的:“但我們隨你進(jìn)宮又有何用?”
“自有安排?!?p> 陳隱遲疑了片刻,還是叫醒了瑛璃,這時,房外傳來店小二迷糊的聲音。
“官爺,那兩位客官就在這個的房間,想必還在睡著?!?p> “把門給我撞開……”帶頭官兵命令道。
易影健步走上,一把抱住陳隱和瑛璃。
“人呢!”官兵對小二怒目而視。
小二顯得有些無辜:“我的確是看到他們一起回來的?!?p> 官兵頭頭又掃視一眼房間,轉(zhuǎn)頭看有小二一會兒:“把他給我?guī)ё??!?p> 皇宮花園的一角漸漸顯露出三個身影。
戚瑛璃掙脫易影的手,拉出陳隱退至兩米外,警覺地盯著他:“你是誰,想做什么!”
“沒事師姐,他是來幫我們的?!标愲[解釋道。
“幫我們?”
陳隱將百獸莊的事講給了戚瑛璃聽。
“那你這是要如何幫我們?”戚瑛璃聽罷,轉(zhuǎn)身問易影。
“跟我來?!币子爸煌鲁鋈齻€字,便走出花園,陳隱和瑛璃雖然狐疑,但也緊緊跟了上去。
周圍的士兵對他們都視若無睹,他們徑直穿過偌大的花園,走有片刻,來到一朱色院落中。
“影大人,這兩位就是皇上要的人?”守在門口的兩個侍衛(wèi)上下打量陳隱他們,在得到確定后讓開了一條道,“皇上在御書房里候著?!?p> 皇帝!陳隱嚇了得不輕,他沒想到這一來是直接面見皇帝。一個人邁著輕盈地步伐朝他們這邊趕過來,年紀(jì)有些大,著眼也有六十好幾,聲音尖得要命,他待走到陳隱等人的面前方才停下。
“就是這兩人?好,你倆正一下衣冠,待會兒進(jìn)去面見皇上時,跟著我做?!贝巳艘膊欢嘌?,說罷這話就將陳隱和戚瑛璃引進(jìn)院內(nèi),易影則不知什么時候消失在了門口。
“那個人到底是不是瞎子?”瑛璃小聲問陳隱。
“眼瞎心不瞎?!币分艘詾槭窃趩栕约?,便囑咐道,“待會進(jìn)去,就別那么多話,皇上問什么你再答什么?!?p> 此人進(jìn)到一個燈火通亮的房間,做了個手勢讓陳隱他們等在房門外,不消一刻折返出來,說道:“皇上傳召覲見。”
陳隱和戚瑛璃隨著他進(jìn)到里屋。四壁掛滿字畫,下面華貴別致的書架上琳瑯滿目地立滿書籍,左右兩邊共放有六張花梨椅子,一張毛色光潤柔軟的熊皮地毯鋪于正中,熊尾處放有一張烏金木書桌。
書桌后方坐著一個老人,雖已頭發(fā)花白,但兩眼迥然,雙眉如黑漆,體格闊健,身著一套秀錦黃衫,還未開腔便有一股氣吞山河之威。
文足羽一言不發(fā)地站在皇帝旁邊,毫無平日里淡然之氣。
陳隱和戚瑛璃隨宦官行過禮。
皇帝緩緩抬了抬手,三人復(fù)起身,宦官退于一邊:“于顯中,你下去?!?p> 宦官立即應(yīng)聲,退至房外,關(guān)上了書房門。
陳隱抬頭悄悄看了眼皇帝,正巧與他四目相對,皇帝展眉和顏:“朕記得御書房上一次來毛頭小子還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足羽,聽說你們之前就見過,那么由你來講?!?p> “是?!蔽淖阌鹱呱锨埃戳搜刍实?,皇帝示意他可以說了,“百獸莊昨夜之事,你們可知道了?”
“易影前輩告訴我們了?!标愲[回答,“但不是我們干的?!?p> “自然不會是你們,百獸莊中能士不少,以你二人就算用上衍力也無法殺得了整個莊的人?!蔽淖阌痤D了頓,“行兇之人僅用刀便殺掉全莊的人如此高調(diào)特別的手法,必是想引人注意,南派的清月派和北派的玄月門皆是主攻刀、劍、槍法,若不是你倆當(dāng)晚冒充百獸莊之人,那如今坊間的傳聞會是清月或玄月門人一夜屠盡朝廷的百獸莊,這樣的話清月或玄月門定會與朝廷產(chǎn)生隔閡?!?p> “所以在得知你們兩人當(dāng)晚去過百獸莊之事后,朝廷將這個消息散布了出去,如今街頭巷尾所傳皆是兩名定華棄徒,冒充百獸莊的人,一夜殺光三十一人?!?p> “但……”
“現(xiàn)在外界都認(rèn)為你倆為行兇之人,且皆是定華派的棄徒,如此既平息了口舌,也不會給定華派抹黑?!蔽淖阌鸫驍嚓愲[的話,“其實(shí)我們已經(jīng)能斷定百獸莊行兇之事是由叛軍所為,但朝廷現(xiàn)有自己的原因不能將此事說得太細(xì)?!?p> “所以,你們是打算讓我們兩人頂罪?”戚瑛璃忽然開口,語氣中盡是嘲謔。
“叛軍現(xiàn)在就是想讓親朝廷的派系與朝廷分崩離析,西派之事便是如此,百獸莊亦如此,朝廷若不管,便會失心于民?!?p> “不行?!逼葭Q絕得搖了搖頭。
一直在旁看著得皇帝突然笑了:“小姑娘,朕現(xiàn)在不是在詢問你,而是命令你這么做。”
“我是出于對定華派的月掌門的尊重,才讓易影在官兵抓到你們前帶你們來這里,并將來龍去脈講與你們聽,我保證你們不會受皮肉之苦?!蔽淖阌鹩行C怒,“月掌門那里我日后自會親自去說,你們只需認(rèn)罪入牢,我也可答應(yīng)你們,待處理完西派之事,御前閣定會找出百獸莊行兇之人,還你二人清白。”
“若一年、兩年,都沒有抓到那個行兇之人呢。”戚瑛璃依舊抵抗著,“我們會怎么樣?”
“被處斬,但那是最壞的結(jié)果,也是最不可能的結(jié)果?!蔽淖阌鹌椒€(wěn)自己的情緒,“源溪說過在延定的時候,你們就以入獄的方式幫過他,再者說,京城方圓兩內(nèi)皆是我結(jié)界探查范圍,你們沒有后路。”
“那一次是我們虧欠在秋泉鎮(zhèn)官宅里死去的官兵,這一次我們不虧欠你們什么吧?”
“行了行了?!被实蹖φ酒鹕韺丶苌希魺o其事地說,“朕也倦了,足羽你解釋夠了,他們?nèi)舨贿h(yuǎn),便速將二人拿下。”
就在此時,屋內(nèi)燭光突然一齊熄滅。文足羽立馬飛身上前,卻發(fā)現(xiàn)人已不見……
京城以東三百里外。
易影抱著陳隱和瑛璃漸漸顯現(xiàn)于一處樹蔭里。
瑛璃掙脫,轉(zhuǎn)身提腳便踢向易影,對方瞬間又消失在陰影中。
一腳踢空后瑛璃差點(diǎn)失去重心,陳隱護(hù)著瑛璃慢慢退出樹蔭,那里已無人,陳隱閉眼凝神,易影的氣息還在周圍。
“前輩,你我無仇,何必害我們?”陳隱對著正前方問到。
易影躲在樹后未露身:“并無加害之意,我不知閣主要我?guī)晌蝗サ哪康木故谴?。?p> “那你過后又是怎么知道的……”瑛璃問。
“送二位到御書房后,我便遇到了月掌門,是他告訴我的?!?p> “你……是朝廷御前閣的人,為何要救我們……”戚瑛璃狐疑地看著他。
易影沉默,沒有說話。
“果然有問題?!逼葭Ю死愲[衣角,小聲說,“此人衍力在百寂,應(yīng)是跟陰影有關(guān)的衍力,我們退到亮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