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柳大人,在說前面一段話的時候是一副開玩笑的語氣,可是到了中途,他的語氣就變得嚴肅起來,而最后“裴武官”三個字,他更是用上了奇異的法門,音出如雷落,震耳欲聾。
那裴武官本就心虛,又被柳大人這么一吼,頓時嚇得雙腿一軟,整個人匍匐在地上,不斷地磕頭求饒:“大人饒命,小的該死,小的知錯,小的不該口沒遮攔?!?p> 柳大人輕蔑地看了一眼磕頭如搗蒜的裴武官,淡淡地道:“行了,起來吧,我這次只是給你提提醒,希望你不要犯下一些不可饒恕的錯誤。”
“是是是,謝謝大人,謝謝大人……”裴武官如蒙大赦,擦著冷汗退了下去。
“這裴武官和那李商的母親有些淵源,他插手此事定然動機不純,不過他也沒有做錯,在府衙發(fā)生這等性質(zhì)惡劣的事件,人是要在府衙受審判刑的?!背鞘卮笕艘娕嵛涔匐x去,小聲跟柳大人解釋了一句。
“無妨,人都有私心,就像那小子一樣,見我們驚退了裴武官,也應(yīng)該認出了你我的身份,可他依然沒有放下那李商,若不出我所料,再有十息,李商就要被他活活掐死了?!绷笕宋⑽⒁恍?,指著李榮說道。
柳大人的聲音并沒有刻意壓低,所以周圍的人都聽到了他說的話,其中就包括李榮。
李榮在聽了柳大人的話之后,臉色猛地一變,收緊的五根指頭稍微松了一些。
“城守大人,救命啊!我是李商,李家的李商!他要殺我!他要殺我!”李商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又能通氣了,連忙大聲向城守和柳大人呼救。
“你就不想說點什么嗎?”柳大人沒有理會李商,而是將目光投向斗篷下的李榮。
李榮搖了搖頭,說道:“他惦記著要殺我,我不想死,自然就要斬草除根,他說的沒錯?!?p> “這位小哥,你還是把他放下吧?!背鞘匦α诵顦s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既然事情發(fā)生在府衙之中,那就應(yīng)該按照府衙的規(guī)矩來解決,你說呢?”
李榮皺了皺眉,看了看城守,又看了看柳大人,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將李商扔在地上。
“混蛋!你竟然對我下死手,你死定了!你最好以后都給我小心點,否則一旦讓我抓到機會,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李商差一點經(jīng)歷了死亡,情緒十分激動,趴在地上對李榮破口大罵,還出言恐嚇。
“找死!”李榮眼中厲芒一閃,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一腳踢在李商的心窩,又趁著李商呼吸不暢無法行動的瞬間,抬起腳,在李商練腿的膝蓋骨上狠狠地踩落下去。
“咔嚓!咔嚓!”
“啊——”
伴隨著兩聲脆響,李商猛提一口氣,爆發(fā)出慘絕人寰的凄厲哭喊。
“哎,何苦呢?!背鞘乜粗ドw被踩碎的李商,微微搖了搖頭。
膝蓋骨被踩碎,李商將徹底淪為廢人,這樣的傷勢,就算服用療傷丹也不可能治好。
“二位大人,此人就交給衙門處理了,我相信府衙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fù),如果沒有其他事,晚輩就先告辭了?!崩顦s親手廢了李商,心中的惡氣總算吐了出來,他不想繼續(xù)留在這里招惹是非,連忙朝城守和柳大人拱了拱手,拜別離開。
負責(zé)演武場安全的武官見城守大人沒有指示,都沒有阻攔的放任李榮離去。
“這小子不錯,心性堅韌,殺伐果斷,但在關(guān)鍵時刻又懂得取舍,難得,十分難得,你可知他叫什么名字?”柳大人看著李榮從容離去的背影,忍不住贊嘆道。
“柳大人莫不是對這小子感興趣?那可是他的福氣!下官這就找人問一問?!背鞘卦尞惖乜戳肆笕艘谎郏S后找來負責(zé)登記名冊的武官詢問李榮的身份。
“什么?怎么會是他!”城守從武官那里尋到了李榮的資料訊息,面色一變,發(fā)出了驚恐的叫聲。
“怎么?看你這反應(yīng),難不成這小子還是個江洋大盜?”柳大人見城守一臉震驚,忍不住打趣道。
城守苦笑了一下,說道:“若他是江洋大盜,我也不至于這么驚訝,柳大人可還記得我跟您提過的李家傻小子?”
“當然記得,我還記得他有個響亮的外號叫傻子榮?!绷笕斯恍?,但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一斂,面色古怪的問道:“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剛才那小子就是李家的傻小子吧?”
城守見柳大人猜出李榮的身份,苦笑著點了點頭:“還真就是他,至少登記資料上是這樣的。”
“哦?那還真是奇了!”柳大人若有所思道:“按你所說,李榮那小子應(yīng)該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才對,剛才那小子可聰明的很,你確定沒有搞錯?”
“具體如何我也不敢確定,畢竟他遮住了相貌,我一眼看不出來,但他有李家的身份牌,再結(jié)合李家叫李榮的就他一個,我想應(yīng)該不會有錯。”城守說道。
“有意思?!绷笕撕呛且恍Γ骸叭绻@小子真是李家的傻小子,那他身上可藏著不少秘密……”
柳大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李榮的修為,半年前在城門口的遭遇他還記憶猶新,他可以肯定,半年前的李榮絕對是一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而現(xiàn)在才過去短短半年時間,他竟然已經(jīng)是通脈境一重的武者了,這等精進速度簡直駭然聽聞,也只有楚都幾個妖孽一般的少年才能做到。
“大人,這次武舉考核放低了門檻,致使大量外地武者涌入江城,這些人本沒有資格參與江城的武舉考核,但他們通過和江城本土的勢力協(xié)商,以那些勢力的名義參加武舉考核,為自己博得機會,為那些實力謀求發(fā)展,您說這個‘李榮’,是不是也是冒名頂替的?”城守說道。
“也許是,也許不是,但我更希望他不是冒名頂替的,你可知當初在城門口,這小子渾身上下一點修為都沒有,但卻能以自身體魄硬抗我三成力道的掌風(fēng),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柳大人說道。
城守聞言一驚,低呼道:“怎么可能!柳大人您是通脈境八重的武者,您三成力道的掌風(fēng)也足以對通脈境三重的武者造成傷害,他怎么可能硬抗?”
“我也奇怪,所以我才會說這小子身上可能藏著秘密,說不定他一直都是裝傻呢?”柳大人自以為看穿了李榮的小把戲,臉上流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來。
城守自然不會被柳大人影響,李榮從小在江城長大,李榮什么樣,他再清楚不過,如果說一個孩子從小就有心機,也不可能在還沒懂事的時候就將自己偽裝的如此完美吧?
而且在過往的時光里,李榮遭受到的侮辱和欺凌都是真實的,如果說李榮是在偽裝,那他身為李家大少爺,好好的榮華富貴不去享,一天到晚作踐自己又是為的什么?
城守不相信斗篷人是李榮,他堅信那人一定是冒名頂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