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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禍天下

第96章 忍字頭上一把刀

行禍天下 碼個鏟鏟 2527 2016-09-26 22:12:19

  滾蛋?呵,你可真逗!夷北形勢如此微妙,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就是打斷了腿,哥也得賴在這。枕著手臂翹著腿,姜云悠閑地躺在床榻上,享受著難得的清靜。半睡半醒之際,思緒不自覺地再度飄回了周朝大陸。

  仔細想想,來到這里已經(jīng)快五個月了吧。山中歲月容易過,世上繁華已千年。在這與世隔絕的夷州待著,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飛快流逝,也不知竹兒如今怎樣了,過的還好么?還有姬洛那調(diào)皮郡主,該是逃出生天,安全回家了吧,到了這會,不知道又禍害了多少個人妻少婦。

  魂游天邊,心緒萬千,姜云無奈地發(fā)現(xiàn),自個又失眠了。前世小說看了不少,總以為回到了古代該是件很有趣的事,真正回來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哪有這么簡單。這顆心就沒停止過操勞,與天斗,與人斗,與氣運斗。步步為營,處處算計,從無到有,借勢而行,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而這還只是明面上的疲憊,真正讓他越發(fā)難以忍受的,是孤獨。身處異地,無人理解,無人在乎的孤獨感,每當他靜下心來,總會如附骨之疽般襲來。

  輾轉反側許久,姜云的頭腦卻越發(fā)清晰起來,終是無法入睡。他干脆爬起身來,走至桌旁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后開門走了出去。

  天已入秋,螢光渺渺,夜風夾著三分涼意撫上心頭,姜云舒坦地打了個寒顫。府中之人大多已經(jīng)睡下,整個院落更顯空曠寂寥,深夜之中,漫無目的一陣溜達,怎么瞧都有點圖謀不軌的味道,未免惹來麻煩,姜云徑直向荷花池走去。

  來到荷花池畔,他才想走去涼亭坐坐,卻在一旁塘邊的草坪上督見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姜云心中立時一寒,這半夜三更的,莫非見鬼了不成?待他小心翼翼地摸上前去一瞧,姜云笑了。

  眼前這一席純白絲衫,抱膝而坐之人,可不就是陸家大小姐么。此刻的陸遜早已不復白天那精明干練的形象,素面朝天,發(fā)髻盡卸,如絲般的墨黑秀發(fā),柔順地貼于后背,直至腰間。她這迥然不同的清柔模樣,確有另一番驚艷之感。

  姜云不由暗嘆,美女就是美女,即便不施粉黛,也不是她人精心裝扮所能比擬的。

  聽聞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踏草之聲,陸遜微微側頭,用眼角瞄了一眼,見是姜云,她果斷地扭回頭去,繼續(xù)凝視著眼前的池塘,沒搭理他。

  讓人無視的如此徹底,姜云也不羞惱,反而自顧自地走了過去,在陸遜一旁坐下,瞅著眼前的景色,一句熟悉的經(jīng)典對白突然浮上心頭。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以為只有我睡不著覺,沒想到,大小姐你也睡不著啊?!?p>  這回陸遜說話了,不過是對著池塘說的,瞅都沒瞅姜云?!澳阍趺催€在這里?!?p>  “啊?”這話頭接的不對啊!

  “罰銀交了沒?”陸遜淡淡說道。

  “沒?!?p>  “為何不交?”陸遜想了想,補充道:“你有錢?!?p>  姜云聞言,連翻白眼。有錢是罪過么?有錢就活該被罰么?“大小姐,您可能不是很了解我,對于不過手的銀子,我不介意拿去繳納罰銀,比如例錢。但對于進了口袋的銀子,打死我都不會拿出來的?!?p>  陸遜沒吱聲,頓了頓,道:“好像沒見你吃過虧?!?p>  姜云一愣,隨后笑道:“這您可真說錯了,我這一路走來,吃的虧比享的福多?!?p>  “你這人,不簡單?!?p>  “為何這么說?”

  陸遜轉過頭,定定地看著姜云,微微搖了搖頭?!拔铱床煌改?。”

  “那是,我又不是透明的?!苯坡唤?jīng)心地應了一聲,轉而看著陸遜身上的絲衫,意有所指地笑道:“小人也看不透您?!?p>  無視姜云的無聊葷話,陸遜自顧自地說道:“在你和趙俊人入府的當天,我就派人去趙家附近查訪了,調(diào)查的結果是,你們兩根本沒有任何關系,姜云此人,來歷不明。”

  姜云心中一驚,這丫頭的心思,也太細了。他心中震驚,面上卻不露聲色,反而一派輕松地笑道:“那您還敢讓我這來歷不明之人,跟著處理政務?”

  “有何不可?我雖看不透你,卻能感覺到你對陸家沒有惡意。借此機會,或許能將你看的更清楚,只可惜,你本事不小,卻似乎沒有為我陸家出力的打算?!?p>  “這您可冤枉小人了,近日我可沒少給你出主意?!?p>  “主意是出了,卻不是真心實意的。表面看來頗為有理,往細里一琢磨,處處是陷阱,根本行不通?!标戇d杏眼一瞇,冷然道:“可見在你心里,我就是一個可以隨意糊弄的笨蛋?!?p>  “冤枉,冤枉?!苯七B聲喊冤,可那話中語氣怎么瞧都有幾分心虛的味道。

  “是么?”陸遜淡淡說道:“夷北的微妙形勢,已持續(xù)了很長時間,你說說,我陸家現(xiàn)今當如何自處?”

  姜云無奈一嘆道:“小人之前就建議過大小姐聯(lián)絡楊家,發(fā)兵水西,可您非但不聽,反而還裁撤水北諸城大半守衛(wèi),我又能如何?”

  “還說不是糊弄我?”陸遜冷冷瞟了他一眼,道:“先前建議陸家不摻和楊李之爭的是你,如今要我陸家發(fā)兵的又是你。楊李之爭,與我陸家何干,我思來想去,尋不出發(fā)兵的理由。”

  姜云搖了搖頭,難得語氣認真地說道:“此一時,彼一時。當初是礦山之爭,陸家沒有必要摻和。但如今兩家已然出兵對持,這就是陸家的千載良機。只要聯(lián)合楊家吞并水西,以陸家底蘊,從此將可高枕無憂,再不必兩頭受氣。”

  陸遜再次沉默,許久后開口道:“為何是聯(lián)合楊家,而不是李家?我記得你之前曾說過,是要坐視楊家強大,逼迫李家與我合作聯(lián)手對抗楊家?!?p>  “楊家有礦山在手,強勢在情理之中??扇缃竦那闆r,卻是李家主動出兵挑釁,可見其必有依仗,自認實力不在楊家之下,甚至猶有過之。聯(lián)弱抗強方是正道,若聯(lián)李抗楊,楊家倒臺之后,我等連李家的底牌都不知道,何以應對?”

  姜云一臉自信地侃侃而談?!跋喾矗瑮罴业囊勒淌堑V山,是擺在明面上的。哪怕李家倒了,陸楊兩家的經(jīng)濟差距完全可以通過行商貿(mào)易去彌補。從這次的酒樓事件就可以看出,表面上三大家族幾乎把持了夷北所有的資源,而實際上,大多數(shù)的銀錢卻是在普通百姓手中。經(jīng)濟差距不難彌補,加之陸家底蘊遠非楊家可比,行霸終不能長久,如此一來,夷州第一家族,始終是陸家?!?p>  陸遜靜靜聽著,一雙俏目異彩連連,她深深看了姜云一眼,忽然面色一暗?!百Q(mào)起兵禍,終是不妥,先忍忍吧,靜觀其變再說?!?p>  “大小姐,其實你已經(jīng)認同了我說的話,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标戇d一窒,嘆道:“忍字頭上一把刀,若心向上,便會為刃所傷,心傷則人死。家族之責,重若泰山,我。。。賭不起?!?p>  “忍字頭上一把刀,遇事不忍把禍招,若能忍住心頭恨,事后方知忍字高?!苯朴迫荒钔?,突然話鋒一轉,嗤笑道:“心若不動,便后顧無憂了么?大小姐,別天真了。刀刃始終懸在心頭,焉知其不會突然掉下刺入心間?忍字可貴,全看理解。在我看來,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一味忍耐,禍事難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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