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家的家宴設(shè)于皇宮之內(nèi),排場當(dāng)然非比尋常,說是家宴,堪比國宴。
家宴之上,承家各房皆身著便服入席,算是應(yīng)景家宴之名。
人人相互笑臉相見,看著像是家和萬事興。其實,彼此間手握權(quán)碼,越是看不見不諧,各自深藏著暗黑也就越多越大。
太后拉著錢老夫人,話長話短,奉承不絕道:“老嫂子真是福氣,有洛慶這樣的好兒子。哀家與陛下全憑著洛慶,才能有如今好日子。所以老嫂子,才是這最值得敬重的人。最為尊貴的人?!?p> 這場宴席,崔留央眼中,不能一眼看穿每個人笑容藏著的深意。家宴不過是承武略表明對于太師的心跡,百般討好著太師,抬高著錢老夫人的地位。順便,帝皇的承武略對于崔留央一肚子沒好感,卻表面態(tài)度十分友好恭敬,不復(fù)之前的針鋒相對,恍惚中似有那么幾分兄妹情。
崔留央習(xí)慣了這般的場面,沒什么大驚小怪。
反倒是席間,只因?qū)m女放置菜的先后,兩個承羅逸家的寵妾因此生出了間隙,由幾句口角,轉(zhuǎn)眼就扭打在一塊,很不體面,龍庭大怒,太師更是沉下了臉,兩個女子皆被送出了宮。承羅逸一臉喪氣著早退回府
“兄長,阿娘坐著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贝蘖粞胱叩捞珟熒砼缘?。
“母親年紀(jì)大了,今日坐了這么久,是該回去了。你陪著母親先回府?!碧珟熉勓云鹕碜呦蝈X老夫人。
承武略見狀,隨之起身,來到錢老夫人身旁,行禮道:“今日家宴,臣弟羅逸家的兩名小妾擾了興致,席間不妥之處,大伯母見笑了。大伯母若不嫌棄,可留宿宮中,不必再受車馬之勞。”
“使不得,使不得?!卞X老夫人連連擺手道,“老身離席早了,略是失禮。萬望陛下海涵?!?p> 席間眾人望向錢老夫人這邊,知曉老夫人要回府,紛紛起立相送。
“老嫂子,你要走了?”太后已是醉酒之話,繼續(xù)飲著美酒,眼睛迷離著說,“哀家還沒喝夠呢?!?p> “喝酒傷身,太后你該節(jié)制,少喝為妙?!卞X老夫人語重心長道。
“恩,老嫂子的話有道理?!碧笤捠侨绱藨?yīng)下,嘴邊酒杯依舊,正要搖搖晃晃站起來,“哀家……”
“母后該回宮歇息了?!背形渎陨绿笫B(tài),勸著太后道。
“哀家再喝一口?!碧蠛呛切Φ馈Uf一口,果真是一口,一飲而盡。
“正好,哀家也送送老嫂子?!?p> “太后不必拘禮,不用見外?!卞X老夫人看著本就站立不穩(wěn)的太后道。
“老嫂子,以后我家武略還要多多仰仗洛慶?!碧笠贿呅χ?,一邊由著宮女?dāng)v扶走出了宴席。
“太后,你喝多了。陛下是君,洛慶是臣,臣子為君王理當(dāng)鞠躬盡瘁!”錢老夫人笑了笑糾正道。
“老嫂子說得都對!”
錢老夫人這邊則是由留央侍奉著。太后早是暈頭轉(zhuǎn)向,不分東西南北,反而是錢老夫人先將太后送回了寢宮,方才出了宮。
馬車路上悠然而去,留央當(dāng)著馬車夫,老夫人坐在馬車之內(nèi)。
“今個央兒你忙著照顧我,忙著替我應(yīng)酬各房,看也沒吃多少。”錢老夫人道。
“阿娘放心,我這么大了,懂得照顧自己。來之前,我已墊過肚子,餓不著我的。”
“恩。你總是讓人很放心。洛慶對你也是贊口不絕?!卞X老夫人道,“讓你辦事,的確是放心?!?p> “阿娘這么夸我,我都飄飄然了?!?p> “不出十日,洛慶就要出征高昌?!卞X老夫人頓了一頓道,“央兒可否愿意幫你兄長一把?”
“阿娘說什么呢?一家人,能出力,我自然是愿為兄長出力。”崔留央雖意外出征之事,想必是乃機密,又讓干娘來開口,事情就不簡單,恐怕是有些難。要不然兄長都會自己來跟她開口。
留央更是想起了太師以她名義請鐘炎睿的事,心想,里面的事,利益牽扯甚多,也不曉得太師最終與鐘炎睿達成了什么盟約。
“央兒,有些事,需要以你的名義攬下,你可愿意?”
崔留央一雙明眸看向老夫人,似明似不明,道:“恕央兒愚鈍,會不會是性命攸關(guān)?”
“的確是性命攸關(guān),承家各房其他人不可完全信任,洛慶遠(yuǎn)征高昌深怕朝廷之中會有異心。說句實話,洛慶對于陛下很不放心。若是朝廷生變,太師府的性命,需由孫兒們和你這個當(dāng)小姑母一起來扛。你可愿意守護太師府?”
“我?”名頭上的確是太師府的崔留央道。
“具體的到時洛慶會有部署。阿娘知這對于你來說,太過沉重,推央兒到殘酷之中,我甚為羞愧。洛慶是我兒,我又豈能眼睜睜看著我兒死在別人手上?!?p> “朝廷之事,我一介女子,怕會誤了兄長大事?!?p> “央兒你為人謹(jǐn)慎,洛慶有你這個幫手,也能放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