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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爭雄

第0055章 狐岐山隱士(上)

逐鹿爭雄 東北鑫仔 3506 2016-10-04 09:09:12

  人說國之興亡,匹夫有責,可別部營剛剛遭到匈奴夜襲,潰不成軍,向東潰退的時候,步軍司馬朱洪當即焚毀浮橋,斷絕匈奴南下的要路,也毀去了別部營士兵的退路。

  不少士兵因為沒有退回到南岸,被匈奴人困死在河灘旁。

  但是初冬剛到,河水還沒有凍透,很多人試圖踩著冰面過河,卻走到半路,因為冰面碎裂而掉入河中,河水冰涼刺骨,很多人因為手腳抽筋淹死在河中。

  這一戰(zhàn),北軍一敗涂地,士氣更加低靡。

  中尉大營,宋燁把北面的情況向嚴巖表明,并以士無戰(zhàn)心,不可久持為由,勸說嚴巖,希望嚴巖能夠盡快下令,調回別部營,卻在嚴巖猶豫不決,宋燁心急如焚的時候,有斥候匆匆歸報,渚河以北,大火燎原,火源位置在別部營一帶。

  嚴巖嚇得手里的水杯都掉地上了,宋燁更是急的直跺腳,抱拳懇請嚴巖即刻發(fā)兵馳援別部營,遲則有變。

  嚴巖也不便再猶豫了,也許,別部營屯兵渚河以北就是一步錯棋,若士氣高昂,物資充足,尚可一戰(zhàn),此時留在渚河以北,就是待宰的獵物,嚴巖當即傳令,長水營,射聲營各派精騎,即刻跨河救援別部營。

  本來留在浮橋以南的一萬步兵營是側應別部營的主力部隊,他們可以立刻集結部隊,跨河一戰(zhàn),是別部營最主要的側應部隊,但可惜,駐守在前軍的司馬朱洪焚毀了浮橋,導致后軍的步兵營士兵趕到浮橋時,已經無法渡河了。

  數千兵馬囤聚在渚河岸旁,眼巴巴望著河對岸的別部營被烈火吞噬,喊殺聲,哭泣聲,刀槍碰撞聲猶如雷鳴般,震人心魄,所有人都不自覺的低下頭,為死去的戰(zhàn)友默哀。

  就連射聲營的一千弓騎和長水營的三千精騎趕到浮橋旁,都無法渡河,眾人氣急敗壞的望著對岸,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想出渡河的辦法,一陣唏噓聲過后,各軍如鳥獸散,各自散去了。

  中尉大營內,嚴巖氣的胡子都豎起來了,他怒視著跪在帳中的朱洪,大帳內非常冷,只能靠火盆取暖,但是各軍校尉,司馬等將官都有大氅,倒不至于特別冷,可跪在地上已經半刻鐘的朱洪此時凍的瑟瑟發(fā)抖,他一臉不服氣的望著嚴巖,強辯道:“將軍你偏心,我哪里錯了?”

  “你毀去浮橋,害我北岸數千騎兵無法退回,這不是錯嗎?”

  “將軍,當時的形勢您不了解,匈奴出動數萬兵馬,聲勢浩大,我們根本無力抵擋,如果不毀去浮橋,恐怕連我的營盤都保不住了?!敝旌樨W詮娹q道。

  嚴巖明知道朱洪在說謊,卻無法和他一較高下,畢竟朱洪的父親朱永昌乃當朝太尉,自己還惹不起,可就這么算了,嚴巖又咽不下這口氣,他想尋姜泰的霉頭,嚴巖不會攔著,也不會去管,可朱洪因為一己之私,害死了自己麾下一個別部營和射聲營三千精銳弓手,這口氣,嚴巖如何能咽?

  嚴巖憤怒的從軟席上站起身,他把身上的大氅正了正,而后看向一旁的步兵校尉灌殄,怒喝道:“停了朱洪的職,他的兵暫時由你來帶!”

  “將軍……!”朱洪還想爭辯,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什么了。

  嚴巖不理會朱洪,憤怒把一塊竹簡扔給朱洪,怒吼道:“你替我回京一趟,把這封書信交給你父親,將功折罪,本將也許會給你重新掌兵的機會,否則,你就不要再回我北軍了!”

  嚴巖這一次是真的怒了,朱洪跪爬著向前走,撿起書信,揣進懷里,他略帶失落的望一眼嚴巖,不情愿的抱拳回道:“定不負所托。”

  ……

  別部營本是騎兵編制,因為河北一戰(zhàn),大雪驟降,導致部分戰(zhàn)馬被凍死,餓死,別部營本來就不充足的戰(zhàn)馬一減再減,此時匈奴忽然夜襲,別部營倉促潰退,各軍士兵只顧逃命,能夠牽出戰(zhàn)馬迎戰(zhàn)的士兵一多半死在了戰(zhàn)場上,只有少數人脫離了戰(zhàn)場,沿著渚河向東潰退。

  一支孤獨的軍隊,約有五百三十余人,其中幾匹戰(zhàn)馬上馱著奄奄一息的管寵,昏迷不醒的姜泰,剛剛蘇醒卻渾身乏力的那扎雪莉和一蹶不振的姜宇等人,而這支隊伍的主將,則是負責鎮(zhèn)守別部營以東的后軍司馬,臧洪。

  臧洪因為離西營最遠,所以,他的軍隊受到沖擊最小,也是最快組織軍隊反擊的主力所在,可一拳難敵四腳,臧洪在奮力抵擋匈奴軍前隊之后,救出了奮力拼殺的管寵等十余人,也不得不倉促西撤,與逃離戰(zhàn)場的姜宇,左莒等人會合,因為大寨已丟,南下的道路被匈奴占領,他們只能沿著渚河向西潰退。

  因為戰(zhàn)爭來的倉促,整個別部營都被殺散了,各軍司馬生死未卜,各軍兵勇四散逃命,短時間,很難聚攏。

  就連主簿宋杰也在亂軍中不知去向,無處可去的臧洪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盡快脫離戰(zhàn)場才能保命,漸漸的,他們退到了西面的一座大山之中。

  大山上樹木茂盛,但是寒冬時節(jié),花草凋零,大山整體顯得光禿禿的,除了緊密的樹木以外,到處是皚皚白雪,猶如披上了一層冬裝。

  眾人沒有御寒之物,唯有姜泰有一件大氅,在他昏迷之前,批給了那扎雪莉,本來左莒等人想把大氅要回來,給姜泰披上,但是考慮到那扎雪莉是個柔弱女子,怕她熬不住,臧洪便把自己的大氅披在了姜泰的身上,替他抵擋風寒。

  但是大雪依然不停歇的下著,仿佛這一場雪,一直會下到世界末日一般。

  眾人必須尋找一個山洞,點上篝火取暖,才能另謀出路。

  就這樣,他們被迫走入了大山,在山中穿行,希望可以尋一個避難所,可整座大山光禿禿的,除了一些凋零的大樹,他們竟然尋不到一處可以安身的地方。

  而大樹已經凋零,無法抵御寒風,眾人被迫繼續(xù)穿行,直到天色漸漸亮了,視野變得廣闊了,一名小兵忽然發(fā)現,在大山深處,有濃煙升起。

  這說明,山里有人居住,也許,是獵戶,或者隱居的百姓,可不論如何,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有避風港。

  眾人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匆匆向著那個方向趕去,五百多人的隊伍稀稀落落,沿途又有不少人被凍的手腳發(fā)麻,倒在雪中,直到被同伴扶起,才勉強繼續(xù)趕路。

  可也有不少人帶著傷,他們根本堅持不到抵達目的地,便已死在了途中,隆軍士兵已經殘破不堪,無法帶著這些死去的戰(zhàn)友一起同行,只能任由他們暴尸野外,卻無可奈何。

  約有兩個時辰的腳程,眾人終于來到了有濃煙升起的地方,這里在大山的深處,有十余間青木瓦房,半米高的板墻圍攏著這些房屋,房屋上積滿了白雪,只有一間房屋的煙筒上生起陣陣濃煙,可不管如何,眾人尋到這里,就算得救了,至少,可以請他們賞些飯吃,如果可以借居數日,那更好,即便人家不肯留下眾人,至少,得他們指點方向,眾人也可以盡早離開此地。

  臧洪想要策馬趕過去,卻被一旁的姜宇攔住了,他吩咐眾人停在原地休息,自己只帶著兩名親隨,匆匆趕往那個小院。

  小院占地近千平,十余間青木瓦房中規(guī)中矩,有規(guī)則的排列在院子里,姜宇三人來到院子前,推開小院門,走進院子,姜宇干咳一聲,清了請干裂的嗓子,向著那件有濃煙冒出的房舍喊道:“有人嗎,我們想借宿?!?p>  屋內沒有任何回答,姜宇等了一會,又喊道:“有人嗎,我們想借宿。”

  這一次,房門被推開了,一名穿著青色棉袍的少年探出頭,望一眼姜宇等人,而后甜甜一笑:“我?guī)煾冈缇椭滥銈儠?,特讓我打掃房舍,也是巧了,你們來的倒挺快,進來說話吧。”

  “你師傅?”姜宇怔了一下,他用狐疑的目光望了一會少年,可這里遠離戰(zhàn)場,又是深山之中,想來,不會有人故意在這里等他們,他不得不問一句:“你師傅是誰?怎么會知道我們會來?”

  “呵呵,這位先生,您要借宿,就請進來吧,若不住,我也不會強留,你若想問家?guī)煹拿?,自當親自去問,我不變相告?!鄙倌険Q了一副嚴肅的表情,有些不悅的說道。

  姜宇見對方有些惱怒,立刻施一禮,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懷疑你,只是你說你師傅已經知道我們要來,我覺得很感意外,這世間,竟有能預見未來的人嗎?”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何必大驚小怪?”少年笑了笑,指著遠處的隊伍道:“那是你們一伙的吧?趕緊讓他們進屋歇歇吧,這大冷天,再有人凍死,可不值當?!?p>  少年把手里的門推開,整個人走出屋子,又道:“這幾間房舍,早年是我和師傅居住的地方,現在師傅不住在這里了,但是他知道你們要來,所以,讓我收拾一下,左面那幾間已經整理好了,只是火盆還沒有點,你們自己弄吧,剩下幾間沒收拾的,你們不妨自己簡單處理一下,就可以暫時住下了,至于吃的,你們就得自己想辦法了,我這里,可沒有?!?p>  有了住的地方,姜宇已經很知足了,至少,眾人可以暫時在這里落腳,他向著少年再一次施禮:“救命之恩,永生難忘,只是不知,可否帶我去見一下你師傅,我好當面道謝。”

  “你就不必了,你們當中是不是有個領頭的,讓他去道謝吧?!鄙倌旯首魃衩匾恍?。

  “你是說……?”姜宇回頭看一眼馬上昏迷的姜泰,無奈苦笑道:“他還在昏迷,恐怕不能當面道謝了?!?p>  “無礙,我出洞之前,師傅特意叮囑,讓我?guī)砹说に帲梢则尦齼葌?,至于外傷,涂抹草藥,不出半月便可痊愈?!鄙倌旰俸僖恍?,從懷里掏出一個褐色的瓶子交給姜宇,而后又道:“我一會就走,你們先住下,過幾天,我會再來?!?p>  “這……”少年越是弄得神神秘秘,姜宇心里越不踏實,他還想再問,少年已經回施一禮,朗笑道:“你也不必多想,我?guī)煾刚f了,你們和他有緣,所以會來到這狐岐山中,一切的一切,自有定數,你們大可安心住下,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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