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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月魔朝傳

第四章 蠱司贊恃強(qiáng)收徒

高月魔朝傳 春山十四 3611 2024-07-20 14:22:49

  這天醒來時,夜雨還沒停。

  聽著門外細(xì)細(xì)的小雨打在茅草屋頂上窸窣作響,他才睜開的眼皮忍不住又沉沉的闔上。

  迷蒙之中,看見他早已過世的母親李朱氏坐在床邊。李朱氏伸手來摸他額頭,然后簌簌落淚,口里不停啜泣著:可憐我兒,可憐我兒。

  李若正欲起身安慰卻又見他父親推門進(jìn)來,身后帶著花白胡子的國師花山寂長。他父親指著他說:“逆子在此,國師速來,快快與我結(jié)果了他?!毖垡娀ㄉ郊砰L披頭散發(fā)提著一把長刀朝他奔來,李若慌忙掙扎起身要逃??衫钪焓显桨l(fā)死命拽著,只一個勁地哭喊:可憐我兒,可憐我兒,李若情急之下一甩手撕裂了衣裳翻身滾下地來,摔到地上才驚覺,剛才只是一夢。

  雖是一夢,他卻身似火燒,額上后背盡是汗水。他回想剛才夢中的情景,一時間忍不住伏在地上落起了眼淚。他還要強(qiáng),明知四下并無一人也不愿哭出聲來,便把嘴巴緊抿著,雙眼憋的通紅。門外一道閃電讓眼前一瞬如白晝,繼而雷聲大作,暴雨頃刻間噼啪落下。一陣大風(fēng)吹開了小廚房的門,風(fēng)中夾送的飯菜香氣竟格外誘人。

  李若的兩條眉毛都要擰成一團(tuán)了,他吞了吞口水,拿袖子揩干了淚水,踉蹌著站了起來。一副決絕赴死的模樣,扶著回廊的柱子走到了廚房。這次揭開鍋蓋看時,里面有一碗雞湯,一碗米飯,兩碟小菜。李若再也不管不顧了,捧起碗連湯帶肉一口氣吃了個精光,剩下的米飯小菜也是一點(diǎn)沒剩,兩三口就全進(jìn)了他的肚皮里。

  吃得飽了,膽氣也壯了,他跑到在院子里大喊:“喂,這里的主人!我已經(jīng)吃了你的東西啦!你還不出來嗎?”

  這時一陣香風(fēng)刮過,風(fēng)聲中分明有個女子在耳邊輕笑了句:“傻瓜!”

  李若一驚,莫非此間主人竟是個女子?他回頭看時四周又恢復(fù)了寂靜無聲。李若又前后屋子里找了一遍,還是不見一個人影。他又跑到庭院中大喊:“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為何還不現(xiàn)身!”

  這次卻是再無半點(diǎn)動靜了。他接連又喊了數(shù)遍,直到嗓子生庝,那院子還是一片寂靜。

  方才的豪氣又莫名的消失了,悵惘,失落,悲憤,凄苦等感受一下子涌上心來。他又忍不住鼻子泛酸,眼看就要落淚了卻被他仰起頭硬生生憋回去了。他心想:不管你是神還是魔,還是哪路來的精怪??偸沁@么不現(xiàn)身,總不過就是喜歡像貓捉老鼠一樣的戲弄人,既如此,我便偏不讓你看到我的狼狽樣!

  他想及此處,勉強(qiáng)擠出笑容朝四面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大大方方的上了回廊,撿起掉落的那本《莊嚴(yán)寶生經(jīng)》來細(xì)看。

  李若公子先前粗略掃過一眼時,已經(jīng)被那句:“天維地養(yǎng),諸本同源。上下仙凡,優(yōu)劣無常?!斌@到了。此時他的心境已然又不一樣,頓時來了興趣。

  那書中所說:“黃土成人,其本濁沉。嗜欲成妖,其本多求。反叛成魔,其本無根”“得天命而不守己;受人望而兼怨懟,故怨主立朝,而青后定之”;這些不僅讓李若覺得驚異,更覺得新奇,便終日沉浸在這幾個書架之間。

  如此這般,此饑則取食,困則臥眠,閑則看書。幾日下來就將魔界來歷知道了個大概。

  據(jù)書中所述,本朝第一任魔帝名叫怨主,與其夫人青漓魔后一起開辟天地建立魔朝。最早追隨魔帝的部眾分為五族,分別是:血、火、狼、蛇、和美人族。各族全民皆兵,由將軍統(tǒng)領(lǐng),各族將軍則都是下一任魔帝的備選者。

  另外又有專門掌管政事的通宣府,上三司,下四司等。另外教化弟子的晨華宮和修史供奉長老的章華宮。魔帝居于高月城高月宮內(nèi),以外還有各族領(lǐng)地,各類城郭,這些由各地鎮(zhèn)守大將,各城城主統(tǒng)領(lǐng),所轄的各類附屬官職又不可盡數(shù)……

  那一日,日漸西斜,卻還沒有到平時亮燈的時候。李若拿起書起身走到長廊邊上繼續(xù)看下去。

  突然間,一陣狂風(fēng)就地旋起。李若大吃一驚,待定睛再看時,那園中已站著一個黑袍人。

  那人背對著他,正拿著一根長香插進(jìn)香爐里。李若惶惶不敢上前,只是覺得有些眼熟。

  正思量間,一個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怎么,救命恩人都不認(rèn)得了??磥砟阍谶@過得很舒服??!”這一聲唬了李若一跳,側(cè)身一看,他就是那日在崖上與花山國師打斗之人。立馬嚇得后退兩步。

  那男子臉色十分冷淡:“怎么,怕我殺了你?”

  李若壯起膽子問他:“是你把我擄來的?你想要做什么?”

  “救命之恩都不言謝的嗎?”那男子冷冷說著,邊自己往屋內(nèi)走去。

  李若跟上去,匆忙躬身作個揖:“救命之恩當(dāng)然要謝,不過,閣下把我放在這里一連數(shù)日,又是為何?”

  那人頭也不回:“放心,我不會像花山寂長一樣想要你性命?!?p>  “那你要一直囚我在此嗎?”

  那人兩步就走到了正堂內(nèi),在榻上座下。李若小跑到門前,只聽他說道:“我救了你一命,你應(yīng)該要報答我才對?!?p>  聽到這話李若心下放心多了。站在門外,恭敬的作一個揖,正色說到:“救命之恩,定當(dāng)做牛做馬來報,還請恩公吩咐?!?p>  “不用做牛做馬,做我徒弟就行?!蹦侨舜藭r說話才正眼看著他。李若心中一愣,實(shí)在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這……”眼前這個人看上去只比他年紀(jì)略大一些,這個報恩的方式實(shí)在是有些奇怪。

  “怎么,你是不愿意?還是不相信我能做你的師父?”他一板一眼的說完這些,便站起身朝李若走來。

  他每踏出一步,身形便蒼老數(shù)十歲,三四步間就變成了一個白發(fā)蒼蒼的佝僂老人。而后再走一步,又化作了一匹齊人高的巨狼,瞪著一雙斜三角的眼睛看著李若,猩紅的舌頭垂在獠牙之外,呼呼的喘著白氣。

  李若頓時腳下一軟,靠著門柱子癱了了下去。

  那巨狼低下頭來,黑色的鼻尖幾乎快貼到了李若的臉上。李若靠在墻上,只覺得胸口悶的發(fā)慌,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心跳聲還是那巨狼的呼哧聲在耳邊轟轟作響。

  正待他蹬腿亂掙,喘不上氣之時,眼前的巨物又突然消失,只有一個黑色牌子掉在眼前。只聽那人說到:“這就是我的身份?!?p>  李若連連大喘了好幾口氣,雖仍是雙目發(fā)花,也顫顫巍巍的接過牌子,湊到眼前來看。

  只見牌子正面雕著一片祥云擁月,背后刻著幾個大字:“蠱司從五位贊寒墨”。他穩(wěn)住心神想了想,按先前看到書上所說,這人是隸屬魔界下四司中的蠱司,從五位,贊職,名字叫做寒墨。他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雙手將吊牌托回。

  那寒墨一甩黑袍,又已坐回方榻之上,問他:“現(xiàn)在覺得我有資格收你做弟子了嗎?”

  李若勉力扶墻站起來,腦中仍是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回答。那寒墨卻以為他是嚇傻了,不由得冷笑一聲,對他說到:“你也不用擔(dān)心,我會耐心教導(dǎo)你,等到有一天你可以打敗我了或者可以殺了我,你就能從這里離開?!?p>  李若心頭一震:“要打敗你才能離開這里?”

  “是的,否則你就永遠(yuǎn)也走不出這里?!边@人平平淡淡的說話,卻讓李若仿佛掉進(jìn)了一個冰窟窿,他不由得問道:“你究竟為什么要這樣做?”

  那人臉色微微一變,反問他:“你問哪一件?是為什么收你為徒,還是為什么要把你困在這里?”

  他不等李若回答便自己說道:“等你有一天能打敗我離開這里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F(xiàn)在嘛,你實(shí)在是太弱了,所以你只能聽我的。在這個地方有我特殊的禁制,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而且,若沒有我的同意,你想死,也死不了。”

  李若想起剛剛那一幕,稍褪下的恐懼又立刻漲了上來。他訥訥的說到:“你也說了我跟你差太多,我只是一介凡人,要到什么時候才能打敗你呢?”

  “我會教你法術(shù)和拳腳功夫,也會教你離開這里的方法,如果你勤奮一點(diǎn),日夜苦修,快的話幾年之后你就可以離開了。”

  李若聽了這話又是一愣,幾年就可以?他原以為是這個蠱司贊故意戲耍自己,可能一輩子也走不出。沒想到他說會教離開的方法,而且只要幾年。這么想的話,這個人似乎是沒有太大的惡意,雖然看起來十分兇狠。

  但是他立馬又想到了一件事,問道:“你是魔眾,我跟你修煉之后,我是不是也會變成魔眾?”

  “哼,你只是一個凡人,沒有資格成為魔眾。還有問題嗎?”

  李若想了想,又問:“你要我當(dāng)徒弟可以,但是,我先說好,我不能跟你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p>  那蠱司贊寒墨聽了這話,眼睛瞇成了一跳縫:“傷天害理的事情?難道凡人做的就比魔眾少了嗎?哼,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清高了些。你能老老實(shí)實(shí)把我所教全部學(xué)會就是已經(jīng)是燒高香了?!?p>  他這話讓李若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又問他:“還有問題嗎?”

  李若輕輕搖了搖頭。他手指輕輕一揮,李若便膝下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叫師父!”他冷冷的一句話卻讓李若臉上頓時漲的像燒紅的鐵塊一樣,李若囁喏了幾聲,才輕輕喚出一聲:“師父?!?p>  “哼,聽不到,出去跪著!”說著寒墨袍袖一甩,李若整個身子便往后飛了出去,雙膝砸在地上,被迫跪在了院子中央。緊接著大門嘎吱一聲關(guān)上了。

  李若又急又氣,眼里噙滿了淚水。想要掙扎卻發(fā)現(xiàn)膝蓋像生了根長在地上一樣的紋絲不能動。李若死命的瞪著眼,可眼淚還是掉了下來。他既害怕,又惱怒自己的無用。頓感活著還不如死去,可是想咬舌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根本張不開。他全身能動的只有一雙手了,便奮力地去刨膝下的泥土。他一直刨到指甲爛了,才刨出一個小坑來,可那兩個膝蓋立即挨著地面陷了進(jìn)去。

  李若惱怒極了,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兩耳光,又拼命的刨著膝下的泥土。汗水,鮮血和眼淚一起滴在泥土里。

  那時已是夜晚,四周通明的燈火忽然搖曳起來,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天空中豆大的雨滴傾盆落下。雨水沖淡了他手上的血泥,泡軟了膝下的黃土,可他的雙膝反而陷的更深了。

  全身都已濕透,寒氣順著衣物沁透到皮膚上,慢慢又沁入了骨子里,他只感到眼前一黑便再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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