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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月魔朝傳

第五章 師徒異夢陷困境

高月魔朝傳 春山十四 3304 2024-09-07 10:47:23

  周身舒爽,暗香幽幽。似乎有一朵朵馥郁的香云正輕輕撲在他的臉上。

  李若睜開眼,他正躺在母親李朱氏的懷里。就像很多年以前那樣,母親哼著悠遠的小調(diào),手中的娟扇在眼前來回擺動。

  小時候他最喜歡母親用這把娟扇給他扇風(fēng),扇面上畫著小院,桃林。母親每扇動一下,那些桃花就隨之綻開一層。一個窈窕的女子穿著大紅色的長衫,在桃花下衣袂翻飛。金光閃閃的鳳釵在頭上輕輕聳動,和不斷綻開又飄落的桃花交相輝映。大風(fēng)卷起花瓣,吹落到他眼前,也送來那女子輕輕的啜泣聲?;ò曷湓谒秊鹾诩暗氐男惆l(fā)上,像夏日夜里的天河灑滿星星。鳳釵被吹落了,像一只小船順流而下直達地上的花瓣海里。紅衫也跟著褪去,只剩一襲白色的素衣半隱在粉色的背景中。那女子的嗚咽聲越來越大,夾著桃林的梭梭聲,組合成飽含千言萬語的哭泣。

  李若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長發(fā),拍拍她的肩膀,他想安慰她。她烏黑的長發(fā)卻隨著哭泣聲高低起伏,化作一條深色的溪流,順著她清雋的肩膀奔流下來,沖過地上的白色裙擺和紅色長衫,像一條蜿蜒的長蛇一樣向李若爬來。

  那是血,是近乎黑色的血。李若想要喊,胸腔卻被堵住了,他想要后退,手腳也不能動彈。

  你是誰?他心里的想法在桃林里回蕩,那女子便回過頭來看著她,哦!她并沒有臉,她的顴骨往上聳動,她在朝他笑,但她沒有臉!李若驚恐至極,突然耳旁鏗然一聲絕響,他兩手在空中一抓,啊的一聲醒了過來。

  這才知道,剛才只是一場惡夢。

  寒墨坐在長廊上,雙手摁著一把古琴,冷冷的看著他。

  李若大口喘著氣,后背已被汗水浸濕,他還躺在昨晚暈倒的地方。一抬頭看見了那個魔神,便想起前一日的種種。心中的憂懼重生,立刻爬起身來重新跪好。

  “不用了,跟我進來?!焙浦沽怂哉Z像一陣?yán)滹L(fēng)拂過李若濡濕的后背。

  李若撐手站起來,才發(fā)現(xiàn)昨晚刨爛了的手指頭,跪腫了的膝蓋都痊愈了,全身上下比之前更加輕快舒適。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著自己的雙手,呆呆的楞了良久。直到寒墨在里面叫道:“還不進來!”李若才趕緊過去,站在門口邊上。

  寒墨盤坐在正堂的方榻之上,小幾上擺著數(shù)個青玉小葫蘆,他正挨個檢視這些玉葫蘆,眼皮也沒有抬一下,“你還有何話想要問的嗎?”

  李若又紅了臉,說:“沒有”。

  寒墨拿起一個葫蘆放在一邊,將其余的一一系到自己腰帶上,一邊系一邊說到:“既無話說,那我便囑咐你頭三件事,你要牢記在心。第一:此處名叫知葉谷,谷中毒花毒瘴充盈。你需每日保持各處香爐不熄,不然你就會有性命之憂。第二;你這肉體凡胎太過于虛弱,這個葫蘆里是一些清風(fēng)保濟丸。每日一粒??芍銖妷呀罟?,增益修行。第三;《莊嚴(yán)寶生經(jīng)》和《我魔志》是我朝經(jīng)典,先各謄抄一遍,三日后我再來取。聽清楚了嗎?”

  李若低著頭小聲的嗯了一聲。寒墨冷哼一聲:“我再提醒你一下,在這里,生死只由我做主。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打敗我。在此之前,我是不會讓你死的。但是,若我吩咐的事情你做不到的話,你會生不如死。你聽清楚了嗎?”

  李若感到臉上發(fā)燙,心里突突一陣跳動。他暗自深呼一口氣,低著頭,恭恭敬敬的說:“是,記下住了。”

  “叫什么?”

  “師父?!?p>  接著便半晌沒有動靜,等到李若忐忑的抬頭一看,榻上早已不見了寒墨的人影,只留下那個玉葫蘆在小幾之上。

  褚云國,蒼京城。北門出外,是一條直通辛雀國的大道。辛雀國與褚云國物產(chǎn)豐富,通貿(mào)天下。這條大路貫穿兩國,往北更可達有奇國,中峻國,山洛國等等,因此路上常年行人不斷,車馬川流不息。

  出城門三十里外開始,便是一片邐迤風(fēng)光,翠峰積層,白云疊嶂。

  大路進入山中后,蜿蜒似蛇,順著山勢盤曲而上。又過十來里后,峰回之處,平谷之地,赫然望見路邊各樹十面大旗,左邊旗上均書“褚云”二字,右面旗上盡是“垂野”二字。進而向前,一間兩層的門樓矗立在路邊。門額大匾上書著“垂野客?!彼膫€字。

  這客棧門前光栓馬樁就有四五十個。門樓后面的貨房馬廄排列兩邊,更有客房院落似園林,遠望過去恍若一個小村莊。只因這里位置便利,店大價實。市販商賈,達官小吏無所不納且能各得其所,因此在周遭列國中頗有聲名。

  此時紅日褪色,暮霧漸濃。寒墨一身青衫,手執(zhí)紙扇,慢悠悠騎著一匹高馬,來到了門樓前的空地上。一個小廝過來牽馬接客,他將轡繩遞過去了。又迎過來一個問安引路的小廝,他就不理人了,只把扇子揮一揮,經(jīng)自往大堂走去。那小廝也見多了紈绔子弟,便由他去了。

  那大堂里人聲嚷嚷,一個花白胡子的高帽先生正在柜臺上看帳,另有一清瘦的中年男子在其旁邊伸手指點。那中年男子一見他進門來,便立刻滿臉堆上笑容迎了上來,叫道:“喲,這不是烏啟國前大祭酒韓老爺家的公子嗎?有幾年沒見到啦!如今是越來越超塵脫俗了!”

  這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人就是垂野客棧的主人,魔界中的名字喚作沉玉。不過在人間人們都管他叫陳大掌柜。他留著細(xì)細(xì)的山羊胡子,兩只眼睛炯炯有神,典型一副精明的生意人模樣。

  寒墨每回看到他這副市儈樣子,總要哈哈笑兩聲。沈玉這樣叫他都是叫給周圍的人聽的。這烏起國遠在數(shù)千里之外,國中大祭酒又多,到了這褚云國境內(nèi)誰又能辨出真假呢。

  寒墨隨意與他拱個手,然后從袖中摸出一小錠金子遞與陳掌柜的,說道:“還是老地方!”

  陳掌柜心下了然,交待了幾句便親自在前引路,兩人向后院走去,經(jīng)過幾道小巷,來到一個名叫留仙園的院門前。這是客棧中最偏僻的小院,里面假山閣樓一應(yīng)俱全,也因此更顯靜謐。

  兩人進了留仙園,那沉玉卻嘆了口氣,誒,你這次次來都特意占住我這院子,你又是一個人住。倒不如讓那些達官貴人們住進來,他們拖家?guī)Э冢襞珕炬镜幕ㄤN也多,我還可多掙不少銀子呢。

  寒墨哂笑一聲,“兄長要是讓我住那外邊樓上,我隨身的瓶子萬一漏點什么,讓你的客人們生了病怎么辦?”

  那垂野棧主見兩個仆人上了茶,立馬又命其退了出去,并將院門關(guān)上。

  寒墨這才一改輕浮模樣,開口致意:兄長,不知不覺你我又有幾年未見了,不知近況如何?

  “勞你掛心,我這里幾百年都是一樣,人來人往,呱噪又無聊。你倒是行蹤不定,今日怎么有空來我這里?”那棧主沉玉自行在坐下,示意寒墨也坐。

  “五年未見咯,今日特意過來你這里來討杯酒喝!”

  那棧主笑道:“凡間五年對你我來講不過就如一朝一夕之間,只怕是不為喝酒,倒有點其他的事吧?!?p>  “嘿嘿,兄長心里明白的很??!”

  “那倒是,往我這停留的有幾個不是想打探點什么的。”說著端起茶杯先嘗了一口。

  他倆人早已十分熟絡(luò),寒墨拿眼掃了棧主一眼,說了句:“我找到了!”

  沉玉眉毛一挑:“找到了?寒書的轉(zhuǎn)世?你確定嗎?”

  寒墨微微一笑:“我已用血魂術(shù)探過了,錯不了?!?p>  “血魂術(shù)?”沉玉驚道?!昂?,這是禁術(shù),會損傷自身的!”

  “呵呵,沒有關(guān)系,修為少了再練就是,身體傷了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只要能讓寒書復(fù)活,這點損傷算什么呢?”

  沉玉聽到這話終于忍不住驚呼起來:“讓他復(fù)活?你費心找到他就為這個?”

  寒墨眼中閃著亮光:“不然我為什么要費心游蕩凡間?這也是我此行來找你的目的!”

  可是沉玉并沒有像他一樣的開心,反而面色憂愁:“讓他復(fù)活?這是不可能的!”

  “如何不可能?兄長!但凡修真之人哪一個不知道兩生之說,如今我只是請求你為我指點個方法而已,其他事情則不用你操心!”

  沉玉嘆了口氣,搖搖頭,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思索半天,方才緩緩說道:“所謂兩生之說,確實廣為所知。其實叫作:一氣化兩生。傳說中天界的《鏡恒仙史》上是這樣記載的:盤古大神殞滅之后,骨血化生為天地萬物。而后仙魔人妖鬼各依其靈氣化生。仙魔壽盡之時靈氣四散化為人或妖,人妖身死后則化為鬼。我只知道這就是兩生之說的源頭??墒牵`氣四散從來難以捕捉,你用血魂之術(shù)能搜回來一個凡人已屬僥幸,想要將凡人復(fù)生為魔,無異癡人說夢?!?p>  寒墨正想反駁,沉玉擺擺手阻止了他繼續(xù)說道:“以我所知,從前是有前輩先人嘗試過將死者復(fù)生。有使用上古神器的,有用神魔陣法的。可是無一不是只得一具行尸走肉而已。究其原因,都只是因為無法完整地集齊魂靈。就算你將附生之人殺死,收回的也不會再是原來的魂靈了。這其中的關(guān)鍵你可明白?”

  寒墨眼中的光漸漸暗了下去,沉玉所講的這兩個例子他確實聽說過,所以他一直以為自己找到了魂靈寄生之人,再來打聽到方法就能讓寒書復(fù)活。可如今聽到前人的結(jié)局,他心中一時竟無話可說。

  難道他這一番圖謀竟然全是白費工夫?難道他這上百年來夢寐以求的竟只是一場白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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