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出來,徐氏帶她到了廳上。一個穿著沉香色繭綢直綴、長有胡須的中年男子和三個面目清秀的青年男人早已等在那里,明顯的父子四人。中年男子就像是古裝電影里的父親的樣子,一副和藹可親很是慈祥隨和的模樣,三個兒子都穿著新鮮的繭綢衣服,年長的那個似乎有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著一件淡綠色直綴。兩個年輕的二十左右的樣子,其中的一人穿一件淡藍(lán)色直綴,另一個穿一件藕合色直綴。都生得眉清目秀的,很斯文的樣子。兩人頭上都戴一頂秀才的方巾,穿著粉底皂靴??吹铰犛曜邅恚挥傻醚矍耙涣粒哼@個花容月貌,身材纖纖的女孩真是天仙下凡一般啊。
聽雨看見他們兩個,心想,這個好像是明朝時的秀才模樣??磥硭麄兪亲x書人了。聽雨跟著徐氏走過去,徐氏給他們介紹說:這是我家掌柜的,人們叫他徐掌柜。聽雨上前深深萬福行禮:伯父好。
徐氏對中年男子說:我問過小雨了,她也愿意做咱們義女。從今以后就是咱們的女兒了。
中年男人問她:你是叫葉聽雨嗎?你愿意住在我家嗎?
聽雨說:怎么會不愿意?伯父跟伯母對我有救命之恩,我都沒法報答。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家在哪兒,暫時也回不了家,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所以希望伯父跟伯母收留我。我愿意當(dāng)牛做馬的來報答。
徐掌柜高興地說:好。葉小姐。只要你不嫌棄我家貧賤就行了。我家的藥鋪雖然賺錢不多,生活不算太富裕,但再養(yǎng)活一個女兒也是沒問題的。
聽雨聽了小姐這個詞,皺了皺眉,因為在她所處的時代,那是對se情服務(wù)的女人的特稱。于是說:伯父,你叫我小雨就行了。
徐氏說;我希望你叫我們爹娘才好。
聽雨忙叫:爹,娘。
徐氏夫婦忙答應(yīng)。又給她兩個小的金夥子及手鐲做見面禮。聽雨心里喜道:哇塞,這些個東西,在我們那里可都是古董耶。連連拜謝,認(rèn)了義父義母,接了過來。
又指著年長的青年男子說,這是我的大兒子,叫世軒,現(xiàn)在店里幫忙做生意。這三個兒子當(dāng)中,就他娶了親了。老婆帶著孩子回娘家去了。過兩天就接她回來。這是老二,子軒,這是老三文軒。老二跟老三他們兩個現(xiàn)在私塾讀書。都還沒成親呢。
聽雨學(xué)著電視劇里古代女人的樣子對著他們行禮(萬福禮):三位兄長好。
兄弟三人忙作揖道:妹妹不必多禮。
世軒笑著問:賢妹的芳名是哪幾個字?
聽雨說:是葉聽雨。樹葉的葉,聽見的聽,雨水的雨。
子軒說:這名字有深意啊。像是夜間聽雨的詩人。妹妹喜歡詩詞嗎?
聽雨說:也算不上太喜歡。只讀過幾首罷了。
文軒說:妹妹讀過什么書呢?
聽雨說;都是一些雜書。只是為了解悶而已。
子軒說:妹妹讀過八股文嗎?
聽雨聽了,心里好笑,心想;那個臭八股文,他們都不知道被后人怎樣罵的呢,形式到內(nèi)容都空洞古板,是誤國誤人的。最死板不過了。都過了好幾百年都在批判呢。你們居然拿來炫耀。于是笑說,那是男人用來博取功名的。女孩看它有什么用? 我是一篇也沒讀過。
子軒說:那妹妹是讀過四書五經(jīng)嘍?
“說來慚愧,我只認(rèn)得一些字。四書五經(jīng)的文章,只讀過幾篇。四書五經(jīng)太深奧了,我看不太懂?!?p>聽雨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心想:就是現(xiàn)在的本科生回到了古代,也只好算是識些字了。而且認(rèn)的都是簡化字。自己認(rèn)的那些繁體字,也是因為經(jīng)常跟臺灣或香港客商打交道才學(xué)的。要不然,恐怕要算是文盲了。還好,古代的人不學(xué)數(shù)理化,一般的讀書人又不學(xué)歷史、外語。只學(xué)習(xí)語文這一科。自己在這方面總算比他們強些。
文軒說:我怎么看著妹妹像個才女的樣子?
徐掌柜的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小雨能認(rèn)一些字已經(jīng)很難得了。
徐氏在一旁說:先吃早飯吧。以后有的是時間跟小雨討論。
聽雨說:討論的話,我也是什么都不會,恐怕會讓兄長們失望。
餐桌上,徐掌柜的坐了上首,徐氏拉著聽雨在他對面坐下。三個兒子在他左右首坐下。兩個雇傭來的婆娘周嫂、劉嫂來端上飯菜。
徐氏說:小雨,你以后在家里幫我做些針線活吧。
聽雨說:是。只是我以前從來沒做過。都不會。還得勞母親費心教我,不嫌我笨才好。
徐氏說:女孩子家不會針線活怎么行?一定得學(xué)會。女兒家的女紅方面不行,嫁出去,是要被公婆罵的。
徐掌柜說:也可以讓女兒去幫忙管理藥鋪。小雨讀書識字的,也懂道理,只管在家里,豈不就荒費了?我看咱們藥鋪對面那家絲綢鋪子就是讓女兒幫忙管理帳目什么的。也管得不錯嘛。
徐氏說:小雨,你做得來嗎?
聽雨想著自己以前在公司會計部擔(dān)任職員的事,覺得并不難。而且古代的記帳法要簡單得多。于是說:這個嘛,我其實以前也幫公司做過帳目什么的,做過賬務(wù)、會計主管,也管理過商鋪的。雖然有兩年不管了,不過,我覺得也不會太難的。
徐掌柜說:什么是公司?
聽雨說:就是很多人上班的很大的店鋪。店鋪太大要十幾個會計分開做帳目,各管一個項目,我做過會計主管。
世軒說:好呀。那正好幫咱們家藥鋪管理帳目。那個帳房先生我總覺得他有點不可靠。像是在唬弄咱們似的。又不知從哪兒查去。跟爹說,爹又不信。爹整天忙得又顧不上查他的帳。我自己也弄不懂。不知道怎么查。
徐氏說:那讓她在里面管管帳目也行。只是別站柜臺、拋頭露面的才好。
徐掌柜說:不過,孩子,到了我們這個窮家里,還要你幫家里做事,真真是委屈你了。
聽雨說:哪里,不委屈。我在只管家閑著也難受。
徐掌柜說:吃過早飯,老大趕緊上店里去吧。老二、老三也快點吃完了上學(xué)堂去。
三人應(yīng)諾著。吃過早飯,又洗了手。聽雨要幫忙收拾碗筷,徐氏忙制止了,說有人收拾。世軒又跟聽雨說:妹妹今天去藥鋪嗎?要走我領(lǐng)著你一塊去。
徐掌柜的說“你們先去忙你們的。小雨今天不去藥鋪。改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