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太過緊張,還是剛剛風雪太大,此時李瑾只覺得自己呼吸不暢。也或者是因為這位鎮(zhèn)國大將軍把自己夾在墻壁和他如鐵壁一般是盔甲之間。
李瑾的理智告訴自己,這是為了讓自己艷色的衣服可以躲過行色匆匆的內(nèi)侍眼睛,可這尷尬的動作,幾乎讓李瑾的整張面皮都燒起來了。李瑾暗自咬牙,這筆賬以后一定要算算清楚。
狂風暴雪雖是造成李瑾此時窘境的罪魁禍首,卻也為他們提供了最佳的藏身條件。行人都不愿在這大雪天在外多留一刻,何況是四下觀望了。因此躲在暗處的兩人有驚無險的避過了擦肩而過的侍從。
因為長時間的保持一個姿勢,李輝的頭上身上已經(jīng)是一層薄薄的積雪。
確認在沒有其他人經(jīng)過,李輝立刻和李瑾保持了一人的距離。之后頗有點不好意思的回避著李瑾的視線,側頭觀察著小徑邊說道:“抱歉,冒犯了,只是這里是去御書房的捷徑,不說被禁衛(wèi)逮住,就是被大臣內(nèi)侍撞見都是不小的罪過。你不是官眷嗎,怎么連這點忌諱都不知道?”
說道最后詫異又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李瑾。
被他提起此時處境,李瑾驚覺自己來時境況與如今可說是天差地別。再一想到那小室內(nèi)與自己對酌的白衣公子,李瑾越發(fā)覺得自己被陷進一個無底的深淵。
李瑾現(xiàn)在覺得怒氣之上又填了一層窩火的感覺??善约河譄o話可說,想起自己在路上又耽擱這么長時間,李瑾越發(fā)覺得心里沒底兒了。
顧不上和這人糾纏,李瑾恨恨道:“將軍,剛才事出無奈,我也不多做計較。只是希望將軍之后離我遠些,小女子感激不盡。”
李瑾覺得自己從遇到這人開始厄運便一直沒離開過,此時則更不想看見這人。
說完李瑾立刻轉(zhuǎn)出石燈后,迅速向通向宴會的小角門跑去。
只是這短短的三四十步的路上,竟斷斷續(xù)續(xù)遇到了五六波人走過。好在路上的石燈與水缸都足夠李瑾藏身,一路下來李瑾心中比身上冷的更徹底,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竟對自己設下這樣的陷阱?
一路上的侍衛(wèi)仆從是怎么能在自己吳闖的那段時間里消失徹底的?在暗處的那人到底意欲何為?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李瑾轉(zhuǎn)過轉(zhuǎn)角以為自己終于可以擺脫這種四顧無望的狀態(tài)時,自己又被拽回了角門后。
李瑾還沒來得及驚呼,一雙熟悉的大手又捂住了李瑾口鼻。略有些熟悉那雙手上薄繭的觸覺與鎧甲獨特的觸感,讓李瑾瞬間明白身后的人是誰。
接二連三的驚嚇與希望當前又復失去的惱火,終于快將李瑾的忍耐逼到極限。
驚恐后的了然讓李瑾將剛剛經(jīng)歷的全部情緒都發(fā)泄在眼前捂著自己口鼻之人的身上,只見她一手拽下輕掩著自己面前的大手,下一刻便狠狠咬了下去。
剛剛的恐懼,驚慌,委屈與無助都傾瀉這全力的一咬之下。李瑾本以為身后人即使不甩脫自己,也會將自己推離身邊,這樣起碼自己也能得到自由,到時候就能伺機回到席上。
誰知身后那人竟只在自己剛剛下口時,身軀微微震了一下,竟是連一點兒聲息都沒發(fā)出。甚至另一只固定自己肩膀的大手上的力氣都未增加一絲一毫。
詫異之下李瑾嘴下的力氣松動了不少。
此時不知是為什么,明明咬人的是李瑾,她卻有種想哭的沖動,鼻尖口腔中充斥的鮮血的腥味兒,讓這種沖動更加明顯,就在李瑾努力喘息,控制自己時,耳邊響起一陣磁性的聲音,李瑾卻有種錯覺那聲音是通過胸腔的震動傳到自己心中。
“怎么害怕我報復?敢下口就別松啊,否則后果自負?!蹦菢O危險又狡猾的聲音,讓李瑾胸中怒火更勝,想起自己這一天的擔驚受怕都是拜身后之人所賜,李瑾立刻心中又有了股力量,這回下口比之前更重。
身后人也的確很配合的低哼了一聲,只是立刻又不再有任何聲息。一切又如之前一般安靜。
就在李瑾再與口那人的手掌“搏斗”時,順著風聲一對兒男女的聲音滑入耳際。
“怎么這么長的時間,她還沒來?”
“噓,你聲音太大了,她要是在門口豈不聽到了?”
“看她剛剛跑的步伐,這會兒應該早到了,哪里能在這門口停留?她也見到這處有多少人往來了,怎么肯在這里多呆?!?p> “這倒是,難道她又跑回去了?”
“這誰知道呢,只要她來著門口,咱們把她攔住,將事情鬧大就完成任務了,要是她自尋死路,又跑去宮內(nèi)被禁衛(wèi)抓住可就不干咱們是事兒了。”
“那倒好了,省了咱們一番功夫。好冷啊!”
“這會兒沒來,估計是又折回去了,估計怕是被發(fā)現(xiàn)沒敢來門口吧。”
“走吧,咱們?nèi)倓偰俏恢糜^望吧,視野也比這里開闊,雖然看不到門口,可小徑內(nèi)里情況卻看的分明,沒準她現(xiàn)在躲在哪個魚缸后呢。而且那兒也能避避風,在這兒簡直要凍死人!”
“好吧,走走……”
隨著兩人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李瑾此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躲過了多么危險的一瞬。原來那兩人在守株待兔,自己剛剛差點兒就自投羅網(wǎng)了。
此時李瑾嘴中還叼著身后人的手掌,可心中卻轉(zhuǎn)著剛剛聽到消息。
李輝看李瑾此時完全沒有回神的意思,又不敢做什么太大的舉動,一者怕真的嚇到這擔驚受怕的一夜的人,二來也是怕她一驚之下張口大喊,這不是正中別人圈套嗎?
無奈之下,李輝只能探身向前在李瑾耳后輕輕吹了口氣,同時輕聲說道:“別怕,收聲?!?p> 溫熱的氣息吹動李瑾的鬢發(fā),小小驚了一下的李瑾不自覺的松了口中力道。在身后人將手掌抽出來到的時候,同時一聲輕微的話語飄入李瑾耳中。
李瑾安靜調(diào)勻了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的調(diào)整者自己的身形。從剛剛那兩人的對話中可知,這處角門應該不在他們觀察的范圍內(nèi),只是若是離開門后不知哪個界限會被他們發(fā)現(xiàn)。
因此李瑾只微微側轉(zhuǎn)身,保證能看清站在他身后人的容貌后,便不再動作。
只見那人將收回的手掌托在胸前,動作利落的用素色的純棉帕子緊緊包裹起來,只不到片刻的時間,就已經(jīng)單手完成了包扎。
李瑾看著那白色上很快浸潤出的血色痕跡,不由的轉(zhuǎn)開了視線,低低道:“我本沒想傷你這么重……”之后便怎么都說不下去了。
李輝看著李瑾的模樣似乎覺得很好玩,嘴角一邊微翹著說道:“哦,怎么后悔了?”
李瑾轉(zhuǎn)回視線,狠狠瞪著李輝不服輸?shù)恼f道:“這是你咎由自取……”可想到他幾次三番為自己引路,搭救自己,之后的話李瑾又說不下去了。又看了一眼李輝滲血的傷手,李瑾咬唇道。
“不能一直在這里,你手上的傷要止血?!敝笊钌畎欀碱^似乎在想怎么脫離這前進不得,也后退不得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