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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繡

第十四章 糾結(jié)

瑾繡 木葳 3062 2017-02-22 22:53:45

  在李瑾愁眉不展時,李輝卻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瞧著李瑾。片刻后低低的微笑道:“其實想離開不難。只是,要如何謝我?”

  那副輕松自在的樣子,根本看不出兩人現(xiàn)在所處困境的緊張。

  李瑾剛剛還在心底為自己咬傷這位大將軍的事兒內(nèi)疚,誰知一轉(zhuǎn)眼這人就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觼頂y恩要挾。李瑾心中的歉意立刻打了個對折。

  現(xiàn)在李瑾明白他之前的挑釁,只是來不及解釋有人在旁監(jiān)視,故意讓自己誤會。李瑾猜測這位大將軍估計只是覺得這樣比較省力,因為刺激李瑾咬他來避免發(fā)出聲音,比他用話語取得李瑾信任讓李瑾閉嘴來的更快。相同這點,李瑾覺得自己連僅剩的一半歉意都消失了,因為畢竟這是他求仁得仁的結(jié)果。而李瑾也再一次確定了自己會一直很討厭這人。

  看到一臉戒備并表情越發(fā)嫌棄的李瑾后,李輝的笑容反倒越發(fā)收斂不住了,無聲的大笑數(shù)聲后道:“也是,這份大禮剛送收完,我怎么還能繼續(xù)貪得無厭呢?你說是吧?!?p>  說完舉了舉自己包扎的那只手臂,不等李瑾反唇相譏,他那是咎由自取,李輝的眼神似乎突然變得銳利。

  同時兩人的注意力都飄向了角門的方向,李輝似乎是在凝神靜聽,而李瑾僅僅只是出于直覺。李輝舉起那只沒受傷的手放在稍稍翹起嘴唇前,一陣似鳥非鳥的鳴叫隨著那動作而響起。如果不是李瑾親眼所見,一定難以相信人能發(fā)出這樣的聲音。

  之后似乎是回應(yīng)一般,不同的鳥叫聲在另一處響起。李瑾剛要詢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還沒張口,就被李輝的一個眼神制止了——那眼中透露的是稍安勿躁的安慰似的神色。

  果然,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三長兩短的遠處的鳥鳴又響了起來。而就在鳥鳴停止后,外面?zhèn)鱽碚鹛斓墓穆暋?p>  李輝用力按了按李瑾的肩膀后,附耳說道。

  “走吧,再在這里待下去,你不被凍住,估計我的血也要流沒了?!闭f完不由分說的扯起李瑾的手,腳步敏捷的離開了這處避難所。

  好在李瑾身手也算靈敏,否則還真跟不上這人的步子。兩人趁人不備,三兩步繞到了燈影的背陰處。

  此時為了宴會免于被風(fēng)雪影響,會場早已用各色錦緞圍成了數(shù)個獨立的,三面封閉一面全開的帳篷,即能保暖又不妨礙帳內(nèi)的眾人觀看遠處臺上的表演。卻也給李瑾兩人背人耳目離開剛剛那小徑提供了便利。

  李瑾轉(zhuǎn)出門口時掃了一眼周圍,發(fā)現(xiàn)臺上正在上演雜技,而那震天的鼓聲則是由臺上傳來,此時表演也正到關(guān)鍵時刻。

  可令李瑾費解的是,那兩個守株待兔的侍從呢?怎么不見他們上來糾纏?

  李輝似乎看出了李瑾的疑惑,拍了下李瑾肩膀后,伸手指了指身后,原來離兩人四五步遠的地方,在陰影的更深處,正躺著一男一女兩個侍從打扮的人,而兩人身邊站立的正是今日陪同這位將軍來自己馬車旁的人,也是在城門旁告訴自己如何進城的軍官。

  李瑾在看到那人彎身向李輝行禮的瞬間,腦中立刻想明白了事情的大致——李輝是用口哨命令自己這個親衛(wèi)把門旁礙事的人清除干凈。之后這人又用口哨告訴李輝狀況安全,可以離開,所以李輝才敢這么堂而皇之的離開那角門。

  腦中邊勾勒著剛剛事件的全貌,李瑾邊走近了昏迷躺倒在地的兩人,確定這兩人自己從沒見過后,李瑾默默記下了兩人的相貌。

  “不認識?”此時李輝又不知何時來到了李瑾身邊,為了不引人注意,此時說話仍然需要壓低聲音,而在這震耳欲聾的鼓聲中,想要李瑾能清晰聽到,李輝下意識的與李瑾附耳說道。只是這樣的動作若說是在危機時刻不得已而為之,可此時情況卻也緩和了很多,因此李瑾十分排斥李輝這樣自來熟的動作。

  李瑾轉(zhuǎn)身后撤了一步,以口型說道:“不認識?!?p>  這樣的反應(yīng)似乎出乎李輝的預(yù)料,愣了下神后,李輝才失笑的以口型說道:“小姐包涵,我沒唐突小姐的意思,只是一時沒注意?!?p>  李輝說完后,自己都覺得這理由,似乎作為借口都有些牽強。

  捫心自問,李輝清楚的知道如果是其他第一次見面的女孩,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如此逾越。別說是附耳說話,就是距離稍近些李輝也會立刻警覺,并自己主動與其拉開距離。

  一者是為女孩家的名譽著想,二來李輝自己也不喜歡與女子過于接近,之前的經(jīng)驗讓他對女孩有天生的畏懼,并深刻認同圣人所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

  也許是因為第一次見面時李瑾給李輝留下的書生形象過于深刻了,而那句臨別時的“好酒去醉仙閣找”,更是深的李輝之心。那醉仙閣隱沒于深巷之中,若不是機緣還真不易得知這處好地方。

  此時,李輝下意識的覺得她是自己的知音卻又對他的性別先入為主,因此才沒多加戒備,卻沒成想倒有了呷戲之嫌。

  李瑾此時不知是氣的還是羞得,只見她雙頰微紅,眼中晶瑩潤澤。

  就在李輝手足無措,想著解釋話語時,李瑾不等李輝做出更多解釋,轉(zhuǎn)身便離開了他們躲藏的地方。幾步后繞到正常的入口處,由侍女引到了原先的席位落座。

  李輝看李瑾安然入座,之后全無再理會自己這邊的打算。摸了摸鼻子,李輝自暴自棄的開始轉(zhuǎn)身吩咐自己的親衛(wèi)處理剩下的爛攤子。

  李瑾很窩火,心中的感覺也紛繁復(fù)雜,憤怒,慶幸,迷茫,害怕卻也委屈,其中委屈的感覺又占了一多半。李瑾甚至有種停止思考自己就會哭出來的沖動。

  今天三番四次涉險,接二連三被人試探,甚至有幾次李瑾都覺得自己難逃一死,之后又被人輕薄,而這一切都從自己遇到那鎮(zhèn)國大將軍開始。

  可對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瑾的情緒則更不受自己控制。說憤怒,有;說感激,甚至在得知他為了快速隱藏自己兩人行蹤,寧可讓自己誤會,重傷他卻沒一句怨言,李瑾甚至是敬佩他的??赡侨搜哉Z無狀,行為不端又著實讓李瑾恨得咬牙切齒。

  這樣的感覺讓李瑾迷惘,加上對自己所處境地的不確定,讓李瑾一顆心攪碎成八瓣的感覺。

  就在李瑾魂不守舍,思緒紛亂的時候,一個內(nèi)侍拿著一方白色的繡帕來到李瑾身邊,低聲道:“李小姐請收好。”

  李瑾原本以為是宴會上供應(yīng)的一類東西。誰知拿在手中后自己竟差點讓它飄落出去。

  原來那是李瑾自己繡的錦帕,因為李瑾很少做女紅,僅有的幾件都是在練習(xí)李瑾自己的閨名或表字。

  而這條帕子則是今日出門時發(fā)現(xiàn)袖筒里沒有預(yù)備,因此隨手在梳妝臺上拿來帶在身邊的。若說是平常的帕子丟在某處,李瑾倒也不擔(dān)心,可這出自自己之手,又繡著自己名字的東西被內(nèi)侍送還回來……

  李瑾很清楚一定是掉在宮內(nèi)的哪個地方了,若是東西丟在進宮的外院就好了。李瑾在心中默默的為自己祈禱著。

  之后冷靜了一下頭腦,李瑾開口道。

  “勞煩公公了,不知是哪位撿到讓您送來的?”李瑾雖心中慌亂,可表面卻還勉力做著鎮(zhèn)定的回應(yīng)。

  “李姑娘放心就好,這是靜妃娘娘讓雜家送來的,一切有娘娘給您做主。娘娘囑咐之后姑娘得空常來宮中坐坐?!闭f完也不等回應(yīng),轉(zhuǎn)身就離開了李瑾的席位。

  此時李瑾覺得心中的感覺幾乎可用萬念俱灰來形容。好在關(guān)鍵性的證據(jù)沒到旁人手中。

  而要叫住那個已經(jīng)走出數(shù)步遠的內(nèi)侍細問,就顯得太過怪異了,李瑾明白無端引起周圍的注意只會讓自己的處境更加糟糕??傻降资鞘裁慈?,在哪里撿到自己的錦帕?靜妃又為什么甘冒風(fēng)險為自己收拾殘局?

  李瑾覺得自己的腦子像團漿糊,急需一桶冰水稀釋一下里面多余的成分。

  拿起桌上的茶杯,靠著喝水,李瑾勉強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也就是說有人將這帕子撿到后送去靜妃面前,如果是在外院撿到自然不需要去靜妃面前送東西了,更不用問的是這位撿到李瑾東西的人自然不是好心的想讓靜妃物歸原主,只怕是去靜妃面前告狀的。

  李瑾細致的想了一遍自己剛剛走過的地方,卻怎么都不記得自己何時掉了東西。去時還好一路雖說跑跑停停卻也記憶清晰,只是回來時,突發(fā)狀況太多了,李瑾根本來不及確認路途更哪有經(jīng)歷確認自己的東西丟沒丟呢。

  只是那幾處慌亂的地方好在都在離著角門較近的位置,到時候說是自己走迷了路是否能遮掩一下?李瑾在心中估量著哪個借口更能合理些。

  整個宴會的后半段,不知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對的李瑾,就在這樣的糾結(jié)煩惱中度過。壓根再沒注意過舞臺上的表演與夜空中的絢麗的煙火,甚至連那若有若無是視線都無法讓李瑾過多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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