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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熾之七州卦事

捌拾肆:視死如歸 娘子妙計

燈下熾之七州卦事 問冷 2458 2017-05-05 17:17:12

  岐王府內(nèi),賢之陪同著岐王剛剛落座,鹿游園跟鶴引就趕了來,四人沒過多的寒暄,直奔主題,鹿游園把幾日下來查到的線索,一字不落地說了一遍。

  意思是那白犬確定無疑是楚如絮先前養(yǎng)在那處院落的,那院子就是宗伯縱火那一處。后來楚如絮出家當(dāng)了尼姑,這白犬便淪為流浪狗,四下很多人都有證實,但他們無一例外只說是條純白溫順的老狗,并不是出事之時那副模樣。

  此外,在宮內(nèi)的蓮池內(nèi)打上來一個破損的籠子,依照大小,很有可能是用來圈養(yǎng)那畜生用的。關(guān)于毒藥,我也查過宮內(nèi)的藥材采購底檔,不是通過正規(guī)渠道進(jìn)宮的。

  “如此來看,還真要把那人請回來!”岐王發(fā)了話。

  “已經(jīng)在押,就等殿下傳喚!”鹿游園趕緊回了話。

  “王爺,這宮內(nèi)的人也都審問了一圈,沒有人對白犬有印象。”鶴引把昨日回來隨即查到的情況及時上報。

  賢之見王爺還沉思在上一個問題里,便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鶴引談了起來,“鶴引大哥,你確定沒有一個人自首,你的手腕夠不夠狠?”

  “我的人可是帶著刑具去的,殺雞儆猴之類的不在話下?!?p>  “活人審?fù)炅耍賹弻徦廊?!”賢之這句可不是開玩笑,他比任何時候都要嚴(yán)肅。

  “義父,我覺得很有可能知情人已經(jīng)被滅口了?!?p>  這句話說完,岐王如夢方醒,“鶴引,現(xiàn)在就去查,這一月,不,是兩月內(nèi)突然暴斃的宮內(nèi)人?!?p>  “是!”鶴引前腳出門,這邊鹿游園就把楚如絮押了來。

  大家也算是舊相識,如今的楚如絮少了當(dāng)年的風(fēng)姿綽約,一副素面,一頂灰帽,她跪在堂前,沒有任何表情,面如土色。

  “你可知罪?”岐王厲聲問道。

  賢之還在查看著她的情緒,沒有半點波動。

  “老身概不知情?!泵孀由线€是沒有一點變化。

  “師太,你可知當(dāng)日圣上為何留你一命?”岐王挑釁。

  聽聞此問,楚如絮緩緩抬起眼,她明顯地是被這個問題吸引了,大抵印證了自己的猜想,怕是他早就歸西。賢之也不著急,就等著她忍不住發(fā)問,“這也是老身潛心修佛,一心想要化解的業(yè)障?!?p>  正是她今日早已不問塵世,賢之才要激她一下,“圣上就是不想你和宗伯同生共死!”

  楚如絮居然沒有一絲動容,“原來如此?!闭Z氣平和,完全不受干擾的樣子。

  “你就不想報復(fù)?”賢之追問。

  “冤冤相報幾時可了,往事幾多遂心,苦痛亦不過自尋煩惱?!?p>  岐王可不想在這聽一個老尼姑講道,“你可否指使宮內(nèi)之人毒害圣上?”

  楚如絮開始臉上有笑意,只是一閃而過,賢之卻記在眼里,“我前半生就是在這高墻之內(nèi),對這宮里的手段自是了然于心。你何須費盡口舌,認(rèn)罪與否不過是流于表面的幌子,罷了,在我看來,全都是欲加之罪?!?p>  岐王見她如此伶牙俐齒,自是掛不住顏面,“來人,給我動刑!”

  “殿下!”賢之看著王爺,搖了搖頭,這個人不是刺殺圣上的真兇,可岐王此時已經(jīng)發(fā)了怒,一頓鞭刑是難逃了。

  遍體鱗傷的楚如絮被拖下去以后,賢之開始給岐王分析,“她沒有動機(jī)?!?p>  “宗伯之死不足以令她尋仇?”岐王質(zhì)疑。

  “今日她方知宗伯已逝,圣上留她一命的緣故,義父!”她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岐王頗為凝重地點著頭。

  賢之耐心分析,“這個楚如絮跟在太上皇身邊多載,也算是個明事理之人,宗伯作惡多端,數(shù)罪并罰,死不姑息,她一人殘喘至今,青燈古佛沒再自縊,也是可憐!你看她堂前神色,有的不是嫉惡如仇,而是生無可戀?!?p>  岐王細(xì)細(xì)品來確實如此,可言語間依舊略有遲疑。

  賢之接著說:“她剛剛明顯就是求死?!?p>  “難道你的意思是說她是被人嫁禍?”

  “只能說真兇選對了人,楚如絮現(xiàn)在一心想當(dāng)替罪羊?!?p>  “如果她是藏的深,或者有幫兇?”

  “不會,你看她一點不關(guān)注圣上的生死存亡,只著眼于她自己的世界,這不是個動了殺機(jī)的人該有的神色,如果一個兇手都不在意目標(biāo)是否遇害,他還尋仇何干?”

  楚如絮不是真兇,賢之越來越堅信這次就是張嬰搞的鬼,可他還不能公之于眾,他還沒有證據(jù),更怕抓了她之后,她的尷尬身世牽連閑人齋。

  次日,鶴引就查到了宮內(nèi)曾在那段時間內(nèi)死過一個侍女,鶴引怕打草驚蛇,于是沒有聲張,只是偷偷告知了賢之。

  賢之得知那侍女是被圣上差人杖刑致死,還有一點點竊喜,以為張嬰就此便可洗脫干系,可天不遂人愿,一招“未卜先知”術(shù)下來,那真兇正是寅虎之人。

  如今,戰(zhàn)亂不斷又是行宮之內(nèi),妃嬪本就寥寥可數(shù),那寅虎沒有第二人選。

  “抓了她,比不抓她更麻煩!”賢之定定地望著鶴引。

  “這可如何是好?”鶴引也是一番束手無策。

  “我不能為了一個楚如絮,取張嬰命從而放任整個閑人齋這么多條性命于不顧?!?p>  “我明白,可那楚如絮在此之前就該繩之于法,這不算是冤枉了她?!柄Q引努力開解賢之,想讓他能夠釋懷。

  “哼!敗類。”賢之一拳捶在門框上,不知何時,匿冥緩緩地從門內(nèi)踱出。

  “如今都逼得你開始罵街了?”匿冥明顯地取笑,“我倒有個法子!”

  呆立著的兩個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一臉的愿聞其詳。

  “抓了張嬰,她身世敗露,只說是我、洪荒、老佛爺把她救下的,其他人等概不知情。”

  賢之連理都沒理,直接氣跑了,邊跑邊斥責(zé)。

  鶴引極其不屑地嘲諷了一句,“魏卜君什么眼光?”

  匿冥瞪了瞪眼,一副你們愛聽不聽的表情,聽到魏卜兩個字不禁心頭一緊,“我待魏卜,可是爾等能懂的?”

  自古忠孝不兩全,忠于圣上,忠于真相就要把張嬰揪出來,即便是家破人亡;孝及師長,孝及親朋則應(yīng)該把楚如絮推出去,她也算罪有應(yīng)得。

  賢之陷入了兩難,茶飯不思,之休甚是關(guān)切,費盡功夫把羅若云請到了賢之那里,這成日閉關(guān)的娘子,許是拗不過身邊之休的連聲懇請,也可能是報賢之的收留之恩,她的言辭給賢之帶來了一點曙光。

  羅若云頗為優(yōu)雅地落座案前,之休一側(cè)伺候著,賢之還是臉難色,她也不勸,只是安靜地品著茗,頗為欣賞地觀察著賢之。

  “娘子,你快說說有何妙計?”之休第一個沉不住氣了。

  羅若云像是沒有聽見似的,沒有回答,把這問題直接拋給了對方,“賢之君,人之煩惱多半是自尋!”

  “姨娘這話是在取笑我,庸人一枚嘍?”賢之并沒有介意,只是在這樣一個緊迫關(guān)頭,著實沒有什么心思兜圈子。

  “這世上沒有什么是不可被替代的,尤其是恩寵?!?p>  賢之腦中忽地閃過一個人,御膳房女官,她便是這棋盤混戰(zhàn)的最后一招妙子。

  賢之記起那日與南平萃打趣,說到這女官,原來她還真是個救急之人,不禁笑意徐來。

  之休聽得云里霧里,又怕隨便插話被娘子嫌棄,于是在一旁緊盯著二人干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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