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明月漢時關(guān)，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p> 行書又叫行草，字體介于楷書和草書之間，講究一鼓作氣。
陸霄選了一首邊塞詩。
短短二十八字寫完，一股金戈鐵馬殺伐意，撲面而來。
“這行書……寓剛健于婀娜之中，行遒勁于婉媚之內(nèi)，一鼓作氣，渾然天成！”
“如鏗鏗鳴玉，似落落群松。這真是人間的書法么，而不是仙人下凡在揮毫潑墨？”
“而且……我分明感覺到了，字里行間，好像飛將軍李廣重新活了過來，一人一馬一弓，鎮(zhèn)守邊疆，萬千胡人、怯不敢前……”
“天啦，這可是真正的仙人之書，下筆可見神！”
林秋贊嘆不已，語無倫次，似乎已經(jīng)找不到頌贊的話語。
林洛然看著陸霄，眼里全是小星星。
什么叫男神？
這才叫真男神啊。
她的一顆少女心，早就如小鹿亂撞，完全為陸霄的動人風(fēng)姿而心旌搖曳。
而蔡英雄，臉色黑的好像能擰出水來。
陸霄的書法境界，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圍。
他甚至有些云山霧罩，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為什么，為什么這小子年紀(jì)輕輕，書法造詣就已經(jīng)超凡入圣，達(dá)到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境界？難道他真的是謫仙降世？”
他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接下來，是草書?！?p> 陸霄又鋪開第三張宣紙。
氣勢又是一變。
好想他手中的不是筆，而是一把劍。
他就是白衣翩翩的絕世劍仙。
劍芒一閃，便取敵人頭顱于千里之外！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陸霄行云流水，未有凝滯，一首《俠客行》，一氣呵成。
收筆。
“日月列星、風(fēng)雨水火、天地事物，變動猶鬼神！”
“其間神韻，孤云出岫、直沖霄漢……張旭之巔狂，詩仙之狂放，裴旻之劍氣，似乎整個盛唐的神韻都帖子中?！?p> “好一首《俠客行》，好一帖狂草！此帖意蘊(yùn)，只怕連號稱古今第一草書的張伯高《古詩四帖》都頗有不如，陸先生說他的書法是至高境界，老朽還以為他在說大話，現(xiàn)在看來，竟是老朽有眼不識金鑲玉。古今書法第一人，實(shí)至名歸！”
“陸大師在上，請受老朽一拜！”
林秋完全被陸霄懾服，竟是對著陸霄當(dāng)頭一拜。
“林老這是干什么?！?p> 陸霄連忙把林秋扶著。
“陸先生，老朽有生之年，能見到書法的最高境界‘下筆如見神’，真正算得上死而無憾了。您是書法的大宗師，當(dāng)?shù)闷鹄闲嘁话荨Ｇ依闲鄤偛艑﹃懴壬€頗有冒犯，真是羞愧難當(dāng)?！?p> 林秋說著，又要下拜。
他是當(dāng)代大儒，在書法上面，浸淫數(shù)十年。
此刻見到了陸霄的書法，就如寫詩的見了李白，耍刀的見到了關(guān)公，經(jīng)商的見到了財神趙公明，那是絕對發(fā)自內(nèi)心，把陸霄視若神明。
通俗一點(diǎn)講，林秋已經(jīng)變成了陸霄的“腦殘粉”。
“林老你是當(dāng)代大儒，桃李滿天下，我可受不起你一拜?！?p> 陸霄連忙又將林秋扶起。
蔡英雄臉色鐵青，目光呆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證了陸霄如此超凡入圣的書法，他引以為傲的書法，簡直如三歲小孩涂鴉一般，不堪入目。
他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從此便是連提筆的勇氣都不會再有。
“蔡英雄，你還有什么說的么？”
陸霄淡聲道。
“這……”
“我本來不想寫，你非要我寫，現(xiàn)在受到打擊了吧。你這又是何苦？”陸霄聳聳肩。
“噗……”
蔡英雄又羞又氣，突然眼前發(fā)黑，站都站不穩(wěn)，搖搖欲墜，竟是噗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強(qiáng)制撐著，說道：“老師，弟子身體不適，就先告辭了?！?p> 說完便踉踉蹌蹌離去，狼狽不堪，哪還有先前豐神俊朗、溫潤如玉的貴公子模樣。
“糟了，英雄道心以破，這輩子只怕都沒有勇氣再握筆了?！?p> 林秋嘆道。
“此人自己心胸狹隘，可怪不得我?！标懴龅?。
林秋道：“那是，英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陸先生您這樣震古爍今的書法大宗師，那是他咎由自取啊?！?p> “那個……陸霄，我剛才不是故意看不起你的啊?！?p> 林洛然臉頰微紅著說，“人家怎么知道你書法造詣那么高？我也是怕你寫不出來折了面子……”
陸霄沒有說話。
她又緊張兮兮地說道：“喂，你不會因為這個討厭我吧？”
“我犯得著跟你這小丫頭一般見識？”
陸霄搖搖頭，“至于討厭，老實(shí)說，你還沒有讓我討厭的資格?！?p> “你……”
林洛然氣得，都快哭了。
“什么叫我連讓你討厭的資格都沒有？”
“難道本小姐長得真有那么丑？”
“這家伙，難道還喜歡蔡羽綰？蔡羽綰有什么好??？比臉蛋我也不輸給她吧，而且她胸又沒我大，成績又沒我好……”
忽然之間，一種莫名情緒，如初夏的野草，在林洛然心里滋生蔓延。
她看著陸霄，竟是覺得這個男孩子變得有些虛幻。
如巍巍高山，浩浩星河，明明可以看見，卻永遠(yuǎn)觸摸不到、不可接近。
素來如冰山女神般高高在上的她，自然不明白，這種情緒，就是傳說中的“自卑”。
……
陸霄又跟林秋閑聊了一陣，在拒絕了林秋足足一百萬的重金酬謝他救命之恩后，就起身告辭。
他現(xiàn)在是缺錢，卻沒接過林秋的一百萬酬金。
因為他當(dāng)時救人，就是順手，真沒想過回報。
當(dāng)時沒想過，過后自然就不能要。
這就是他陸霄的本心。
跟視錢財如糞土什么的沒有關(guān)系。
純粹就是自我堅持。
在旁人看來，或許不可理喻。
但那又如何？
他陸霄一生行事，又何須跟他人解釋？
若什么凡夫俗子都能理解他的境界，那他陸霄也成不了宇內(nèi)無敵的無雙青帝。
“陸先生，您……您的字帖！”
見陸霄要走，林秋連忙道。
這三幅字帖，《正氣歌》、《出塞曲》和《俠客行》，帖帖都是絕世神貼，要拿出去拍賣，哪怕陸霄名不見經(jīng)傳，也能賣出個天價。
林秋便是愛死了這三幅字帖，也不敢據(jù)為己有。
“隨手涂鴉罷了，林老若是喜歡，送給你就是?！?p> 陸霄不以為意。
他寫的字，于別人是絕世神貼，于他又算得了什么？
他當(dāng)然知道自己的字帖可以賣出好價錢，卻從未想過要靠字帖賺錢。
愛好就是愛好。
變成斂財手段，那就變味了。
這是仙帝的傲骨所在，不容褻瀆。
便是他自己也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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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酒煮浣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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