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逆案”主犯劉彥鋒是大盛高祖翊武皇帝劉義臻的長子,在他十五歲的時候就被冊立為盛王世子,到他起兵反叛之時已經當了整整二十四年的儲君,時間不可謂不長。
劉義臻奉天子征討天下時,劉彥鋒便一直隨軍四處征戰(zhàn),他治軍賞罰嚴明,頗有名將之風,又兼能與士卒共甘苦,所以頗得軍中的信賴,“晉原舊部”便是站在他身后、最有力的支持。
天下大定之后,劉義臻有意讓太子逐步熟悉政務,便指派了“清流派”的司農卿鐘不移和“京晉望族”的太常卿趙扶稷兼領太子少傅,教導劉彥鋒禮儀政務。
然而劉彥鋒并不理會皇帝的一番苦心,他浸染武事多年,對于朝堂那些繁文縟節(jié)、勾心斗角很不能適應,也很不以為然,對于兩位少傅的教導當然不放在心上,因此進境有限。
兩位老少傅也算恪盡職守,奈何每每苦口婆心地教導都被太子當做耳邊風,加上年事已高,漸漸地也就心生退意,向皇帝告老歸鄉(xiāng)。
鐘不移和趙扶稷退隱之后,皇帝看這個太子仍然沉迷武事而沒有修文之意,雖然時時耳提面命,但劉彥鋒仍然執(zhí)迷不悟,無可奈何之余便也不再給他請師傅,任由其胡鬧了。
皇帝的放任養(yǎng)成了劉彥鋒驕縱蠻橫的個性,也為他日后走上“逆反”的道路埋下了禍根。
“太子逆案”中的關鍵從犯便是出自“京晉望族”崔氏的驍騎將軍崔文和。晉原崔氏在大盛朝中還有著“晉原舊部”的身份——他們在劉義臻舉兵時不僅資助了大量兵器甲胄,而且?guī)е逯心卸?、仆役前來投軍,可以說是為劉義臻的崛起打下了根基。
正是這雙重身份使得劉義臻對晉原崔氏極為寵信,不僅封后宮崔夫人所生的劉彥釗為晉王,軍中、朝堂上崔氏封侯拜官者也有數(shù)十人之多,這其中就有崔文和。
崔文和的父親崔平在攻打京城的戰(zhàn)役中不幸陣亡,劉義臻稱帝后念起崔平之功,就追贈他為驍騎將軍、平陽侯,崔和文蔭襲了父親的官職和爵位。驍騎將軍與驃騎將軍、車騎將軍、胡騎將軍一樣,都是手中握有兵權的一方大將,分別鎮(zhèn)守著南都臨鄴、北都晉原、東京淳封和西京咸安,戰(zhàn)時擁有“節(jié)制地方軍務”的權力,地位顯赫。
崔文和之所以能得到如此重用,一方面有崔氏家族力量的支持,另一方面也與高祖皇帝的悉心栽培有著莫大的關聯(lián)。
劉義臻是靠著“晉原舊部”的大力支持得以成就帝業(yè),他最為信賴的也正是這些舊部。然而在霄末、盛初長達十多年的征戰(zhàn)中,這些舊部們大多折損殆盡,他們的子弟中但凡有點能力的自然就會成為劉義臻著力培養(yǎng)的對象。
崔文和與劉彥鋒自**好,劉彥鋒奉命出征時便會帶著他一同前往,曾進獻奇謀破敵,被劉彥鋒引為智囊。有了太子的舉薦、皇帝的賞識,以及家族的支持,崔文和當上鎮(zhèn)守一方的大將也順理成章。
然而“與太子交好”是崔文和晉升的原因之一,卻也是他敗亡的主因。據(jù)當年廷尉卿東郭旭的調查,太子在江東郡舉兵叛亂時,崔文和曾猶豫過是否要響應;然而經不住說客的再三勸說,決定站在太子這一邊,終因事起倉促、準備不周的原因,被當時假意附和叛亂的郡守杭興率領郡兵捕獲后殺死。
“太子逆案”中最為關鍵的第三人就是當時的江東郡守杭興。杭興是承平十五年從淮西郡丞的任上右遷至江東郡守的,在職的六年里勸課農桑、獎勵農耕,貫徹大盛初年“恢復農事”的政策方針,兩次得到朝廷的嘉獎,更兼其為官清廉,所以官聲不錯。故而也曾有人向皇帝舉薦他入朝為官。
承平二十一年,太子劉彥鋒從中畿恒陽出發(fā)“代天子巡視”,向東一路行經蘭陽郡、殷丘郡、淮西郡、泰山郡,自后抵達江東郡治所、南都臨鄴城。抵達臨鄴城后,接待太子一行的便是郡守杭興和驍騎將軍崔文和。
然而這中間不知出了什么變故,太子忽然舉兵造反,杭興本已和崔文和響應叛亂,最終卻趁劉彥鋒與崔文和不備率領郡兵突襲了臨鄴離宮和驍騎將軍府,將二人殺死。事后“平叛有功”的杭興被賜爵延陵亭侯,領衛(wèi)尉卿,執(zhí)掌宮禁戍衛(wèi)。
從叛亂結束后的調查來看,對于太子劉彥鋒的突然造反原因一直語焉不詳,有說他是不甘心繼續(xù)當儲君,想盡快當上皇帝;也有說他是受人挑撥,一時沖動之舉……
然而這中間的種種真相,直到弘文三年才被徹底揭開,而弘文元年秦驤前往江東郡的目的,就是要調查劉彥鋒叛亂的原因,以及杭興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秦懿曾向高祖皇帝進言,說“太子逆案”另有真相,但他還沒有來得及著手調查,就被皇帝以“逆黨同謀”的罪名投入大獄。不過從整件“太子逆案”的結果上看,最明顯的得益者的就是杭興了,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成為了秦驤的首要懷疑目標。
抵達江東郡后,秦驤三人展開了針對杭興的調查,經過近三個月的明察暗訪,終于在臨鄴城東一百多里外的一個名叫“白澤”小村莊里找到了一絲線索。
白澤村中的一名姓“計”老人告訴秦驤,他的大兒子原本在臨鄴城中經營一個食肆,生意還算不錯;后來城中的一家大戶看中了這家食肆,遂欲收購之,卻遭到嚴詞拒絕。
豈料這家大戶竟然指使城中流氓隔三差五地去食肆鬧事,大兒子氣氛不過與他們爭執(zhí),失手打傷了帶頭鬧事之人,大戶正好以“毆殺人命”為由向官府提告,他也因此被捕。此后由于官府一直找不到所謂的“死者”而將他釋放,但數(shù)日之后不知為何,大兒子突然就被官府抓了回去并判了斬刑,食肆也因此落到了大戶手中。
大兒子被處斬之后,計姓老人在外經商的小兒子得到消息回到家中,散盡家財尋找那個所謂的“死者”,卻在淮西郡見到了活生生的人!小兒子就將此人扭送到江東郡守府前為兄鳴冤,卻被官府打了出去,好不容易找到的人也就此下落不明。
小兒子據(jù)此推測,必然是郡中官吏收受了大戶的賄賂,所以才如此草菅人命、對證據(jù)視而不見。后來父子倆商量,決定進京向御史監(jiān)察院檢舉郡中官吏的不法之行。
而小兒子剛走到淮西郡,就碰上了太子東巡的隊伍,這其中就有時任巡察御史的白紹川。
魚子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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