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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能臣

第五回 最大受益者

帝國能臣 魚子浚 2407 2017-04-12 14:38:12

  計老漢的小兒子名“亞成”,原本在江東郡、紹稽郡一帶經(jīng)營生意,得知其兄長計孟成被冤殺后,散盡家財開始了為兄鳴冤之路。在淮西郡向時任巡察御史的白紹川投告之后,原本以為兄長的冤屈很快就可以伸張,豈料太子?xùn)|巡江東郡不久之后就舉起反旗,白紹川更被投入監(jiān)牢,計亞成也不得不躲藏起來。

  太子之亂被平定后,計亞成偷偷地溜進臨鄴城四下打探,得知巡察御史已經(jīng)在牢中被殺,官方的說法是他“不肯附逆,太子怒而殺之”。被白紹川關(guān)進監(jiān)牢的郡丞也在獄中“懸梁自盡”。然而當(dāng)他來到那家誣告兄長的大戶門前時,驚見他們?nèi)乙驯粶玳T——無論男女老幼,一幫郡守府的差役正忙著清理尸體。

  這就引起了計亞成的懷疑——白紹川不肯附逆而被太子殺死算是合情合理,但郡丞和這家大戶并不牽扯逆案,一個身死監(jiān)牢,另一個竟落得個“滿門抄斬”的凄涼結(jié)局,不得不令人起疑!直覺告訴計亞成,白紹川、郡丞之死和大戶的滅門有著必然的聯(lián)系,而這三者的交集就只有兄長的案子!杭興正是要掩蓋這樁案子才會對大戶下手,甚至很有可能白紹川、郡丞也是他殺的。

  得出這個推論,不禁使計亞成感覺到一絲恐懼——杭興竟然如此狠辣,如果被他找到自己,那他和家中的老父想必也無法幸免!因而他連夜趕回家中,將計老漢藏到了紹稽郡的親戚家中,直到弘文元年才敢返回老家。

  而杭興在平定太子之亂后,被朝廷賜予了“延陵亭侯”的爵位,不久之后被提拔入京,直接擔(dān)任“九卿”之一的“衛(wèi)尉卿”,掌管宮禁警衛(wèi),升遷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計亞成心知為兄伸冤無望,但他又不想白白放過杭興,便也偷偷地來到京城,在京郊買了一間破瓦房,白天便一直在衛(wèi)尉府四周轉(zhuǎn)悠,監(jiān)視著杭興的一舉一動。

  這些年,與杭興過從甚密的除了與“太子逆案”有著莫大關(guān)聯(lián)的蕭鱟,還有一名內(nèi)宮的侍宦。此人與杭興不直接在衛(wèi)尉府見面,但每次見面杭興都要嚴(yán)嚴(yán)實實地將自己包裹起來,生怕被別人認(rèn)出;與他相見的侍宦也是一樣的裝扮,二人不時會在恒陽城西的一家茶肆中相見,時間都很倉促,不到半個時辰。

  起初計亞成對這個人并沒有注意,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fā)現(xiàn)每次與此人見完面之后杭興都會立即對宮城的布防做出調(diào)整,令人感覺是那個與他見面之人的命令一般。

  后來計亞成趁著他們離開茶肆的時候暗中跟著那個人,只見他在恒陽城中彎彎繞繞了大半天,最后在鉆進了宮城西側(cè)一扇小門之中,他當(dāng)時就懷疑那個人是內(nèi)宮中的侍宦。

  為證實自己的猜測,有一次他裝作醉酒、故意將此人撞到在地,撤掉對方的遮擋后發(fā)現(xiàn),果然是一個油光滿面、不長胡須的老頭子,一出口就是陰陽怪氣的污言穢語,將計亞成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當(dāng)時他就將這個閹侍的模樣牢牢地記在了心里。

  此后的一年多時間里,他時而扮成貨郎,時而扮成乞丐,一直在杭興的衛(wèi)尉府周圍打轉(zhuǎn),也查探到對方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杭興的原配在他擔(dān)任江東郡守之時便已去世,他后來續(xù)娶了當(dāng)?shù)匾幻x姓士紳的女兒,這位謝夫人極其善妒,對于相公的看管非常之嚴(yán)??v然十年間仍一無所出,杭興也不敢接納新人進門,怕的就是這位謝夫人的雌威。

  然而杭興雖然不敢明著結(jié)納新人入門,但在恒陽城西購置了一間小院子,偷偷地安置起“外室”來。這位“外室”也是江東人氏,是當(dāng)年江東郡的士紳為巴結(jié)杭興而獻給他的,一直瞞著謝夫人秘密地安置在臨鄴城外。杭興調(diào)入京城任職半年后,他才敢將這位“外室”接進京中,安置在恒陽城西。

  計亞成對杭興恨之入骨,曾經(jīng)盤算著趁他密會“外室”的機會半路將他刺死,但想著家中老父無人送終,無奈打消了這個念頭。

  承平二十三年正月,六十六歲的老皇帝劉義臻突然病倒,朝廷內(nèi)外彌漫著一種不安的情緒——老皇帝若忽然晏駕,東宮之位空懸,恐引發(fā)后宮、諸皇子間一場權(quán)力爭斗。

  不過老皇帝的病勢很快好轉(zhuǎn)起來,并趁著自己還能視事,冊立晉王劉彥釗為太子,并將其余三子全部分封出京,這才使恒陽城中密布的愁云煙消云散。而這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里,宮城禁軍的調(diào)動極為頻繁,特別是對三位皇子的府邸加派了不少人手,而當(dāng)時能進宮探視的就只有劉彥釗一位皇子。

  對于這個現(xiàn)象,據(jù)事后人推測,必然是老皇帝下的命令,他要立劉彥釗為太子,當(dāng)然要防備著其他三個兒子來搗亂。然而一直盯著杭興的計亞成卻有新的發(fā)現(xiàn)——杭興在加強三位皇子府邸的看管之后,帶著那名與他有聯(lián)系的內(nèi)宮侍宦一起進了晉王府,將劉彥釗請進了宮城之中,而第二天冊立太子的詔書就下來了。

  這樣的發(fā)現(xiàn)不得不令計亞成汗毛倒豎,他敏感地意識到新太子的冊立極有可能是一場陰謀,而杭興在其中扮演著極為關(guān)鍵的角色!計亞成整個人幾乎是發(fā)蒙的狀態(tài)回到了住所,他已經(jīng)不敢再有“報仇”的想法,他甚至想盡快逃離恒陽,離開這個令他毛骨悚然的地方!

  秦驤得到計亞成提供的消息之后,也倒吸了一口涼氣。在江東郡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隱隱感覺杭興背后有著強大的勢力在支撐著他,他曾想過可能是太尉楊彥坡,也想過可能是后宮某位夫人及其家族。他也對新皇帝劉彥釗有所懷疑,但一直不敢朝著這最壞的方向去想,然而計亞成的發(fā)現(xiàn)明白無誤地提醒他——新皇帝劉彥釗才是整樁“太子逆案”中最大的受益者!

  這個消息對秦驤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憑他這點小聰明、小手段要與皇帝斗,不知哪一天就會被徹底抹殺掉,就像被大象踩死的螞蟻一般!

  不過這里還有一個問題——“太子逆案”的經(jīng)緯雖然清楚了,但他們?yōu)槭裁匆羟剀??按說秦懿在那位皇子繼位的問題上不偏不倚,沒有明顯的傾向,他們?yōu)槭裁匆琛疤幽姘浮睂λ鍪?,除掉他對他們有什么好處?p>  秦驤思來想去,覺得劉彥釗沒有動機,后宮崔夫人沒有動機,甚至太尉楊彥坡也沒有動機,那除掉父親的動機到底是什么?他仔細(xì)回想了父親被投入大獄前的表現(xiàn),也找不到什么蛛絲馬跡,只能推測是有人對秦懿懷恨在心,想借著“太子逆案”一起將他收拾了。具體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由、什么手段做的這件事,只能前往京城一查真相。

  不過既然已經(jīng)抓到杭興的把柄,秦驤也不想這么容易地放過他,他想利用他來揭開“太子逆案”的真相,還秦家一個清白,他才能名正言順地回到京城,查找那些陷害父親的幕后黑手。

魚子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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