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進入ACGC上海賽區(qū)復(fù)賽，徐凡心里高興，晚上便自掏腰包要請諸位“功臣”吃火鍋，毫不吝嗇地大魚大肉擺了一桌，還親自給社團成員們燙鴨腸。王小青和肖曉坐在徐凡邊上，自然是被添了個滿碗。
“哎呀你別給我弄這么多肉，我膽結(jié)石呢……”王小青抱怨道。
“那你不吃給曉曉好了……”徐凡說著又夾了一片肥牛上來，卻發(fā)現(xiàn)肖曉無精打采地在邊上坐著，似乎完全沒有動碗里的東西，“嗯？曉曉你怎么了？怎么不動筷子啊?！?p> “唔……”肖曉揮了揮手，“我下午中暑，本來吃了藿香正氣膠囊感覺好點了，但是現(xiàn)在感覺怎么肚子又不舒服了……”
“誒？怎么會？”王小青心里覺得奇怪，便放下了筷子看著肖曉。下午ACGC賽場上確實熱得過了頭，但肖曉平時身體素質(zhì)比她好很多啊？
“……該不會是那杯水果冰吧……”肖曉皺著眉頭思索間，肚子突然咕嚕兩聲，“額……痛……”
“水果冰？”徐凡一發(fā)問，眾人都停下手中的筷子看向肖曉。
“嗯……就……后來我不是在下面乘涼么，看到有攤位賣水果冰的我就去買了……”肖曉心想這真是陰溝里翻船，她仗著身強體健腸胃好，在吃的習(xí)慣上也從沒有那么講究，今次卻栽在地邊攤上了——只能說，久走夜路必定撞見鬼。
“這……曉曉你行不行啊，要么我先陪你回校醫(yī)院檢查一下……”王小青站起來，彎腰看著肖曉。
“嗝…唔——我……我想先去廁所……”肖曉好不容易忍住了突如其來的嘔吐欲望，抓了幾張餐巾紙就起身往洗手間沖去。王小青擔(dān)心，自然也就陪著去了洗手間。
……
肖曉在洗手間內(nèi)吐了幾分鐘，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脫了力一樣松垮垮的。王小青上前扶穩(wěn)了她，突然想起當(dāng)年她急性腸胃炎突然發(fā)作的時候，也是這樣上吐下瀉的，還是肖曉送她去的醫(yī)院，陪她掛點滴到凌晨三四點：“你該不會是急性腸胃炎吧，咱們還是趕緊去醫(yī)院吧！”
“今天難得大家這么高興，我才不想一個人去醫(yī)院，哭唧唧?！毙哉f的是實話，這一周她的心情都很陰郁，好不容易進了ACGC的復(fù)賽，可以高興高興了，怎么就攤上吃壞肚子這么討厭的事。
“不會啊，我陪你去嘛……”王小青拍了拍肖曉的背道。
“我剛才吐了，感覺好些了，也許晚上睡一覺就沒事了，對不對？”肖曉向王小青撒嬌道。
“不對！”王小青抬起手捏了捏肖曉肉嘟嘟的臉頰，“之前我急性腸胃炎犯的時候你怎么和我說的？乖乖聽話，我們?nèi)メt(yī)院哈！”說罷，王小青摟住扛起肖曉的就往樓下走，在樓梯口接到了徐凡的電話。
“喂？曉曉好點了么？”徐凡問道。
“不太好呢，我正打算送她去醫(yī)院呢……”王小青看了一眼肖曉，發(fā)現(xiàn)她再次皺起了眉頭，似乎又反胃了。
“需要車嗎？我送你們過去？”電話那頭的徐凡問道。
“額……不用了吧?！蓖跣∏鄤傉f完，肖曉突然推開了她，又往廁所的方向沖去了，“曉……曉曉？？”王小青想也沒想便拔腿跟上，完全忘記了手中的手機還在與徐凡通話中。
……
徐凡對著話筒問了幾句“怎么了？”沒見王小青回話，便掛了電話回到雅間里讓大家先吃著，說自己去看看肖曉的狀況。剛走到洗手間門外，就見王小青馱著肖曉走了出來。
“怎么樣了？”徐凡迎了上去。
“……曉曉有點發(fā)燒了?！蓖跣∏嘤檬直吃俅未_認(rèn)了一下肖曉的體溫，確實燙起來了。
徐凡吃了一驚，也上前試探肖曉額頭的溫度：“還真的發(fā)燒了！我還是送你們?nèi)メt(yī)院吧?！?p> “……不太好吧，今天大家出來慶祝，你是社長，留在這邊陪大家吃飯更合適吧？”肖曉虛弱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包間的方向。
“那怎么行，你們兩個年輕姑娘，一個這么弱不禁風(fēng)，一個又病著，這么晚了……”徐凡抬手看了看手機，剛好八點半，“這樣，我馬上叫我爸的司機過來接你們?nèi)メt(yī)院，這邊飯局結(jié)束我去醫(yī)院接你們回學(xué)校?！?p> “哎呀……用不著那么麻煩?！蓖跣∏嗟?，“就是下樓叫個的士的問題，交給我，沒問題。何況等你家司機過來要得多久啊？這種火鍋店樓下肯定很多出租車等著載客，上車就能走了?！?p> “對啊……我還走得動路，下個樓梯而已……”肖曉也抬了抬手道。
“那行，我先送你們上車……大不了把車牌號拍下來……”徐凡咕噥完走到了肖曉的另外一邊，“我來扶曉曉下樓吧。你趕緊下去看看有沒有的士?！?p> “…………”王小青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把曉曉放下了，背過身往樓梯口走去，沒走兩步就聽得背后徐凡戲謔道：“瞧青青那豆芽菜的的樣兒……”
王小青下意識轉(zhuǎn)身瞪了徐凡一眼。徐凡倒不在意，反而很“皮”地沖她眨了眨眼，玩笑間已經(jīng)彎腰將肖曉的胳膊抬了起來，掛在了自己肩膀上?？戳艘谎厶撊醯男?，王小青只能安慰自己不要和徐凡一般見識，跺了跺腳，就下樓去了。
……
……
徐凡陪大伙吃完火鍋，將大家送回學(xué)校。打了電話確認(rèn)王小青把肖曉送去了華山醫(yī)院，就不顧王小青的反對找江清玉借了剛換的新車去接人。到了醫(yī)院找到肖曉輸液的房間，就見肖曉沒精打采地半閉著眼坐在輸液專用座椅上，王小青端了個小板凳坐在她邊上，正在給她揉肚子。
“還有這么多啊？”徐凡走過去抬頭看到點滴架上掛著那一大瓶子，不由得在心里盤算起了時間問題。
“都跟你說了不用來了，這才開始輸?shù)诙俊o士說了，等這瓶輸完了才開始輸藥物呢……又是消炎又是退燒的，估計得折騰到半夜三四點了?！蓖跣∏嗵种噶酥讣茏舆吷蠏熘娜齻€小袋子，“而且輸快了，曉曉會痛，只能這樣慢慢輸，可憐的娃?！备锌环?，王小青用紙巾擦了擦肖曉額頭上的汗珠。
“半夜三四點?。磕悄銈兡睦锎虻牡杰嚮貙W(xué)校？你明天不是還有課要上么？你可是要保研的人，要不我先帶你回去，晚點我再過來照顧曉曉，我明天上午沒有課。”徐凡道。
“……對啊，青青…………你，要么先回去……”肖曉睜開眼睛道，“就區(qū)區(qū)輸液而已，我，熬得起，何況還有護士姐姐們在么……”
“可是……今晚輸液這么多人，護士哪里忙得過來……”王小青看了一眼外面那些行走匆匆的護士道，“不行，我待會就在旁邊靠著睡一會兒就是了，大不了明天晚上早些睡。”
“這樣吧……我借了老江的車過來，你要么先到那車上趟一會兒，總比這病房好。前半夜我來照顧曉曉，等我熬不住來叫你?！毙旆部戳艘谎鄄》康沫h(huán)境，哪里有地方給王小青靠著睡？何況時間也不早了，已經(jīng)十一點了。
“…………不是還早么，要不你先去睡會兒，待會我給你打電話。”王小青有些猶豫。
“不早了，你送我過來肯定也累了，你要是實在擔(dān)心我，不想回學(xué)校，就先聽徐凡的去休息會兒吧，噢。”肖曉難得憋出一個笑容，可惜因為身體實在太難受，倒顯得有些可怕。
王小青聽肖曉也這樣說，便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站了起來。
徐凡將王小青安頓到車上就鎖上了車門，以保證她的安全，確認(rèn)萬無一失之后返回病房，剛坐下沒多久，手機就震動了起來。來電是一串沒有錄入通訊簿的手機號，當(dāng)然，即便沒有錄入通訊簿，他也知道這號碼的主人是誰：吳韻坤——那個一把年紀(jì)還“風(fēng)騷”到不行的老妖婆。這么多年了，她的手機號碼就沒換過。
若是以前，徐凡必定直接掛斷。今天徐凡卻猶豫了：吳韻坤也知道徐凡不待見她，自從和徐海誠結(jié)婚以后，就再也沒有親自給他打過電話，這個時間點親自打過來，必定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想到這里，徐凡的心跳加速了起來，他看向了輸液座上的肖曉。肖曉也注意到了徐凡表情的不自然，以為他只是在糾結(jié)是不是要丟下她去外面接電話，便比了一個OK的手勢給徐凡。獲得了授意的徐凡接通了電話，走出了病房。
“徐凡！”吳韻坤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你聽我說……你爸爸他現(xiàn)在正送進醫(yī)院，馬上要搶救……醫(yī)生說你爸爸他血型特殊——”
徐凡只覺得腦內(nèi)嗡嗡作響，他的視線慢慢放遠，目光被一組圍繞在急救推車邊的醫(yī)生護士所吸引。那幾秒時間仿佛凍結(ji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推車上掛著吸氧面罩的徐海誠，和他衣服上大面積的血跡。推車后方不遠處，吳韻坤一邊舉著手機，一邊顫抖著將一摞醫(yī)院開示的文件和票據(jù)收進包里，但因為手抖得太厲害，較小的票據(jù)四散飄落在了地上。
“……你和你爸一個血型，你現(xiàn)在趕緊來一趟華山醫(yī)院…………”吳韻坤蹲下去撿那些票據(jù)，情緒有些崩潰，但她在極力地忍住自己的哭腔，“你要是不想見到我，我辦完醫(yī)院的手續(xù)就回去，絕對不礙到你的眼……”
“……你說……我爸……怎么了？……”
吳韻坤看著面前出現(xiàn)的那雙耐克球鞋半響，愣愣地抬頭，對上了徐凡空洞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