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道人摸著褡褳,忽地罵了自己一句,道:“現(xiàn)在可不能再燒了,咱們趕緊走,等老樹妖來了,我也擋不住他?!?p> “不好了,道長!”徐定光指著轉(zhuǎn)臺下邊叫道。
黑袍道人往前探身,原先的花圃位置現(xiàn)在變成一座深淵,深得望不見底,不屑道:“不過是惑心之法,來,我送你一句咒語,你念好了,就能過去。”
徐定光喜道:“行,我聽著呢!”
“那咒語就是道可道非可道……”
“道……哎喲,我還沒念呢……”黑袍道人從后面一腳將徐定光蹬了下去,葉凡慌忙去看,只見那矮胖的身子直接趴在花圃的泥地上,原來那個深淵不過是個幻相。
“你也要念么?”黑袍道人本來眼睛就很小,如今一笑,更是瞇成了縫。
葉凡直搖頭,笑著也跳了下去。徐定光已經(jīng)爬了起來,邊吐著嘴里的泥巴,邊罵道:“早說這是假的不就行了么?盡騙人?!?p> 忽然地面一顫,頭頂上簌簌的響動,巴掌大的綠葉旋即飄落在花圃里。兩人抬著頭驚奇的發(fā)現(xiàn),樹木在搖晃,甚至可以清晰地聽見樹椏間咯吱咯吱的響聲,沒一會兒,近處、遠(yuǎn)處、四面八方都是這樣的響聲。
一道黑影落在他們的身旁,黑袍道人忍不住地罵道:“你們兩愣夠了沒,趕緊跑啊!想被這些樹妖抓啊!”
“往哪里跑?”
徐定光和葉凡異口同聲的問道。
“先出去再說吧,”黑袍道人又從褡褳處摸出一件赤銅羅盤,邊察看著四處,邊掐指捻算。
那咯吱咯吱的響動更大了,地面震動,葉凡親眼見到一棵大樹掙脫地面的束縛,挪動著虬結(jié)密布的樹根,緩緩?fù)约哼@邊而來。
這時,黑袍道人大概是選好了方位,單手一點羅盤,念道:“一陽化坎離,八卦啟鴻蒙,著我搬山力,御土法陣起!”
那羅盤黃光浮現(xiàn),從松道人的手上飛到半空,只聽頭上的羅盤咔咔的轉(zhuǎn)動,越轉(zhuǎn)越大,瞬間生出一道光罩,將三人全都罩了進(jìn)來。
樹海動了,大地震響的更厲害了,地面被這些巨大的樹干踩的裂縫連連,又有一股狂風(fēng)吹起,一群青甲武士從遠(yuǎn)處飛來,領(lǐng)頭那人正是神木族的族長拉賈卡尤,他著急地喊道:“松陽道長,且留步,只要你肯將那兩個小子留下,本王愿將萬年古藤送你!”說著,又凝化出一只綠葉青藤組成的大手,朝那邊三人抓去。
那松陽道人嘿嘿一笑,眼看青手就要抓來,葉凡和徐定光驚恐的瞪圓了雙眼,那羅盤也在兩人的期盼下終于轉(zhuǎn)完了,黃霧一收,將三人盡數(shù)裹起,鉆入地下消失不見。轉(zhuǎn)瞬間,那只綠葉手也趕到那里,轟隆一聲,大手撞進(jìn)大地,五根青藤抓起如小丘大的土塊,用力一碾,青葉散去,泥塊碎石如雨紛下。
拉賈卡尤恨恨地說道:“到底讓那三個老鼠跑了!給我搜遍整個南疆,無論如何也要把那小子抓回來!”身邊眾武士喏身飛出。一個輕盈的身影仍留在原地,不解地問道:“爺爺,那個中原小子究竟是誰派來的?”拉賈卡尤勃然大怒,待回身見到是藍(lán)楹,怒氣頓散,許久,才幽幽地說道:“那是血桐的父親?!?p> ……
卻說葉凡他們只覺眼前一暗,一股沉悶的土濕氣味撲面而來,剛想開口說話,這黃霧被擠壓的讓人胸悶的難受,也難以開口。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葉凡眼前一亮,卻是這道黃霧沖出地面,來到一條河邊,河水清清,涵影照空。
松陽道人收了羅盤,好整以暇地仔細(xì)檢查了一遍才將它放入褡褳,見葉凡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自己,哂笑道:“那老樹妖一直在找你,年輕人,你該不是拿了那老妖的寶貝了吧?”
“這是我第一次來到南疆,怎么會和那位族長有什么瓜葛?”
“那就奇了,這些樹妖雖然不是人類,可平日里也修習(xí)黃老之術(shù),很少見到他們會動如此大的干戈?!?p> “樹妖?”兩人這下可聽清楚了,先前松陽道長一直在說這句話,葉凡還以為這是他的罵詞,現(xiàn)在看這道人說的平平淡淡的,倒像說的是事實。
“那個老樹妖就是一棵龍血王木,嘿嘿,還有你們一直注意的那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也是。這些神木族都是古樹精怪,從上古時代就傳了下來,平日也沒做什么惡,三界祖師也就由他們?nèi)チ?。你們不知道啊,不知道還敢亂跑,若不是貧道看見你們兩個小子在河對岸亂轉(zhuǎn),一時好奇跟了過來,只怕你們倆現(xiàn)在就性命難保嘍!”
原來這道人一開始就聽見了啊,葉凡哭笑不得,徐定光眉頭一皺,責(zé)怪道:“啊,你居然聽見也不回個聲?!?p> “嘿嘿,下次向人問路一定要有禮貌……”
葉凡心念一動,想起那塊在神木族中火燙的紅玉石,現(xiàn)在離開那里反而冷了下來,問道:“那神木族是不是有什么寶貝?”
“寶貝?”松陽道人似笑非笑:“你說什么寶貝?他們在那里活了幾千年了,多得很吶!哎呀,貧道本來要和他們借一件寶貝,如今可沒臉回去了,你們這兩個小子可得賠我!”
“去去,別來消遣我,大爺我可不像你會騰云駕霧的,哪里有什么寶貝可以賠你的?”
“嘿嘿,你想不想學(xué)道法?”
葉凡在旁邊聽著一怔,怎么會有這樣的好事,趕著過來教他們,肯定有古怪。
徐定光聽得耳熱,眼巴巴的看著那位道人,似信也不信,擦去口水問他:“你究竟是誰?上次就騙我學(xué)什么咒語,現(xiàn)在又來哄騙我了。”
松陽道人大笑起來:“貧道松陽,乃搬山派弟子,堪輿占卜測骨算命都略懂一點,你想學(xué)哪個?”
這……是算卦的??!徐定光腦海里霎那間浮出二十年后他學(xué)藝出山的畫面:“熙熙攘攘的大街,他獨自一人扛著一面白布小幌,上寫道:‘徐式鐵嘴神算,一卦不靈再送一卦?!鳖D時打了個寒顫,直搖頭道:“算了,我不學(xué)這個?!?p> “嘿嘿,既然你們不圖回報,那就幫貧道一個小忙?!?p> “道長請說,能幫的上我們一定會……”
“絕對可以。實話與你們說了吧,貧道本來想去神木族借件藤木,好去探尋一處地宮洞府。誰想到遇見你們,結(jié)果惡了那老樹妖,只怕那處地宮也無緣了。不過,貧道先前卜了個卦,有處隱秘的地宮正好著落在你們兩位的緣法上,你們索性就陪貧道去那里一探如何?”
“哪里?”這道人說話奇奇怪怪的,令葉凡半信半疑,不甚明白。
松道人從褡褳處又摸出幾個杏黃旗,繞著他們?nèi)瞬宄梢粋€,嘿嘿一笑:“去了便知。”
三人瞬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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