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耐著性子等了兩三天,見劉承業(yè)似乎真的不打算與王婧繼續(xù)發(fā)展,決定出手。
在濃重夜色的掩護下,白璃和阿塵順利摸到劉承業(yè)家,她使用魅術從一個家丁口中問出劉承業(yè)房間的位置。
皎潔的月光從紙窗透下來灑落一床,蓋著錦被的劉承業(yè)還在沉浸在夢鄉(xiāng)中。
對不住了,白璃心中默道一句。
這種男女感情本來不應該被如此算計,可她也沒辦法,只能把這生瓜先強擰下來。
“動手吧!”白璃目光一凜。
阿塵動作迅速,對劉承業(yè)施法。
他施下的這法咒名浮生夢,顧名思義便是可以讓人一夢一生。
“給他的夢里先讓他遇見許多絕色女子,結果她們都背棄他傷害他,最后再讓他與婧兒白頭偕老。”白璃囑咐道。
劉承業(yè)不是喜歡美色嗎?那她就摧毀美人在他心中的形象,再在他心中留一顆名為王婧的種子。
一夢浮生,她就不信如此他心中還能毫無波瀾。
做完一切,二人悄然離去,仿佛從沒來過。
次日,劉承業(yè)醒來,滿目頹然,頭疼地揉著太陽穴,好一會都反應不過來。
直到書童在門口喚他:“公子,你醒了嗎?李公子來了?!?p> 劉承業(yè)應了一聲,得到回應,書童拿著一盆水進來伺候他洗漱。
穿戴整齊,原本俊朗溫潤的公子卻顯得十分疲憊,眼里無神。
“公子沒睡好嗎?”書童關心地問了句。
“嗯?!眲⒊袠I(yè)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讓讓聽不出情緒。
“那小的晚上給公子點些安神香?”書童提議道,從前劉承業(yè)睡不好也是這么做的。
“不用了?!眲⒊袠I(yè)揉揉眉心。
隨即大步離去,李時遷還在等他。
陽光傾撒而下,給院中久等的那人鍍上一層暖洋洋的金光,宛若佛子下凡。
劉承業(yè)短暫地呆滯了一下。
其實李時遷長相并不驚艷,只能說是五官端正,但他身上總有一種普度眾生的悲憫感,同時又揉粹著書卷氣,所以格外獨特。
李時遷走到他面前,笑著問好:“劉兄。”
“時遷。“劉承業(yè)終于想起正事,臉色迅速變得凝重,“我記得你娘頗通術法對嗎?”
“怎么了?”李時遷察覺到不對勁。
“先帶我去見她,我慢慢跟你說?!眲⒊袠I(yè)苦笑。
李時遷也不含糊,立刻帶劉承業(yè)回家。
聽完劉承業(yè)的描述后,碧凝思忖良久道:“應該是浮生夢?!?p> “浮生夢失傳許久,我以為應該沒人會了?!北棠粗鴦⒊袠I(yè)蒼白的臉色,又安慰道:“你不用擔心,它只有造夢的作用,對人沒有任何傷害?!?p> “謝謝伯母。”哪怕被安撫,劉承業(yè)的臉色也沒有好多少。
“劉兄可有得罪什么人嗎?”李時遷忍不住問。
劉承業(yè)搖搖頭,剛才他沒把夢的具體內容告知兩人。
他不笨,早晨起來的時候,他就隱約有些猜測,和碧凝的這一番談話無疑坐實,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居然連這種術法都會。
“麻煩伯母和時遷兄弟了,我有些累,先告辭了?!眲⒊袠I(yè)努力扯出一個笑。
李時遷眼里還有些擔心,但劉承業(yè)顯然不想再說,他只能放人離去。
回到府邸,劉承業(yè)只當那是一場夢,照常度日。
直到第二日早起,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
收拾好自己,就沖出門。
此時,百草醫(yī)館內。
妙女不在,今日是王婧看診,這個點沒人,顯得冷清,她也樂得自在,泡杯熱茶,捧著本醫(yī)書看。
白璃心不在焉地拿著毛筆涂涂畫畫,眼神止不住地頻頻朝門口看去。
視線偶爾落在阿塵身上,他正拿著塊玉刻著,專注而認真。
因為她隨口一句想要塊玉佩,他就這么用心嗎?白璃放下毛筆,用手撐著下巴看阿塵。
就是…這動手能力差了點,白璃看了看桌上堆著的報廢品,忍不住笑了笑。
也不知道這手繩他編了多久,白璃又低頭看向皓腕上的紅繩,交錯處依稀可以看見里面被包裹的那點黑。
開始不知道,后面發(fā)現(xiàn)那好像是頭發(fā),是誰的,不言而喻。
但縱使這樣,白璃也沒想著還,一來阿塵肯定不收,二來她抱著點莫名的情緒也不想還。
“王姑娘!”就在白璃浮想聯(lián)翩時,劉承業(yè)走到王婧面前,眉宇間壓著一股火氣。
“劉公子?”王婧本來看到劉承業(yè),嘴角剛揚起的笑,在看見他的表情后,一下僵住,“你這么了?”
“我希望你不要再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彪m然不耐,但劉承業(yè)還是竭力保持風度。
“什么意思?”王婧聽得一頭霧水。
“念在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的份上,這是最后一次,希望姑娘好自為之?!绷滔潞菰?,劉承業(yè)轉身就走。
留在原地的王婧呆愣住,她從頭到尾都沒聽懂劉承業(yè)在說什么,可唯一令她深刻感知的是他討厭她,很討厭的那種。
想到這,王婧忍不住朝白璃的方向看去,可哪還有人影。
王婧忽然意識到什么,眉頭皺得緊緊的。
另一邊,劉承業(yè)出百草醫(yī)館沒走兩條街,就被人綁到小巷子里了。
“你們是誰?”劉承業(yè)努力保持冷靜,他剛才剛被綁的時候就大喊大叫求助,可沒有人理會他,或者說沒有人能聽到。
想到這,劉承業(yè)臉色愈發(fā)的白。
“你不想知道是誰對你用了浮生夢嗎?”白璃反問。
哪怕面前女子猶如神女下凡之姿,可恐懼卻讓劉承業(yè)提不起絲毫欣賞的情緒。
劉承業(yè)深吸一口氣,問:“你是王婧的人?”
“王婧?她可不會做這樣的事?!卑琢Φ靡馕渡铋L,“浮生夢是我干的?!?p> “做個交易吧!只要二十天,我要你這二十天內與王婧在一起,事成后,許你一個愿望。”白璃聲音蠱惑,活脫脫一個勾人的女妖精,“你要什么都可以哦!”
劉承業(yè)的眼里有過瞬間迷離,隨即打了個寒顫,一種深深的懼怕從心底蔓延全身。
“我拒絕。”劉承業(yè)艱難地說。
“你以為自己有拒絕的權利嗎?”白璃的話音不容置疑,心里卻是有些驚詫的,她剛才甚至用了點魅術,沒想到劉承業(yè)居然這么快就清醒過來。
“為什么是我?”劉承業(yè)覺得喉嚨干的發(fā)緊。
“哪來那么多為什么?!卑琢ё匀坏剞D移話題,“就一句話,干不干?”
劉承業(yè)沉默著不說話,就在白璃等得不耐煩的時候,他開口了:“我答應你,就二十天,之后不許再來糾纏我?!?p> “成交?!卑琢Ы鉀Q了一件大事,心情十分美妙,連劉承業(yè)都看順眼不少。
于是她說:“等事情解決,想要什么都可以提?!?p> “不必,我只要你們離開我的生活?!眲⒊袠I(yè)冷冷地說。
“隨你。”白璃樂得清閑。
突然,白璃面色一凝。
對劉承業(yè)眨眨眼,白璃笑道:“看來你要提前進入狀態(tài)了,記得你答應過的。”
劉承業(yè)摸不著頭腦,還沒等他發(fā)問,下一刻,白璃就消失在原地。
這時,巷口傳來一陣輕盈而又略顯急切的腳步聲。
劉承業(yè)朝來源看去,戴著面紗的少女匆匆趕來。
王婧沒等氣喘勻,就急忙問道:“劉公子,你沒事吧?”
劉承業(yè)一怔,下意識答道:“我沒事?!?p> “那就好。”王婧松了口氣,隨即斂眉,“你這兩天是發(fā)生什么事嗎?”
想起這兩日的遭遇,劉承業(yè)表情冷了下來,但他還記得和白璃的約定,硬邦邦地回了一句:“無事,是我夢魘了?!?p> “抱歉,剛才的事。”
“真的沒事?”王婧面露猶豫,但還是問:“是白璃威脅你了嗎?”
劉承業(yè)心中立刻就把白璃和剛才那女子聯(lián)系起來,他否認:“誰是白璃?”
王婧似乎相信了,她如釋重負,嫣然一笑:“沒事就好?!?p> 一陣沉默,兩人都不知道要說什么。
“我送你回去?!眲⒊袠I(yè)先開口。
“好?!蓖蹑狐c頭。
回醫(yī)館的這段路不遠,王婧恨不得把路延長些,這樣她就可以和他待久些。
到了之后,劉承業(yè)問:“王姑娘明日可空閑?”
“有?!蓖蹑河行@訝。
“那明日姑娘的時間就交給我安排吧!”劉承業(yè)說。
王婧壓下心中的喜悅,矜持地說:“好?!?p> 告別后,看著王婧略顯輕快的背影,劉承業(yè)忽然有點后悔,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對她。
可隨即又想起這一切都因她而起,心中那點憐憫便消散了。
劉承業(yè)大步離去。
躲在暗處的白璃現(xiàn)身,她看看離開的劉承業(yè),又看看走進醫(yī)館的王婧,摸摸下巴。
“好像……干了件壞事?!?p> “阿塵,你說呢?”白璃轉頭問。
阿塵一直都在白璃身后,以一種保衛(wèi)的姿態(tài)。
聽到問話,阿塵也現(xiàn)身,他從綁劉承業(yè)的時候起就隱在暗處。
他不假思索地說:“阿璃不會錯?!?p> “那我就是做錯了呢?”白璃扶額。
“阿璃不會錯?!卑m還是那個答案。
看著那雙執(zhí)拗的黑眸,白璃好像明白阿塵的意思了,他在說,只要是她做的,錯的也是對的。
這時,微風拂過,發(fā)絲揚起。
白璃剛好站在下風口,好像被阿塵的頭發(fā)撓了一下,她只覺得心里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