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師父、夫子三人來到淺海海底,只見一座巍峨的琉璃宮殿屹立海底中央。我從沒見過玻璃做的房子,誠然這并不是不玻璃,還是昂貴的海底水晶石。
師傅教給我的三界屏氣法,我真的是不好用啊。窒息,輕微的窒息,然后缺氧,真是要瘋了!我抓住一根海帶似的蘚草,不停地吐著泡泡。像一只瘦弱的小魚。這海底的世界哪里有書上說的那么燈火通明。烏漆嘛黑的,我只能看到微弱的海藍光,和成群結(jié)隊圍觀我的無聊的小丑魚!
師父走在我前面。而我蹣跚在最后,只有荀夫子不停地催促著我:“快走,到了內(nèi)殿就會好一點了!”
“老師,這滄源狼如此容易地放我們進去,莫不是要請君入甕,甕中捉……”荀夫子重拍了一下我的腦袋,打斷了我還沒吐出的泡泡!很是吃疼的好不好?!我傻眼地瞪著他!只見師父轉(zhuǎn)過身來,“說誰是鱉呢?!”我見師父還有心情和我逗趣,也放松了不少!
終于,來到了內(nèi)殿。一只,一頭,一條,一……真不知道用什么量詞形容的“生物”畢恭畢敬地給哦我們開了大殿正門,領(lǐng)我們進入殿內(nèi)。荀夫子看我直盯著人家,小聲告訴我“這是一只鯰魚小怪!”我會意的點點頭,原來是只鯰魚……精??!
我們來到大殿前廳,只見大殿正上方掛著一塊相當獨特的牌匾,銀質(zhì)的大字,倒比金色顯得雅致多了。深深地寶石藍底兒,著實更顯檔次!仔細讀來上頭的字,我倒是控制不住地笑了!
“玉雪冰心”,和這座巍峨的宮殿相比,倒是個什么寓意?!然又想起這殿主自改名為滄源狼,這一切倒也很容易理解了!
而大殿中央一座寬大、英武的“大王椅”上,一位身著水藍色華服的姑娘正側(cè)臥假寐。我忙捂住師父和夫子的眼睛,嘴里叨叨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視……”畢竟那女子香肩早已半露,著實驚艷!
師父嫌棄地推開我的手,“小老兒我今天就是來收了這妖孽的,你起開!”荀夫子,默默地背過身去,小聲地告訴我,這就是滄源狼!
我驚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真是夠驚悚、刺激地。長這么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無性別主義的人呢,著實稀奇!
“是誰,擾了本王的清夢?該當何罪!”最后幾個字他是狠狠地吼出來的,每個字都擲地有聲!師父也不甘示弱:“滄源狼,你這是非不分的混賬?快把大理的國相夫人教出來!”
“什么?她是大理人!”滄源狼顯然有些吃驚?!笆堑?,她是我母親!”我也義正言辭地吼著!
“哦,我識得你!你就是那天那位美膩的小公子護住的姑娘啊!美是美了點,可我不喜歡!”滄源狼的記性,和眼力著實厲害。我的男裝只有那樣逼真了,他竟能一眼認出,還能記起何時何地與我相見過的!
我心里煩悶,不想理他,只想見到母親!“如今你已知曉,我娘是大理人,應(yīng)該不是你要抓的對象,還請好生放了她,讓我們歸去!”
滄源狼,坐直了身子,依靠在椅子上,身上的衣衫仍舊不打理好,露出更多香艷的美色!我控制不住地去看他,天哪連一個女人都抵擋不住,但我身邊兩位老道,卻是一臉鄙夷地看著他。
“想放了你娘,沒問題!讓那天保護你的小哥哥來跟我換,就可以!”他邪魅地一笑,吐出的每個字都夠我冒火的!
“你說什么?!”我和師父一起大聲地反問他。他顯然被我倆要吃了他的表情,驚得一愣一愣地!
“不過是個小徒弟娃娃,宰父兄你這是何等反應(yīng)?!”滄源狼此時惡心的樣子讓我想扁他?!澳闵俑液?,說吧到底怎樣才能放了夫人!”師父根本不接他的招兒。
“你可知你這樣擄走夫人,不僅沒傷著我一毫,反而讓世人留下了多少閑言碎語,對夫人的名聲有所詬病!你良心何安?!”師父的質(zhì)問,句句在理,我突然覺得我真的要和滄源狼打一架了!先是擄走我娘和秀兒,現(xiàn)如今經(jīng)師父這么一說,確有侮辱的嫌疑。更過分的是,還要搶走我的凡青!
我的手心竄出一團小火苗,我看到腳下的水晶冰在融化。怒火三丈之高,然那貨卻像看不到我似的直勾勾地看著師父!
“就是因為知道,劫錯了人,所以我才提出和你一換的要求??!”滄源狼死皮懶臉的樣子,真是可惡!就在我忍無可忍想要上去給他一鞭子的時候,荀夫子先我一步,立于我倆中央。
“聽聞滄源王最喜成人之美,可現(xiàn)如今小徒各兒,早已和莊兒經(jīng)我和師兄二人作證保媒,許下婚約!怎能再委屈了滄源王!”夫子的語氣十分地低斂,甚至稱他為王,才讓他和師父之間劍拔弩張地危險氣息得以消散了一些!但這話的內(nèi)容卻讓我十分地開心!
“再者,師侄莊兒并非往生天繼任守護者這么簡單!若是如今滄源你硬要逼迫,想必他的家族,和背后的族人、子民定不會放過你。你還能不能在這一隅海底躲個清閑自在都未可知啊……這此中利害,滄源你如此……如此機智,想必細細想來,定能明了!”
荀夫子果然是個教書先生,軟硬兼施,這一通伶牙俐齒,辯的十分精彩!
滄源狼托腮沉思了很久,我看的委實著迷!他思量了好久,久到幾個鯰魚小怪將我們領(lǐng)回各自的寢殿休息,且待他們大王明日想明白再與我們一敘!
因為不放心的我的安危,師父和夫子選住了我隔壁的一處寢殿?!把绢^,機靈著些,莫要睡酣了去!”
“放心吧,師父!”我認真的點點了點頭。實則風月過半,海底的夜明珠齊齊亮起時,我悄悄地換上一席墨色的裝束,潛入了宮殿后廳。我并不確定母親就在這兒,也更不確定我能救出母親。只是白日里,我們在正廳“交易”之時,看到有鯰魚精,成隊成隊地捧著食物,從前廳繞道后廳,直覺告訴我這么多的食物,絕不是一人的飯量!
所以我悄悄地尾隨著巡邏的小蝦。好在師父教的隱身術(shù),在這上萬里深的海底還能用上一用!奈何我沒有其他法術(shù),只得這樣一步一步地跟著。最終穿過前廳時,看到滄源狼她、她、他還在正廳的椅子上坐著沉思,眉頭皺的要粘在一起了!
我嚇得屏住呼吸,大點顯了形。我輕手輕腳地走著,就怕他一個不高興一抬頭發(fā)現(xiàn)了我!好在這家伙嘴里還在念念有詞道:“凡青……莊嚴……莊束……莊……”我識得莊嚴是凡青父親的名諱,其余的我就不清楚了??磥磉@家伙還在打我凡青的注意,氣脈難平——今晚一定攪他個淺海變深海,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我火氣沖沖地來到后廳,只見偌大個廳室里啥也沒有?。〉却策壭∥r走后,我悄悄顯出身來,東瞅瞅西尋尋。這里為何需要食物啊!
我仔細地回憶著師父給我的天理等書籍尋找著線索。突然靈光一閃:此廳正中有無,四壁皆窗,定是有一處密封之地,需要強大的氣流!然冰晶壁,壁厚無墻,我敲了敲地板,也不在下。那只有在上了……,想得我汗毛直豎時,我抬起了頭。一個閃眼,我覺得我的膽子已經(jīng)被我吐出來了!一條比成年男人腰還粗的巨蟒正盤繞著一個偌大的鐵籠上,頭直直地伸向我這個方向,不停地吐著信子挑釁著!
我跑也不是,留也沒膽。那蟒慢悠悠的從懸梁上下來,脫了束縛的大鐵籠子里。突然發(fā)出一陣嘶吼,是一只可愛的小麒麟獸!(咳,好吧這家伙長得十分的兇猛,但穿著紅色的流蘇麒麟袍,白白的毛發(fā)在我眼里特像一只漂亮的小狗?。?p> 它抓狂地看著我,似乎要和我說什么?!大蟒亦步亦趨地過來,對!是走過來的,因為在他落地之時,竟化作一位翩翩少年,頭系紅英發(fā)冠,烏黑的長發(fā)比我的還長。濃眉大眼的,著實比他那真身好看的多!
“姑娘生得甚美,不知來此處何訪?”他張口就相當?shù)剌p浮,讓我十分地不高興。只聽那麒麟獸又發(fā)出一陣嘶吼,像是在警告這少年!
“你是何人?”我問著他,他看管的這只小獸,看上去好像認識我的模樣,更像是要告訴我什么的樣子!
“我是淺海龍王和金蛇娘娘的小兒子,大名趙青墨,小名著情魔!”他笑嘻嘻地桃花眼,委實讓人不舒服!
“哦……原來是條賴皮蛇??!”我不顧他上翻的白眼,繼續(xù)看著籠子里的小白。
“那它呢?”我指著籠子里的那位,趾高氣昂的問著。同時還瞄見了,籠子上端啃剩的骨頭。原來鯰魚精送的飯食都讓這貨給吃了,只留著骨頭給可憐的“小白”……看,還是吊在籠子頂端的!
“它啊,它是我們大王為即將要來的寵妃——凡青公子準備的坐騎。是一只頗為狡猾的小白虎,估計是狐貍生的吧,忒有心眼兒……”“著情魔”沒完沒了地嘟囔著,我真的要瘋了!
“我要帶他走!”聽說小白是條小瘋狗,哦不對!是條小老虎,我更是開心不已,莫名來的主仆之情,真是愈來愈深!
“著情魔”似乎更不滿地是,我打斷了他的碎碎念!氣沖沖地沖我吼,“你別拿豆包不當干糧啊,我不要自尊的哇?好歹我也是龍王的庶子,帶走它,其實你一句話的事兒!”
“不然,我再說一句?!?p> “把籠子放下,放他出來,我?guī)?!?p> “喏,兩句話了,你可以放他出來了吧?!”籠子里的小白明顯能聽懂我們說的什么,開心的在那兒張牙舞爪的!
“你!”趙青墨真的要瘋了,看著我突然變了嘴臉,化成巨蟒,揪著脖子朝我吐著信子。
我抽出防身的小長鞭,擺出師父教我的基本招式,打著馬虎眼,希望可以蒙混過關(guān)。嘴里還不忘激怒這貨:“趕快給我變回去,你原形也太惡心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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