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嶼介紹的人,不,妖,是他的隔壁鄰居。他住的白星巷勉強算是邊春城的平民區(qū),老舊的房屋、坑坑洼洼的道路、門邊堆著舍不得扔的家用器物。
喬嶼敲門,喊道:“那如斯在家嗎?”
“進來就進來,敲什么門啊?!?p> 妙青笑了,喬嶼推開門,叫做那如斯的女妖從屋子里走出來。紫色的皮膚,圓圓的眼睛,上挑的眼尾在可愛中添了幾分秀麗,雪白的頭發(fā)編成兩根麻花辮。
鄰家女孩果然甜美動人呢。
八卦的妙青,打量著兩人之間的氣氛。喬嶼猜中了妙青的想法,坦然地說道:“那如斯,這就是我說的想跟你學編織的李妙青修士。”
“在下李妙青,見過那如斯道友?!泵钋啾馈?p> “學東西嘛,可以。不過我有三個條件?!?p> “請講?!?p> “第一、每一種技法我都要收錢;第二、每天只教兩個時辰;第三、每種技法我只教三遍,學不明白我可不管。”
“好?!泵钋嘁豢诖饝?p> “嗬,那如斯你這獅子大開口啊?!眴處Z忍不住吐槽。
“你走開,人家都答應了你廢什么話。那咱們現在開始吧。”那如斯拽著妙青的手往屋里走去。
“我不走,這個熱鬧我湊定了。”
那如斯的屋子里除了家具,還擺著一臺紡線機和各種絲線工具。三人坐在蒲團上,那如斯先教了最簡單最常見的貓眼結。
四色絲線在她纖細的手指中交錯糾纏,片刻后一根栩栩如生的貓眼絡子就編好了,那如斯道:“這個算贈送的,不收錢?!?p> “多謝那道友。”
“你來,我看看?!?p> 妙青也挑了四色絲線,按著她的演示,又快又好的編好了貓眼結絡子。那如斯接過檢查著成果,道:“不錯呀,心靈手巧啊。”
“那道友謬贊了。”
本以為會很無聊的喬嶼,非常驚嘆的瞧著妙青看一樣會一樣,像喝水一樣簡單。他也試著編了一根絡子,結果慘不忍睹。
“你們織繡司的人都這么厲害嗎?”喬嶼問道。
“不是?!泵钋嘁贿吘幹贿呎f道,“我是我們司最差的一個?!?p> “我的天,那你師父得厲害成什么樣兒?!?p> 妙青笑了笑,繼續(xù)編著她的絲線。
那如斯仿佛找到了知音,于是毫不保留的將自己會的全部傾囊相授。喬嶼這個中間人倒是天天都來旁觀,三個人熟悉了之后便天南海北的聊天。
喬嶼祖籍是沁州,因為家中變故遷到了邊春城。父親早早就去世了,母親前些年也不在了。街坊四鄰雖然是妖修,但是見他小小年紀孤身一人,便時不時地幫忙。
“人間自有真情在啊,不過喬大哥你沒想過回沁州嗎?”妙青問道。
“其實我回去過,只不過人家不認我,沁州的人覺得我做派像妖修,不像修士,不肯雇傭我。呆著也沒什么意思,我就回來了?!?p> “太可惡了?!蹦侨缢箽鈶嵉牡溃跋裱拊趺戳??人就很了不起嗎?”
妙青覺得喬嶼說出這段過往的時候很是落寞,于是她安慰道:“我在書上看過一句詩叫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而且邊春城也很好,人妖魔都可以平安相處,開放、包容、多彩。想必喬大哥的父母肯定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決定在這里定居?!?p> “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啊……”喬嶼咀嚼著這句詩的含義,過了一會,他認真地看著妙青說道:“謝謝你,妙青?!?p> “不用謝?!泵钋辔⑿χ鸬?。
呆夠了兩個時辰妙青便走了,等喬嶼把她送到巷子口再回來的時候,就見那如斯倚著門框似笑非笑地盯著他說。
“我說阿笑,你是不是喜歡妙青?”阿笑是喬嶼的小名。
“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喬嶼同樣掛著不可捉摸的笑容。
“是的話就告訴人家,男子漢大丈夫藏頭露尾的,不像話。不是的話,算我看走眼了唄?!蹦侨缢怪甭实卣f道。
“你沒走眼,我是喜歡她。只不過……”
“不過啥?”
“我還沒想好怎么說,這個告白嘛,是個技術活兒,要講究策略。冒冒失失地說出來嚇到人家就不好了?!?p> “那你可抓緊,照妙青學的速度,她不會呆很久了。這么好的姑娘,錯過了可有你后悔的?!?p> “知道了,多謝您老人家為我的終身幸福操心?!?p> 喬嶼朝她作揖,那如斯翻了個大白眼,轉身哐地一聲把門關上。
文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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