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青簡單收拾了些東西,然后等著天亮了就出發(fā)。
她坐在案前,拿著一根草梗撥弄著油燈的小火苗。玄真門派來的代表居然是他,他們有多久沒見了呢?她退下自己的袖子,露出兩根手鏈,小小的四顆銀墜子纖塵不染。她記得,那天他的手腕上是空空的。
也許是覺得累贅,也許是覺得難過吧。
師兄的想法很仁善,那是名門正派弟子的常規(guī)觀點??伤且安轄I的贊畫,不能不從自家士兵們的角度出發(fā)。
燈芯噼啪地炸了一朵燈花。
他們這對師兄妹只會漸行漸遠(yuǎn)吧……
天亮了,妙青穿著適宜遠(yuǎn)行的軟絲斗篷,交代完兩位副官,和徐涼瀚悄悄離開了,跟他們兩個同行的還有鞠紫,是妙青建議他把鞠紫帶上的。在屋子里待得久了,應(yīng)該出去透透氣,換換心情。
鞠紫的臉十分淡漠,他把原來的那個鞠紫深深地鎖在了無人知曉的角落里,現(xiàn)在的鞠紫不過是一個麻木無感的分身幻影。
他們?nèi)讼茸吡藗魉完?,又御劍飛行到了目的地。
天道盟的臨時總部。
這里只有幾間可以移動的木制建筑,天道盟的工作人員一臉散漫,但還殘留著幾分驕矜和傲慢。一個小仆把他們引到了會客室,然后便是漫長的等待,等了許久也沒有人來上茶。
“天道盟,名不虛傳啊?!泵钋嗟奈甯种笩o聊地敲著桌子。
徐涼瀚笑了一下,不作回答。
終于,來人了。臨時盟主許全帶著兩名親信,連聲抱歉,一番姓名介紹過后徐涼瀚切入了主題。
“如果,我們野草營愿意給你們?nèi)敝С?,天道盟又能給我們什么呢?”
許全長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現(xiàn)如今的天道盟,只剩下了一副空架子,除了榮譽、名義和精神上的支持,天道盟給不了別的,即便想給也有心無力。”
“既如此,請恕我冒犯了,許盟主為何不放棄天道盟呢?你苦苦堅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泵钋嗬事晢柕馈?p> 許全的眼神雖轉(zhuǎn)向了妙青,但卻冒出了往事的浮光。
“因為,我不能讓天道盟的傳承斷在我手里?!彼D了頓,自嘲地笑了笑,接著說道:“天道盟確實腐朽了、墮落了。但是,我覺得它還有重生的可能。你說呢,李贊畫?”
妙青不知道如何回答。
“但是,如果天道盟只能給言語上的支持,那野草營能給的也不多?!泵钋嘀毖缘降?。
“咳咳,來,諸位請用茶吧?!?p> 親信田德從仆人手中接過茶水,親自給眾人倒上,話題被岔開了。接下來,妙青負(fù)責(zé)唱白臉,徐涼瀚負(fù)責(zé)唱紅臉,總而言之,如果天道盟只能給芝麻大點的好處,野草營是不會為他們賣命的。
會談暫時結(jié)束,許全給他們安置了休息的房間。鞠紫坐在一旁,依舊沉默著。妙青翻出來一包小甜脆餅,咔哧咔哧的咬著,一點兒渣子都沒掉。
“聽說你都沒去看看你那位玄真門的師兄?”
“他又不是花兒,我去看他做什么。”
“贊畫好無情啊?!?p> “將軍,你也要無情一些。天道盟,不值得。”妙青不再吃小甜脆餅。
“嗯,我不會頭腦一熱就把野草營賣給他們的?!?p> “既然如此,將軍,為什么不取而代之呢?反正那個許全也只是臨時盟主,他樂不得把這個爛攤子丟給咱們呢。”
“不做野草營的徐將軍,做天道盟的徐盟主?”
“徐盟主,聽著不錯。”
“第一次發(fā)現(xiàn)你膽子這么大?!?p> “膽子大嗎?跟鞠將軍學(xué)的咯?!?p> 鞠紫依舊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