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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珠塵緣錄

第十二章 命案背后的秘密

天珠塵緣錄 君何顧 3206 2018-08-15 02:27:58

  那名差役頭目是個極有眼色之人,對方這番頤指氣使的語氣非但沒有讓他生氣,反而更加篤定遇見了貴人,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大人的話。雖然我們暫時還不清楚行兇者的身份,不過已經(jīng)有了一絲眉目?!?p>  他身后的一名差役見他一口將案情說了出來,趕緊補(bǔ)充道:“這都是我們的猜測,案情到底如何還待進(jìn)一步查證。”說完偷偷拉了一把差役頭目的衣角。

  那差役頭目似乎這才發(fā)覺自己說錯了話,忙垂首不語。

  瞿君山瞟了二人一眼,朗聲道:“此案雖然死得只是一介平民,但是你們同樣不能懈怠。行兇者居然敢在天子腳下肆意殺人,無論他是誰都要一查到底。不止要給陛下一個交代,還要給百姓一個交代。”

  他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圍觀的人群不約而同點頭。

  “是!”差役頭目趕緊應(yīng)下,接著眼珠一轉(zhuǎn),上前一步道,“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一邊說還一邊拼命使眼色,顯然是有話要私下稟告。

  瞿君山斜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下,頜首道:“跟我來!”說完大步朝一旁的酒樓走去。

  差役頭目猶豫了一下,低聲對幾人囑咐了幾句什么,這才抬步匆匆跟了上去。

  圍觀的人群見沒了熱鬧看,也紛紛散去。沒人注意到,其中一個身形瘦小的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二人的背影,轉(zhuǎn)身消失在了人流里。

  酒樓的掌柜本來跟店小二擠在一起看熱鬧,見那位大官來了自家酒樓,慌忙上前招呼道:“官爺您樓上請!”

  瞿君山目不斜視抬步上了三樓,對站在旁邊打算親自招呼的掌柜道:“下去吧,有事自會叫你!”

  “是!”掌柜忙放下茶壺,躬身退了出去。

  眾護(hù)衛(wèi)也走到樓梯口守住,防止一些莽撞之人闖上來。

  很快,房內(nèi)只剩下了瞿君山跟那名差役兩個人。

  瞿君山伸手道:“坐!”

  “小的還是站,站著比較好?!辈钜塾行┎蛔匀坏氐?,不知道是不是被對方這個陣仗嚇到了。

  瞿君山也沒有強(qiáng)求,開口問道:“你有什么話要單獨(dú)跟我說?”

  那名差役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認(rèn)真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臉,這才下定決心般道:“敢問大人可是姓瞿?”他這話算是犯上了,不過事急從權(quán)他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因為他目前急需找到一個穩(wěn)妥的靠山,否則就會大禍臨頭。

  瞿君山卻沒有動怒,反而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在對方期盼的目光中頜首道:“不錯!我就是瞿君山!”

  “果然是您?!辈钜勐勓源笙?,忙跪倒在地道:“屬下祝小年參見參將大人?!?p>  瞿君山愣了一下,蹙眉道:“你認(rèn)識我?”

  祝小年點頭道:“數(shù)年前,小人有幸在參將大人手下任伍夫長?!?p>  “伍夫長?”瞿君山在記憶中搜索著這個名字,可惜當(dāng)年在他手下任過的伍夫長的任,沒有上千也有好幾百,想了半天也沒跟眼前之人對上號。

  祝小年見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在對方心目眾壓根沒什么印象,趕緊低聲提醒道:“在土門關(guān)之時,屬下曾經(jīng)因為在營中打架斗毆,被打了二十軍棍。”

  “原來是那個刺頭。”這一下瞿君山總算想起來了,記憶中那個身影從腦海中冒了出來,打量了一下眼前生得虎背熊腰的漢子,漸漸地與那個面黃肌瘦的少年對上了號,雖然對方的形體已經(jīng)大變,但是眉宇間依稀還能看出當(dāng)年不羈的樣子。

  不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位參將大人,不可能僅憑對方的片面之詞就相信其身份,于是似有深意地道:“腿傷好了?”

  “早就好了?!弊P∧曷勓杂行擂蔚匦α诵?,接著看似不經(jīng)意地補(bǔ)充道:“慚愧,當(dāng)年屬下確實太過沖動,辜負(fù)了參將大人的期望。要不是參將大人親自打的那二十軍棍,怕是沒命活到現(xiàn)在?!彼傅氖钱?dāng)年他因為受傷沒能參加的那場戰(zhàn)斗。

  那次一直臣服大秦的烏桓突然襲擊土門關(guān),由于鐵血營的大部分兵力集中在了另一處更為重要的關(guān)卡防備漠北的心腹大患韃靼部,所以留在土門關(guān)的只有瞿君山帶領(lǐng)的不足五千人,而那次烏桓卻足足出動了將近五萬大軍。那一戰(zhàn)打得極為慘烈,雖然有土門關(guān)的天險,鐵血營的主力也及時趕到支援,但是等到戰(zhàn)斗結(jié)束,瞿君山帶領(lǐng)的人已經(jīng)死得只剩下不足五百的殘兵。那些曾經(jīng)與這位祝小年打架的那幾人也死在了那場戰(zhàn)斗中。每每想起這個,祝小年都暗自慶幸當(dāng)年參將大人打斷了他的腿。

  瞿君山的眉梢動了動,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開口問道:“你不是被遣送回老家了嗎?怎么來了京城?”

  祝小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屬下回到老家沒多久就跟地保的兒子打了一架,一不小心把人給打死了,老家實在是混不下去了,就想著干脆到京城打拼一番,沒想到正逢衙門招差役,這才在衙門混了碗飯吃?!?p>  衙門招差役的事瞿君山是知道的,聞言微微點了點頭,這下才算是完全相信了眼前這位漢子的話,心中不禁微微有些激動。其實當(dāng)年在鐵血營,他作為參將領(lǐng)兵的日子并不長,后來就一直是一個有權(quán)無兵的光桿參將,所以對昔日的舊部還是有感情的,難得地說了一句真心話:“這京城可不是你老家,以后可要慎言慎行。否則就不是被打斷腿那么簡單,是會掉腦袋的?!?p>  “屬下省得!”祝小年感激地道,“多謝參將大人關(guān)心?!闭f完跪下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瞿君山受了他這一禮,道:“之前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哦對!”祝小年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左右看了一眼低聲道,“屬下懷疑行兇之人并不是宮外的人?!闭f完抬頭看了一眼窗外。

  瞿君山跟著他的目光看去,從他的角度看,剛好見到遠(yuǎn)遠(yuǎn)露出一角的黃色屋檐,心中微微一突,皺眉道:“有話直說?!?p>  祝小年忙道:“想必參將大人也看出來了,那把彎刀正是烏桓使節(jié)的隨身之物?!?p>  “不錯?!宾木轿⑽Ⅻc了點頭。

  祝小年舒了一口氣,接著道:“不過,那兇器雖然表面看來是烏桓使者所有,但是屬下曾經(jīng)見過那位使者大人,乃是一個膽小如鼠的糟老頭子,肯定沒有這么大的膽子,所以屬下推斷那烏桓使團(tuán)這次是替人背了黑鍋?!?p>  瞿君山的心思開始飛轉(zhuǎn),其實在他心中也不太相信是烏桓使團(tuán)所為。不過那把彎刀就是鐵證,當(dāng)初他在鴻臚寺也見過那使者大人腰間的這把彎刀,雖然沒有仔細(xì)看過,但是光從刀身的弧度以及微微閃耀的暗紅色光澤來看,確實跟那把彎刀一模一樣,開口問道:“可是光憑這一點,并不能說明什么。所以目前來說,還是他們的嫌疑最大?!?p>  “當(dāng)然不止這一點……”祝小年又接著道,“參將大人有所不知,屬下之所以能及時趕到這里,實際上是早就收到了消息,今日這里會發(fā)生命案。”

  “什么時候?什么人放出的消息?”瞿君山聞言一驚,能提前預(yù)知何璧之死,這人的能力未免也太大了,搞不好就跟他惹不起的勢力有關(guān)。他心中不禁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趟這趟渾水,再看向祝小年的目光不由開始帶上了一絲異樣的神色。

  祝小年卻渾然不覺前一刻還對他頗為關(guān)心的參將大人,下一刻就對他起了殺心,自顧自接著道:“屬下當(dāng)時留了個心眼,派人跟蹤報信之人。誰知道那人在丞相府附近就消失了……”

  “住口!”瞿君山聞言大驚,猛一拍桌子斥道,“你是不是嫌命長了?”

  祝小年被這一聲怒吼嚇得再次跪倒在地,道:“參將大人饒命,屬下也是依照實情說的,絕無半點虛構(gòu)?!?p>  這也是祝小年地位太過低下的緣故,所以還不知道他這位老上司與他懷疑的丞相大人已經(jīng)快成為了兒女親家,若是他知道這一層關(guān)系,就算對方是他曾經(jīng)的上司也決計不敢冒這個險。

  瞿君山放在桌上的手青筋直暴,顯然內(nèi)心極為激動。雖然秦鳳陽高居丞相之職,也是他名義上未來的親家,但是若是對方真的牽扯進(jìn)那些漩渦里,他是不會與對方死綁在一起的。

  房間內(nèi)的氣氛很壓抑,跪在地上的祝小年沒多久就有點堅持不住了,不過卻不敢抬頭,更不敢亂動?,F(xiàn)在他將這個秘密說了出來,是官升三級還是人頭落地,就全落在眼前之人的身上了。他知道此舉十分冒險,但是他實在別無選擇,若是不賭一把他只會死得更快。

  不知道過了多久,祝小年才聽到對方沉聲問道:“此事除了你還有什么人知道?”

  祝小年忙道:“還有當(dāng)時去跟蹤的兩個差役?!?p>  “處理掉!”瞿君山語氣森寒地道,“做得干凈點。”

  “是……”祝小年心中一緊,心臟開始砰砰亂跳起來。忽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嚇得他差點叫出了聲,只聽瞿君山溫和地道,“你曾經(jīng)跟著我征戰(zhàn)沙場,如今可愿意再次跟著我?”

  祝小年驚喜低抬起頭,對上那雙誠摯無比的眼睛,嘴唇哆嗦了兩下,忽然砰砰砰地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哽咽道:“屬下愿誓死追隨參將大人!”

  瞿君山笑道:“好!不過我早已經(jīng)不是參將了,你以后恐怕得改口叫我將軍了。”

  祝小年的眼睛更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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