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時,蕭夢安遲遲沒有醒來,天色,晴好,冬梅寒雪二開,朵朵血紅色的紅梅吐路嬌艷的美麗,然無人欣賞,地上的血一夜間被白雪覆蓋,唯獨那一定軍帳血跡斑斑。已是寒冬,雖是軍備充裕,然大家都選擇休戰(zhàn),如若敵方進(jìn)攻,仍然防守為主,不宜過多消耗體力。因此,城中最常聽到的聲音是練兵聲,為開春來一個好開頭做準(zhǔn)備。
蕭夢安躺在床上,意識淺薄,昏沉間,寒梅的香氣絲絲入鼻,她很想睜開眼,每每感到一條縫時,又無力的閉上,忽冷忽熱的,冰火兩重天,第一次她感到無助。秦添先前來看過她,心中著急,奈何不會醫(yī),也毫無辦法,只能在一旁看著杜抉倩來來回回,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自己,一刻后,不得不去磨合暗龍兩千人,才離去。
杜抉倩給蕭夢安喂下一碗安神的藥,然后將她身上的衣物褪去,戰(zhàn)爭,多日未曾好好的清洗過身子,杜抉倩決定將蕭夢安的身子輕輕的檫洗后再施針,子芙端來了盆水,這里的條件艱苦,這水也是那天上雪收集在火上融化的,杜抉倩擰干手帕,沿著蕭夢安的脖頸處慢慢往下擦,蕭夢安只覺有一雙手輕柔的擦著自己的身子,然后又昏睡過去。
杜抉倩清晰的感覺到蕭夢安身子的變化,忙問藥煎的如何?心中卻嘆道,好不容易恢復(fù)了一些,卻又死扛著上前,身子這么折騰,不知這兩月能不能完全調(diào)理好。
帳外,風(fēng)吹過,誰和誰的一聲怒吼,寒梅枝頭的血嗤一聲滑落,枯枝寒木,唯獨這迎雪而綻的寒梅有一絲的生氣,訓(xùn)練場中,各樣的武器碰撞聲此起彼伏,長箭劃破長空,一聲聲的喝彩聲,吳花果排著新的陣法施以每人時的令聲,終于有了時間,得以好好的磨合。
樹林中,岳風(fēng)青帶著人在這不好隱蔽身形的地兒尋找如何更快獲得敵人情況的方法,枯枝下,眾人站了一刻又一個時辰,寒冬,呆立不動,已是成功,岳風(fēng)青帶著人回到大營,開始研磨著午飯,輕松不懈怠,這個冬日過了,風(fēng)向也該是變了。
天黑的很快,管著軍糧的人告訴井右寬糧食告急,今年大雪,糧食晚到已是正常,可就是太晚了,就太不正常,如今戰(zhàn)亂還沒有延續(xù)到里處,可這這人的做派怎么就像是敵人攻到自家門口似得,井右寬想著了上次秦添發(fā)現(xiàn)崆城府伊府中的衣食,搬動后發(fā)現(xiàn)府伊的尸體,如此忠肝義膽卻還沒等到明天,就死不瞑目,短短三四月時日,井右寬又掛起曾經(jīng)溫和的笑容,他讓吳花果喚來祈信封,這一次,他知道了祈信封該如何喚來,他讓他們?nèi)⑺图Z的人除去,留不留痕跡都無所謂,反正這些人留著就全是廢物,半月能辦好的事,拖了兩月,簡直廢物。井右寬很喜歡拍打桌子泄憤,這一次,他重重的拍打著桌子,然后又被自己的妹妹發(fā)現(xiàn)了。
井米甜進(jìn)來是想問問自家哥哥有沒有看見岳風(fēng)青,少女心思,井米甜還很少有過,曾經(jīng)在上京見過那么多面,未曾有何想法,不料多日未見,再見時,一人受著重傷,一人小心處理著傷口,彼時,一人昏去,一人悄悄地察著眼前人的變化,正所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墒锹牭竭说囊宦?,所有話都轉(zhuǎn)變成了心疼,最開始當(dāng)然是連著一起的心開始疼,都說雙生子有感應(yīng)的,井米甜趕緊上前擰起井右寬的手,不停的按揉:“哥,別氣了,大不了將這些人通通弄死?!?p> 井右寬笑笑,“妹妹,有些事,你不用擔(dān)心,他們不配你哥我生氣?!?p> 井米甜無奈在心中想到,可是你明明很生氣??!不過口中問的卻是岳風(fēng)青。
井右寬看著自家妹妹,要說青梅竹馬,也算的上,不過青梅是井右寬自己,畢竟習(xí)武習(xí)文,岳風(fēng)青都是作陪的。論起岳風(fēng)青的人,井右寬信得過,可……他左看又左看,要不是雙生子,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自己家的妹妹對自己好兄弟青眼有加。
井米甜突然覺得自己哥哥變得好快,也沒了之前的溫和,不過才兩三月,想著想著,吳花果帶來了消息,井米甜才走出去。
“大帥,洛城的劉縣令死了?!眳腔ü苯幼潞攘丝诓瑁掖襾淼乃行┛?,“那軍餉就在劉縣令的府中,押送軍餉的人是大王爺?shù)娜?,他們殺了劉縣令?!?p> 井右寬又一次拍打桌子,氣道:“如今父皇還沒死,怎能容他如此明目張膽的殺害朝中忠臣,大難在前,連自己國內(nèi)都如此動蕩,何以抵御外敵?如此這般全殺了,算是給大王兄一個忠告?!本覍捲傩迺环馑屯暇?p> 軍中,男女雖說沒有那么多的禁止,但還是有別,因此秦添讓人將蕭夢安送到如夢,一來不用擔(dān)心有人來探望時產(chǎn)生尷尬,二來他也不用時時擔(dān)心有人來這里刷好感度。三嘛,他需要在這里幫忙打探上京的情況,并且在這集訓(xùn)自己的手下,所以種種都是好事啊。
蕭夢安回到如夢,杜抉倩如今只有兩頭跑了,但是呆的久的還是如夢,這幾日,井米甜提出來了個毒箭,正自個兒在軍中研究,現(xiàn)在閑下來了,也沒有那么多的傷員需要幫忙,所以有想法的都開始慢慢的將自己想象中的事或物演變成現(xiàn)實,人,也多了,更加熱鬧。只不過糧餉這一塊卻是十分的差,也只有等著祈信封的好消息。
洛城縣令府,人很多,不過死人很多,猩紅色的血一層一層的往外往上靠,他們死的悄然無聲,模樣凄慘,好夢一息間就被打斷,脖頸處匕首割出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淌血,一路從屋中流到屋外,感涸,月色下,詭異的泛著光,有些力度沒有控制好,頭顱直接滑落在地,滾個幾圈,驚恐的眼半睜半閉,有些直接只剩一張皮連著身,這個冬,勝是凄涼。一夜間,所有的人都死去,府中一切物資連夜運走,洛城的人都到戰(zhàn)爭打到了家門口,紛紛往上京逃去,可能獲得庇佑。
天色就這么亮了,一天也就這么過去。
似乎敵人也有在寒冬下休整的意思,這小半月竟無一隊人馬前來,至此,大家還是保持著警惕性。不過這個冬日比往常的確要冷上些許,看那各色的寒梅就是鐵證?;鸲雅?,上山或者趁著空隙去野外打了幾只野味的兵們圍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偶爾有些將領(lǐng)走過來,他們一把把他拉下來,就開始灌酒肉,大家都在樂呵樂呵。
這幾日實在過于冷,營中不少人都染了冷疾,大老遠(yuǎn)的,杜抉倩寫了張方子,讓子雁送去營中,蕭夢安躺在床上,身子較之前已是恢復(fù)了許多,如今面色紅潤,怕是沒幾日就會醒來,這小半月的風(fēng)平浪靜,而再過小半月,臘月,紅色的年,即將來臨,可這崆城已是一座空城許久,人也就那幾種,怎么過是個難題。
外面似乎又開始刮起了風(fēng),較前幾日頗有些大大風(fēng)的感覺,杜抉倩推開窗,窗沿下冰柱子一打接一根。
“第一次出山的第一個冬,沒想到竟是如此的寒冷?!倍啪褓悔s緊將窗關(guān)上。
客廳的門吱嘎一聲開來,杜抉倩回頭,見是十娘,甜甜喚了一聲,便走去。
“你是誰?”杜十娘端著藥,在屋子中沒走幾步,就瞥見了坐在桌旁的人。
杜抉倩聽著聲,趕緊走出來,見到人的那一刻驚呼出聲:“杜抉倩,這一次你還是來殺我的?”
黑色杜抉倩放下手中的杯子,轉(zhuǎn)頭望著杜抉倩:“是啊,我不明白,為什么父親死了,我還是這么的希望你也去死?!焙谏啪褓惶统鲅g別著的匕首,然后撫摸著杜抉倩的臉,“我們長得這么像,如果你死了,我可以代替著你在這里活下去,是吧?”黑色杜抉倩握著匕首的手輕輕往前波動,杜抉倩的臉就破了一個口,鮮血不停的往下流。
躲不過,打不過。杜抉倩大腦有一瞬的空白,轉(zhuǎn)眼時,黑色杜抉倩的匕首已到了咽喉,杜十娘不會武,杜抉倩又不想傷害自己的妹妹,一時間有些僵持,杜十娘瞅準(zhǔn)空隙,去往了外面叫人過來幫忙,屋內(nèi),杜抉倩趁著黑色杜抉倩分心,掏出自保的筋骨散就往黑色杜抉倩的鼻孔和嘴里塞。
黑色杜抉倩回神,心道不妙,匕首將杜抉倩的頸處劃了一條淺淺的口,仍破了皮流下了血,杜抉倩看著黑色的杜絕倩倒下,捂著自己的傷口查看受傷情況。從梳妝臺下的取出創(chuàng)傷藥均勻的抖落在紗布上,然后一點一點的將血擦干,再用水洗凈,傷藥,脖頸后方綁了個大大的蝴蝶結(jié)。
路有些滑,精力旺盛的都被秦添帶著去將城中的雪除凈,過不了幾日,軍餉也方便運輸。從如夢經(jīng)過,秦添將事情交給了暗影,自己獨自一人上去,心中想著,夢安如果醒過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自己多好?想的入神,進(jìn)門時有些亂都沒有發(fā)現(xiàn),直到走到三樓,看到子芙和子血抬著黑色杜抉倩往下走才發(fā)現(xiàn)有人闖入,聯(lián)想到上次,秦添問到:“子芙,夢安怎么了?”
“秦公子,我家小姐沒事的。不過杜小姐受傷了,她讓我們把這位抬到她屋子中去?!?p> “好?!鼻靥睃c點頭,等著他們將人抬下來才上去,行到屋中,就看到杜抉倩呈一個別扭的姿勢看著自己,然后伸手碰碰床上的蕭夢安,別有深意的看了秦添一眼,走出屋子。
床上的人面色已經(jīng)好了許多,秦添走過去坐在床沿,拉著蕭夢安的小手手,躺了好幾日手上握武器的地方已經(jīng)軟了許多,秦添撫上蕭夢安的臉慢慢的描繪,這么些日子,已不似以往,過了這么些日子才得以有時間好好端量眼前人的變化。秦添的手觸到了蕭夢安的紅唇,忽感口干舌燥,陣陣熱浪來襲,良久不曾動,就這么僵在那里。
好似有一盞茶的功夫,秦添感覺到一陣濕熱的感覺從之間襲來,回頭一看,蕭夢安正撲閃著大大的眼睛,委屈的看著秦添,秦添滿腹的話全被打入腹中,笑盈盈道,“醒啦?!?p> 蕭夢安看著秦添,道想喝水,秦添趕緊起來,直接將水壺和杯子拿過來,倒上遞給蕭夢安。
“好些了沒?”秦添慢慢將蕭夢安擱在自己腿上,然后拿著被子給她蓋上,“你這……”
“我知道錯了嘛。”蕭夢安軟軟道,“我餓了?!?p> “好好。我去讓人給你把吃的端上來。”秦添忙放下蕭夢安,去外面叫人。
杜抉倩坐在自己屋中,梗著脖子,望著床上的妹妹,心下凄然,若說起親人也就余下這么一個了,可誰都不希望手足相殺,杜抉倩想的入神,忽聽見樓上傳來一聲夢安餓了的聲,急急往上去。推開門,門外正好站著個人,“吳軍師,你在這里做什么?”
“聽說你受傷了,我來看看?!眳腔ü粗啪褓徊弊犹?,大大的蝴蝶結(jié)綁在后面,“你………”
“沒事,可否讓讓,我要上去看看?!倍啪褓粺o語的看著眼前的人,奈何推不動,就直接將門關(guān)上了。
樓上,秦添端著碗清粥,小口小口的喂著蕭夢安,蕭夢安靠在秦添的肩頭,精神還有些不大好,微微瞇著眼一口一口的喝著,粥很暖,本覺得空空又冷的胃一點一點的暖和起來,“秦添,我睡了多久?”
蕭夢安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到底有多久呢,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你睡了十五日了。那一場結(jié)束后你就睡了過去。”秦添頓了頓,終還是說出,雖然他本人覺得有些肉麻,“我很擔(dān)心你。”
蕭夢安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秦添,心中一把火,嘴上卻道,“我這不是沒事嘛?!?p> 秦添伸手摸摸蕭夢安的頭,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后將手中空了的碗放下,環(huán)手抱住了蕭夢安。
臘月,雪雪掛枝頭,一年中最后一個月,是為最冷,經(jīng)過幾日的修養(yǎng),蕭夢安得以下床,而杜抉倩的傷口才恢復(fù)了一點點,當(dāng)杜抉倩看著眼前活蹦亂跳的二妹時,心中一陣感嘆。我的脖子才結(jié)痂,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合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身后傳來動靜,蕭夢安偏頭看到了床上躺著的黑色杜抉倩,詫異:“這是……你妹妹?!?p> 杜抉倩回頭:“嗯?!币宦?,含著無限的愁意,“我也就這么一個親人?!?p> “大姐,記住,我也是你的親人?!笔拤舭矊⑹?jǐn)R在杜抉倩肩上,本想來一個親人的安慰,卻被脖頸處大大的蝴蝶結(jié)給提醒眼前的人受了傷,蕭夢安的顏色暗了,可是這是杜抉倩和她妹妹的事,蕭夢安深覺不好插手。便繞過杜抉倩走到床前,床上的人睜著雙眼軟綿綿的躺在那里,看著蕭夢安的眼神充滿憤慨。
蕭夢安站在那里,看著床上的人,現(xiàn)在她也算的上是俘虜,可感覺依舊是那么危險,就像一個鬼魅,眼如影隨形。黑色的杜抉倩閉上了眼,現(xiàn)在她覺得自己就像那案板上的肉,還是發(fā)了霉的,可矛盾的是,她又覺得自己很新鮮,很稀有,所以當(dāng)她睜開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屋子的人,她有些害怕,眼神閃躲,忽然間冷汗直冒,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白眼一翻,徹底暈過去。
杜抉倩在前看的真切,也是她施針使黑色杜抉倩睡過去,這時候杜抉倩突然有些心疼,從小分開,她不知她經(jīng)歷了什么,今日突然如此,令杜抉倩有些,嗯,怎么說,措手不及。她施手握住自家親妹子的手,眉頭皺的足以夾死一只蚊蟲,內(nèi)心嘆道,又是無極香,不知在她身體中潛伏了多久,如今已藥石無用,只能……
杜抉倩嘴上連連嘆道,執(zhí)念這么深,莫不是她知道自己活不長了?這毒,神仙怕是也無力回天了,不知怎的,眼淚也開始潤了,若說無情,于杜抉倩來說都是不可能的,她喚著屋子中的人離開,一個人獨自坐在屋中,想著小時候,兩個小蘿卜頭第一次見面,妹妹拿著把木劍在眼前晃啦晃,嘴中說著要殺死你之類的話,然只是鬧鬧。如今恍若一夕間長大,依舊嘴中嚷嚷著要殺掉自己,可眼前……杜抉倩回頭,如果自己現(xiàn)在想要殺掉她,豈不是輕而易舉。
她沒有,因為她本就沒有想過要殺掉她,她起身走到床邊,床上的人身子還在顫抖,杜抉倩伸出手,安撫的拍她的背,然后脫下鞋子,將被窩的一角拉開,抱著她一同睡過去,黑色的杜抉倩不再顫抖,迷糊中感覺到一股溫暖的力量襲便丹田,做了個好夢。
今日天氣放了個晴,蕭夢安感到許久未曾活動的身子很是僵硬,于是她拿著紅鞭跑到訓(xùn)練場去秀了一把迎來陣陣的叫好,武還是舞,蕭夢安感到酣暢淋漓,汗將里衣全都黏在了后背上,蕭夢安沒有在意,回到如夢,在酒窖中悄悄帶出了幾壺酒,趁無人注意,跑到了屋頂上開始暢飲,自從戰(zhàn)爭開始,身后跟著的人都有了自己的事情,很少顧得上她,她覺得痛快,但有時候又會懷念,這很矛盾,蕭夢安喂了自己一大口酒,然后望著天,淺藍(lán)色,脖子仰久了又有些僵硬,她便作罷去看地,道路兩旁,雪堆得高高的,松松軟軟,在太陽下散發(fā)著晃眼的光。
真冷啊。蕭夢安惆悵道,便又喂了自己一大口酒,衣襟濕透卻是渾然不知,貌似上次痛快暢飲還是中秋團(tuán)圓日,而今卻是臘八將至。
“你有何煩心事,如此灌酒?”祈信封輕飄飄的飄來,坐在蕭夢安身旁,看著身下被酒浸過的白雪。他知她是誰,可她知嗎?
“你是誰?!笔拤舭不仡^望著身旁的祈信封,努力的搜索著腦中儲存的人流量,卻記不得。
果然。祈信封笑笑,心中自討沒趣,“哎,記不得就算了。這酒,在地窖中凍過,想必喝起來很爽口?!?p> “是?!笔拤舭灿质且豢?,隨手將一旁的酒壺扔過去,祈信封接住,揭開酒塞,酒味兒竟比之前蕭夢安所喝的味兒還濃。
“好酒?。?!”蕭夢安感嘆道,遠(yuǎn)遠(yuǎn)的,馬蹄聲漸響,蕭夢安忽的想起今日秦添奉命前去接軍餉,想是快到了,于是她站起來,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個晃眼的頭盔。一旁的祈信封也站了起來,卻見一淺紅還是橘紅色的人影當(dāng)面而來,直直的就將她推了下去,然后朝他吼道:“這軍餉我不幫你了,都到這兒了,還請閣主自行押送?。?!”
下頭,祈信封好歹穩(wěn)住了身子,無奈,秦添是瞅準(zhǔn)了地兒將他推下,祈信封望著自己陷在雪堆里的腳,打消了剛起的念頭。身后,馬蹄聲越來越近,他回頭,暗影就站在身后,將手中的韁繩遞給祈信封,嘴中說:“閣主,勞煩?!逼硇欧饨舆^韁繩,身前出現(xiàn)了一大批兄弟將其他暗龍手中的韁繩拿過,跟在祈信封后頭往前走。
這邊,秦添等著蕭夢安將酒喝完,才將她抱走,誰也沒說話,酒和著梅香,在空中飄散,有人見著他們離去,走到屋頂將殘局收拾干凈,屋中,誰也沒有說話,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秦添正經(jīng)危坐,一本正經(jīng)的生氣,蕭夢安單手撐著臉,小小的頭一點一點,秦添見了這副模樣,天大的氣竟也消失殆盡。心中暗道自己定力不夠,手上卻是執(zhí)起杯子水壺倒了兩杯水,一人一杯。
喝下水,終是蕭夢安忍不住開口,“怎么了?”
秦添見了,起身,將蕭夢安抱住,句話不說,蕭夢安的頭擱在秦添的肚子上,今日秦添只著了一件常服,未著護(hù)甲,于是蕭夢安開始用手戳著秦添的肚子,由于穿的厚,感覺特軟,蕭夢安就控制不住了,先是一根,然后就是手掌了,她再一次想起了自己養(yǎng)在山上的狐貍,手上的動作就停了下來,不知道它們怎么樣了。
如果說之前軍餉運送的時間是龜速,那這次便是超速,而且來的剛剛時候,再過幾日便是臘八節(jié),掌勺的決定好好的熬幾鍋臘八粥在這一年之末結(jié)個好的尾巴,明年又將是沙場奮戰(zhàn),浴血重生,早先就有這么一說法,不知為何,大家在此刻都很開心。似乎活在當(dāng)下就是便是最美好。
臘八,臘七的交點,掌勺的在大帳前,先用油加熱,再放入米去炒,隨后將炒過的米放進(jìn)熱水鍋里煮,就可以把其他材料放進(jìn)去一同熬煮。
待日升,井右寬接到了一個壞消息,父皇病逝,沒有任何預(yù)兆,然,涼王府,也就是井右寬的王府,即使受到再大的攻擊和誣陷依舊穩(wěn)如固,原因有兩個,一,兵符握在井右寬手中,朝中眾將在井右寬到位后全換成了井右寬信任的人,軍中地位不易撼動,二是,當(dāng)眾人企圖攻打涼王府時,連一面墻都沒翻過,就被人用各種玩意兒給轟出來。涼王府中守著的人正是狼月的弟弟狼牙,此人功夫不行,但是暗器機(jī)關(guān)擺動起來卻毫不費勁,所以涼王府如今在他的擺弄下讓三王爺心灰意冷。
姬朝陛下逝世的消息被有心人很快的傳開,井右寬深知這次事件更加的離譜,卻遠(yuǎn)在崆城無法前去仔細(xì)調(diào)查,心中不免遺憾,坐在大帳中,閉著眼揉著頭,下方跪著的人戰(zhàn)戰(zhàn)巍巍的遞上了一個物什,井右寬捏在手中,隔著布心中驚呼玉璽?待他將包打開,在大帳中昏沉的燭光下依舊散發(fā)著柔潤的光芒。
“這是什么意思?”井右寬拿出玉璽,握在手中。
“陛下臨死前讓我?guī)е@逃出,送到?jīng)鐾跄@里?!碧O(jiān)跪在下方,井右寬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始終啊,太過,也是禍,都離得這么遠(yuǎn)了,怎么還是想將我除掉,“你且起來,今日臘八,按理說天子應(yīng)當(dāng)祭天,以求來年是豐年,且吩咐下去,朕要祭天?!?p> 在不遠(yuǎn)處搗藥的井米甜聽著祭天,思來想去竟也流下了眼淚,父皇子嗣眾多,唯獨對他兩更加偏愛,如今,那些個有野心的哥哥弟弟定是將他……井米甜不愿往下想,她跑到自家哥哥那里哭了一場,吵著鬧著要回京,卻是岳風(fēng)青來大帳看井右寬時將她打暈讓人送到了如夢好好休息。
岳風(fēng)青坐在井右寬的下首,眼睜睜看著井右寬往自己肚子里猛灌水,似乎是想像喝酒一樣讓自己醉過去。良久,它才開口:“家父傳來消息,京中發(fā)生了暴亂,隨后三王爺在宮中宣布陛下離世,怕是這個時候已經(jīng)被擁立為王。右寬,你決定了嗎?”
“井又然是嘛?”井右寬放下手中的杯子,“他處處與我都要較量一下,可每每我都是讓著他,只要他不太過分,可如今,都是他自找的,腹背受敵又如何,這五十萬的兵,他還能奪了去?”
帳外,臘八粥濃郁的香氣四處飛竄,早早的,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等著分享那一鍋的臘八粥,忽然間接到大帥要祭天的消息,全都愣在當(dāng)下,按照穿傳統(tǒng),只有天子才有資格在臘八這一日祭天,所以,這么一來,不就是說自家大帥要自立為王?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知道看到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將祭天用的物什放在了平時所用的比武臺上,才搖搖頭。
臺上,井右寬依舊穿著在軍中所穿的那套護(hù)甲,站在臺上:“各位,姬朝謝謝大家,今日,我不幸得到父皇,也就是姬王去世的消息,如今,我手中握著兵符,但我不強求你們,所以,要么你們跟著我,要么從此為敵人?!?p> 良久的沉默,配上冬季死寂,一瞬間,井右寬突然恨自己這么魯莽,貿(mào)然的就將自己的想法退出來,他慢慢的收回了手,抬腳準(zhǔn)備下去,誰的一聲愿意,激起千層浪井右寬有些差點當(dāng)場流下淚,卻緩緩轉(zhuǎn)身,匆匆祭拜了下天地,然后吩咐著大家一同吃臘八粥。
天氣漸暖,寒梅開始凋零,厚厚的雪開始融化,林中的野迎春花漸漸地結(jié)出花苞,餓極了的兔子離開了窩,在地上尋找著食物,天色是淺藍(lán)色的,井右寬在收獲了一大批強有力的擁護(hù)者后,匆匆回到大帳,寫信命信義閣送回涼王府,落筆時,井右寬想想,又想將涼王二字劃去,卻也作罷。擱筆后,有人過來取信也不曾動過身子。他不喜歡涼王這個稱呼,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是溫溫和和的,就連笑容都帶著溫暖,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不知道是多久了,他去過一次方國的皇宮,當(dāng)時就他一個人,突然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一個小女孩,站在他的旁邊就說他冷冰冰的。他也沒想到會有人就這么沖過來,待反應(yīng)過來時,他淺淺的笑著,那個小女孩卻說,“哼,假死了?!?p> 明明他一點都不冷好嗎,為什么會得來這么一個稱號,他始終搞不明白。
林中,由于天氣漸暖,才喝了暖暖的臘八粥牽著秦添四處走著,眼前似有一白色的物體跳動,蕭夢安見著悄悄說,“秦添,前方有只兔子,我們把它抓起來燉湯給大姐喝?!痹捯魟偮?,蕭夢安紅鞭尾部的倒刺上就多了一團(tuán)白色的物體,那就是剛剛那只兔子,腹部還在不停的往外淌著血,“正好,這皮毛可以做成一條圍脖,給小妹剛剛好。”
秦添望天,心想這幾年怎么沒有自己,忽的感到地面在強有力有節(jié)奏的震動,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卻在細(xì)聽時,蕭夢安拽住他就往會跑,秦添嫌蕭夢安的輕功太慢,停在一個樹枝上,將蕭夢安抱起就跑,到戰(zhàn)鼓前,迅速的敲響,岳風(fēng)青和狼月帶著人就位。
“各位,敵人攻過來了?。?!”秦添在空中大喊,手中拿起自己的劍就來到自己的人面前。
一切準(zhǔn)備就緒,卻有人喘著大氣跑到井右寬面前,“大帥,不好了,西門有人攻過來了?!?p> “什么?這么快?!本覍捤浪赖哪笞∈种械膭?,臉色暗黑。
“什么?”井右寬一掌拍在桌子上,這一次,桌子真的不堪重負(fù),哐當(dāng)破碎,順帶著桌上的杯壺一同碎去,碎片四濺,無人在意,大帳中已無人,所有人披甲上陣,井右寬也不例外,他帶著兩千人去往西門,路上,不斷有人涌來。
城門上井,右寬看著昔日的手足,心中不住的嘆息,本不欲手足相殘,卻奈何手足要我命,井右寬心寒,忽然想起父皇離奇逝世,不免懷疑,卻并未明問,此事事關(guān)重大,井右寬就將此事憋在心底,待事情查明后,在做打算。
“三哥,你這是做何?私藏軍隊可是大罪?!本覍捳驹诔菢巧?,居高臨下的看著井又然,冬的寒氣還沒有過去,張嘴時,一連串的白色霧氣在空中散去。
“九弟,所有兄弟中只有你是最聰明的,三哥想做什么你難道不知道嗎?”井又然輕輕摩挲著身下的寶馬,垂下的頭使井右寬看不清他的表情。
“三王爺,你是想讓大帥投降?”吳花果恰巧從樓梯上來,聽著這話心中不甚舒服。
“你是誰?本王的事豈是你能管的?!本秩荒闷鹗种械拈L槍直指吳花果,“不過無妨,不久你就將死于這把槍下?!?p> “陛下?”吳花果在一旁輕輕喚著,“我深知您不愿手足相殘,可您不殺他,他便殺您。”
“這……我知道,只是……”
“陛下,沒有時間給您考慮,您既稱王,便不可如先前那般。還請陛下做決斷?!眳腔ü麖囊慌匀〕龉?,跪下,雙手高舉手中的弓箭,“陛下?”
井右寬閉著眼靜想了一小會兒,睜開眼時已發(fā)現(xiàn)井又然的槍尖對著他,井右寬深呼吸一口氣,扶起地上的吳花果,取過尖,弓弦滿即射出,“三哥,我們終歸會走到這一步的,對吧?”
井又然用長槍將箭劈開,箭刮著護(hù)甲后便落到地上,他抬頭,“九弟,一年未見,功力見長啊。”
“三哥,你也不錯啊,竟然躲得過去。”井右寬再次舉起手中的攻箭,“這一次,我不會手下留情。弓箭手準(zhǔn)備?。。》牛。?!”
萬箭齊射的滋味挺爽,但受的人未免太過悲傷,面對天上密密麻麻的箭,井又然已知井右寬是不會再留情面額了,于是他也放開手腳,一路帶著人將箭掃落,一路帶著人攻過去,很快,已經(jīng)有人在用木樁撞擊著城門,哐哐哐,城門上的人明顯的感到樓的震動。
“別開城門,用毒?!眳腔ü蠛啊?p> 經(jīng)過杜抉倩千辛萬苦調(diào)制出的毒藥終于有了用途,此藥必須經(jīng)過強烈的撞擊才會散發(fā)毒性,易保存制作,此刻用在這種緊急情況下十分合適。裝藥的箱子很快被搬上了城門,一群人一個接一個的將藥丸扔下去,藥丸碰到地上,化成一縷淺綠色的青煙,下首的人一聲接一聲的倒下,井又然大喊著撤退,然前方的人全無回應(yīng),他捂著鼻嘴,夾著馬身,邊往回跑,邊讓人撤退。
秦添這邊,卻是相當(dāng)?shù)妮p松,他和蕭夢安站在城門上,喝著小酒,偶爾回頭看望一下對方的人,卻又是退了一半,身后,暗影和子芙各自端著一盤子,盤子中放置著攻箭,他們兩就如同看戲一樣看著這戰(zhàn)場,偶爾到了興致,就取出弓箭射出去,陶虹書的死,果然讓對手戰(zhàn)斗力低了許多。
秦添起身,說:“今日挺吉利的,不如我們直接攻過去將邊城拿回來?”
“這想法不錯。”蕭夢安取下腰間別著的紅鞭,嗤嗤的笑著,然后從城門一躍而下,直搗敵人中心,蕭夢安紅鞭所掃過的敵方,哀嚎此起彼伏,人如同落葉在空中躍起降落,血如雨下,浸濕了蕭夢安的衣。
兩萬人勢如破竹,輕輕松松的就將人帶到了樹林中央,再往前一日的行程,便到了邊城的城門,他們身后,血流長河,無一人幸免,走到前方的,便是秦添磨煉了大半月的暗龍,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的粘上了敵人的鮮血,身后的步兵,四散著扎營安寨,直至午夜,才將一切安置好。
井右寬這邊僵持得有些久,在入夜一刻后才看著井又然的人完全走出眼所到之處,而樓下,死狀慘烈的戰(zhàn)士橫七豎八的躺著,井右寬這一次看都沒看,直接叫人處理掉。
夜色下,暈過去的井米甜轉(zhuǎn)醒,守在床旁的岳風(fēng)青趕緊端來水給她喝下,然后說了今天的情況。
井米甜一口水嗆在那里,不停的咳,待好過之后,一掌拍在床沿上:“這三哥,我就知道不是個好的,以前天天在父皇面前說我和我哥的壞話,結(jié)果呢,誰信他?!?p> “是是是?!痹里L(fēng)青應(yīng)和著,拿起井米甜的手揉了揉,“這三王爺?shù)拇_心狠,竟連親兄弟都?xì)?。?p> “哎喲,疼~~~”
“好好,我輕點。”
夜色黑沉,久違的星星在空中閃爍,沒多久,下起了今年最后的一場雪,飄飄灑灑,堆滿枝頭,才吐苞的迎春掛滿白雪,風(fēng)吹,雪輕輕的抖落,夜色,有人未曾入睡,黑黑衣服緊裹在身上,傲雪而立,眼中無盡的落寞,他將腕間的手絹取下,才得以暖暖的笑著,可又想著結(jié)局,笑容又僵住。
“井右寬,井右寬?!?p> “誰?”井右寬將手中的手絹收進(jìn)懷中,拿起匕首藏入袖中。
“嘻嘻,井右寬,是我,你不記得啦?”齊安從一旁跳出來,一身白色的衣服將井右寬嚇了一跳。在細(xì)看,井右寬覺得眼前的人就像落入人間的仙子,妙不可言。
井右寬轉(zhuǎn)過身,掩藏住心中的喜悅,于今,齊安是敵國的公主,而他是王。就這樣想著,井右寬有些失落,說出的話便是冷如雪:“你來做什么?”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齊安看著井右寬,不知怎么開口,只好選擇了假話,那天夢中所夢到的事她都記得,最后誰是王?她知道,是眼前這個人,良久的沉默,兩人如今也算不上熟識,恐怕有人都會忘了小時候的事。
井右寬也說不上心中是何感覺,夜色下齊安的身影在他面前十分深刻,他看了自己,一身黑,融在在這黑夜中怕是沒人能夠發(fā)現(xiàn)。面對面站了良久,氣氛尷尬,齊安望著井右寬,開口道:“齊國和父皇發(fā)生了爭執(zhí),如今大帥已死,我來,是想求你一件事?!?p> “什么事?”井右寬緊捏著袖口,冷汗不停的冒。
“我知你會是未來的王,我用齊國和方國的部署及所有來求你一個條件?!饼R安感到自己緊張的發(fā)抖。
“條件?”井右寬看著齊安,覺得受傷。
“能不能不要取我父皇的命?”終于說出來了,齊安突然就想哭了。
井右寬看著齊安,終究還是會走到這一步,井右寬感到心口隱隱作痛,閉著眼突然就看到夢中抱著齊安的那一幕,“我們終究還是會如此?!?p> “是啊,都很清楚呢,其實我來如夢前就知道他會攻打你們姬朝,只是沒想到有這么快?!饼R安苦笑。
井右寬也苦笑:“我答應(yīng)你,也請你做到你說的事。”說完,他回到帳中,躺在床上徹夜難眠。齊安在原地站了很久,感到腳被凍僵,才回神往回走,邊城,沒有人了,齊國方國的矛盾太大,直接在城內(nèi)開始自相殘殺,尸橫所有巷道,血粘稠的黏在鞋上,齊安麻木的踏在這片土地上,這里沒有人,夜晚經(jīng)過的時候總會聽到飛鳥走禽的嚎叫,夜色清冷,不知什么時候會是盡頭。
如夢,杜抉倩看著自己的妹妹醒過來,匆匆走出門,在門口站著,黑色杜抉倩已經(jīng)非常的虛弱,毒已經(jīng)開始發(fā)作了,恐怕半年后她連自己的武器都拿不動了。黑色杜抉倩還在床上躺著,身子已經(jīng)可以動了,可是她眼中泛著淚光,充滿絕望,一刻后,她坐起了身,在房間中仔細(xì)的看看,桌上有一張紙被水壺壓著,她踩著地就過來拿,翻開看;“妹妹,我知你將要醒過來,如果你還是想殺我,我也沒辦法,我不想手足相殘,你的毒,我在桌上放了瓶,你每月十五服上一顆便可壓制毒性。如果,你想走,就走吧。”黑色杜抉倩冷冰冰的表情有些松動,她拿起桌上的瓶子拿著就走了。
杜抉倩推開門,房中的窗在風(fēng)下擺動,她走上前,天才開始亮,今日她要去營中,新的戰(zhàn)爭又開始了,真不是一個好兆頭,這年,怕也不好過了。
邊城,秦添和蕭夢安一路向前,走到邊城竟無一人前來阻擋,而且越往前血腥味愈加濃烈,天微微亮,他們小心翼翼的在城中緩行,地上的血已經(jīng)干裂,尸體上蛆慢慢的蠕動著軀體,城中央,兩堆尸體一層疊一層,眾人驚詫的看著一幕,兩堆尸體穿著明顯不同的護(hù)甲,很明顯,自相殘殺。
“看來,齊國和方國的聯(lián)盟已經(jīng)破裂。”秦添站在尸體下方,濃濃的尸臭味使他皺著眉頭,他將一只手用來捂住蕭夢安,另一只手拿著劍。
“嗯?!笔拤舭矐?yīng)答,然后將秦添的手拿下去,秦添回頭看了蕭夢安,后者已經(jīng)從身上取出一個火折子,“我們把他們燒了吧,太占地方了?!?p> “聽到?jīng)]有,還不快去弄?!鼻靥磙D(zhuǎn)身就吼,一群人分成了四撥,受傷的留下,其余的去巡城,搬尸體,剩下的負(fù)責(zé)尋找酒水,然后再給尸體澆上去。
這一晚,大火燒了一天又一夜,由于是在城中央,附近的房屋建筑都隔得很遠(yuǎn),所以并沒有其他燃燒的困惑,一開始,肉燒焦的味兒致使大家都感到有一些惡心,可不久,大家就麻木了,留了少部分人在這里守著,其他人都去清理這里的房子,以便晚上的時候休息。
邊城的城府中,秦添和蕭夢安挨坐在一起,商量著怎么寫信給井右寬,一同討論了會兒,最后由秦添起筆,派暗風(fēng)連夜送去。
崆城,井又然許久不曾來過,井右寬叫來祈信封,才知井又然大敗,灰溜溜的回了上京,上京,大王爺謊制圣旨,眾臣深信不疑,于臘月初八登基,也就是那日井又然前來攻打之時。
井右寬捏碎手中握住的杯子,輕諷道:“井又風(fēng)這么著急?”隨即又拿起秦添寄來的信翻看,“信封,你讓點人往邊城運點吃的,邊城攻下來了,可是怎么這么輕松?”井右寬停住,問祈信封。
“陛下,方國齊國由于大帥的死,起了內(nèi)訌,在邊城自相殘殺,死的人多了,處理跟不上死人的速度,深覺不能再呆,才撤的兵?!?p> “怪不得?!本覍捲谛闹袊@道,怪不得齊安會來找他,三國,方國最弱,如今這架勢,怕是齊國想先吞并方國,而齊安想的是他去幫她熬過這一關(guān)。
“陛下,吳軍師來了?!睅ね?,吳花果隨著聲進(jìn)來,看到祈信封,笑道:“碰巧你也在,就不用再去叫你來了?!?p> “有什么事?”井右寬示意吳花果坐下。
“嗯,的確有。這春日漸近,有一句話,春種冬收,我想,最近又會安穩(wěn)一些日子,倒不如弄一些糧食蔬果的種子,在城里城外種上一些,來日也不用在為了糧食費勁。”
“這辦法甚好,陛下,我這就吩咐人去買些種子過來。”
井右寬點點頭,“好,上京的人繼續(xù)盯著,對了,信封,你在齊國的人多不多?”
“齊國?”祈信封想想,“倒是有那么一個做布匹的兄弟,有陣子沒聯(lián)系了,聽說他已經(jīng)混到皇商了。”
“皇商?”吳花果大笑,“信封,把握住機(jī)會啊,未來齊國內(nèi)部得還要靠你了?!?p> 面對吳花果突然而來的鼓勵,祈信封有些懵。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做事去,吳花果,你陪著我把洛城拿下來,明日我們就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