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江夏鎮(zhèn)

三岔口(一)

江夏鎮(zhèn) 冬日花 3268 2017-09-26 17:15:19

  這幾日中軍帳中,將軍正在布置兵馬調(diào)動,糧草供應,張韜跟著楊永信和吳昇二人在北平城內(nèi)拜訪各衙門,倒是相安勿擾。

  這日他們來到滄州城外,三人信馬由韁,慢慢往前走著。楊永信看著前方說道:“張韜,你可知道為何來滄州?”

  張韜當然一無所知,也不想知道,他心里一路上都在想著黑子那天的話,如果真能救出自己的家人,跟著王爺又如何?這督察院龍?zhí)痘⒀?,那汪青是督察院的左都御史,又是汪文元的兒子,汪文元還是閹黨的人,自己一個無名小卒一家老小都陷在那里實在太危險了。

  “張韜?”

  楊永信見張韜沒有答話,微微皺著眉頭看著他,張韜一驚,連忙醒悟過來說道:“大人原諒,小的剛才……走神了?!?p>  楊永信瞄了張韜一眼說道:“你放心,你的家人都好著呢。如果不放心你可以寫封書信給吳大人幫你傳達一下,報個平安。但是這信我們可要檢查啊。”

  張韜連忙低頭拱手致謝,隨后轉(zhuǎn)過頭又向一旁的吳昇行禮說道:“謝過吳大人,有勞了。”

  吳昇看都不看他一眼,鼻腔里哼了一聲,沒有言語。

  楊永信繼續(xù)說道:“張韜,知道那袁定邊嗎?”

  張韜隨口便想說不認識,話剛說出口,突然想到,那個全家遭禍的將軍就是袁定邊,便小心翼翼的說道:“是那個被砍頭的……”

  “不錯,他全家十五歲以上皆斬,老婆和孩子便流放此處。”

  張韜心中一凜,難道過來要趕盡殺絕?這是故意給我看的?隨即他就想到自己的老婆孩子,心里一陣酸楚,但是一陣恨意也在心底泛起漣漪。他平復了一下心情,假裝無事一般想隨處看看正巧碰上吳昇那傲慢的似笑非笑的眼神。

  張韜眼神慌亂,不敢對視,那吳昇微笑著對張韜說道:“張韜,你我交情好時你叫我一聲‘吳兄’,后來有了點小誤會,你叫我吳大人,在楊御史面前,我稍微放肆一下,托個大,你原來是王爺伏威軍中將士,如今回了‘娘家’自己可要掂量好了,別想著別的心思。王爺什么樣的人物,會為了你——得罪都察院嗎?”

  張韜心臟仿佛被人用手捏了一下,心中大驚,不會走風了吧?轉(zhuǎn)瞬之間又一想自己和黑子往來就算被他們知道也沒什么。便謹慎說道:“楊大人、吳大人,小的只求一家平安,其他的別無他想,請二位大人放心?!?p>  揚大人仿佛沒聽見一般,說道:“進去看看吧,哼哼,要我說就該讓那些各州府的大老爺們都來看看,觸犯國法究竟是個什么下場?!?p>  張韜聽了心里又是一番滋味。

  三人進城,到了滄州府衙,府衙驗了三人官碟不敢怠慢,忙著給三人安置住處,招待奉承不用細說。

  三人吃過招待酒席,便回到了住處,楊永信坐在堂中,喝著茶,一旁坐著吳昇和張韜。楊永信隨手放下茶碗,瞄了兩人一眼,說道:“在王爺軍中已有數(shù)日,二位有什么看法沒有?”

  張韜哪有心思觀察王爺舉動,便假裝思索著聽吳昇回復,那吳昇倒是心細,說道:“王爺這次一共挾制薊遼將近二十五萬大軍,穩(wěn)坐中軍帳,運籌帷幄,指揮若定。而各路軍馬卻如臂使指,看來所言非虛,那王爺之前在這里可真是用心經(jīng)營了。”

  楊永信低著眼瞼低頭說道:“不錯,吳大人眼光獨到,你我三人此次奉命監(jiān)軍,監(jiān)軍監(jiān)軍重要的就是‘監(jiān)’字,皇上不希望再出個趙匡胤,況且前線吃緊,如今戰(zhàn)事焦灼,據(jù)說那薊州、通州幾番爭奪,雙方死傷好幾萬,可想而知?!?p>  吳昇答道:“百戰(zhàn)練精兵,王爺治軍有方,用兵有道朝中皆知,此番匈奴人看來是占不到便宜了。”

  吳昇這話說的一點問題沒有,關(guān)鍵是誰聽,張韜聽了隱隱有一絲自豪,畢竟他曾是伏威軍中將校,常年跟匈奴人作戰(zhàn),什么時候吃過癟?

  但是楊永信卻聽出了另一番滋味,他瞇著眼偷偷看了吳昇一眼,想著在應天時汪青跟他說的話語:“僉都御史楊永信慘死薊遼。你看,這一手棋下的可還漂亮?”想到這里,他心中殺意已起,他本不想做的這么絕,可是如果刀架脖子,那就只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他假裝沉思著,繼續(xù)說道:“哎,對了,你們說是誰這么膽子,敢救袁定邊的老婆孩子?”

  張韜一聽,袁定邊老婆孩子被人救了?他心里些喜悅,想著自己也不能一言不發(fā),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自己就算說錯也沒事,便假意關(guān)切問道:“大人,袁定邊的老婆孩子流放途中被……劫走了?”

  吳昇皺著眉頭也在沉思,他心里當然比誰都清楚,將那袁定邊一家斬草除根是他一手安排的,結(jié)果在“九千歲”面前卻辦砸了,丟盡了臉面,心中恨得是肝顫。他看著地面說道:“嗯,在徐州城外,被劫了?!?p>  張韜心中有些奇怪,畢竟做過是捕快,這官府緝拿流程還是知曉的,便奇怪的問道:“這事我怎么沒聽說過?這么大的案子,沒有通報嗎?”

  吳昇其實對張韜是打心底的看不起,怎奈那張韜竟然跟他平級,一個窮當兵的,還是犯事之人,竟然跟自己一個飽讀詩書的人同為七品監(jiān)察,他心里怎能好受?如今又當著他的面提起這事,心里怎能不火!

  他輕蔑的笑了一下說道:“我說張捕頭,你什么人物?還要通報你嗎?”

  張韜被揶揄的心中不快,但是畢竟家人在別人手上,自己也的確沒有什么資本,便閉口訕笑了一下。

  楊永信看在眼里,心中暗喜。他從接任監(jiān)軍開始便尋思汪青對他說的話語,自己也十分清楚,“九千歲”的交代放在那里,這次出來做監(jiān)軍是肯定要有人要死的,王爺殺監(jiān)軍的戲是肯定要再唱一遍的,既然如此,那就比比看誰先死吧。

  此時楊永信察覺二人之間有了間隙,心里暗笑,這倒是可以利用一番,到時候張韜替自己頂黑鍋,自己兩頭不得罪。“反正那張韜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想到這里心里又是一陣欣喜。

  楊永信一臉平靜,咳了一聲,說道:“此案牽扯甚廣,不宜讓民間知曉,所以是刑部秘密查辦的。對了,我們這樣一處處的走訪州縣也太浪費時辰了,滄州看完,吳監(jiān)察煩勞去趟德州,然后從真定一路查訪回北平找我,不必事事巨細,主要是看各州府有無懈怠,甚至有侵吞軍餉錢糧的事情發(fā)生?!?p>  吳昇聽了心中有喜有憂,喜的是單獨行動可以跟“九千歲”的人接頭,制定下一步計劃,楊永信一死,自己立刻就要帶張韜回應天復命,到時候……自己可就是僉都御史了!

  可憂的是楊永信把自己支開,張韜也在楊永信身邊,欲意何為?

  他在楊永信身邊多年,知道楊永信心機深沉,囚車被劫已經(jīng)辦糟了,這一趟最重要的差事可萬萬要辦的妥當利落!此時楊永信那頭已經(jīng)發(fā)話了,自己暫時也沒別的說辭,只能干脆的領(lǐng)命,想著以后相機行事了。

  張韜這頭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氣,吳昇這人實在精明,對自己也是處處提防針對,跟上輩子就結(jié)仇了一般。而且平時交談,若有意若無意的透露自己的家人的狀況,想必家人的下落就在吳昇手里,他這一走,我怎么打探下落呢?

  隨后他偷偷瞟了眼楊永信,想著真到了那一步,楊永信在自己身邊也算是個著落!刀架脖子,不信撬不開他的嘴!至于吳昇……

  這三人各懷鬼胎,廳堂中茶香屢屢,卻無人有心去品。

  三人在滄州又停留了幾天,吳昇便出發(fā)前往德州,算來過去起碼有個十多天的行程。楊永信和吳昇約了時間在北平匯合,自己帶著張韜去天津。三人兵分兩路,離開滄州,臨行時互相道別,都各自看了一眼,心中都不約而同的覺察到:北平再見之日,便是人頭落地之時!

  三人各有盤算,踏上了路途。

  楊永信和張韜開始還是不急不緩的趕著路,經(jīng)過滄州城外的一個小鎮(zhèn),隨便用了點吃食,楊永信說道:“張韜,你原來是斥候,想必很警覺吧?!?p>  張韜心中一慌,難道自己露餡了?他匆忙之間便說道:“軍中養(yǎng)成的習慣,大人見笑了。”

  楊永信四下看了看說道:“那你知道我們已經(jīng)被跟蹤了嗎?”

  張韜聽了一驚,他虎目生光,四下認真掃了一眼,怕不放心,便說道:“楊大人,你我再走些路程,小的仔細觀察一番?!?p>  揚大人認真的點頭答應,二人立刻騎馬繼續(xù)往天津方向的路上走著,張韜一路故意走走停停,仔細查看幾次才追到楊永信面前說道:“大人,小的仔細觀察過了,應該沒有人跟蹤我們。”

  楊永信嚴肅的盯著張韜說道:“你確定?”

  張韜想了一下說道:“確定?!?p>  “好,快馬加鞭!回北平!”

  張韜一愣,隨即醒悟,吳昇肯定是被故意支走的!這兩人看來也尿不到一個壺里,自己家人的著落又增加幾分。他心下暗喜,輕松不少,護著楊永信快馬加鞭,趕回北平。

  一路上,張韜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只要能救出家人安置好,跟著王爺就跟著王爺吧!

  楊永信和張韜這一路,可謂和風細雨,一路夸贊,偶爾聊到張韜家人,還會說上兩句??蓮堩w只記得一句話:“你的家人吳昇派人好生護著,你只管放心吧?!?p>  張韜聽了臉上不動聲色,可眼神閃爍只見,楊永信卻仔細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楊、吳二人老謀深算,張韜心有計較隱忍不發(fā)。這三人真叫個:各有計較,殺心暗懷;勾心斗角扯出諸多是非。有道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聰明反被聰明誤,只是自不知!

  看那張韜如何定奪,楊吳又作如何布置,請看下回分解!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