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云身體僵住。
他保持著回頭的姿勢,看了顧之棠許久,最后忍俊不禁。
“巧了,我也是?!?p> 只是,他雖是如此說了,卻并沒有讓顧之棠好受一點。反而覺得他離去之時的那個眼神,怎么就……那么意味深長,那么令人想入非非呢……
顧之棠始終想不明白,問題究竟是出在哪里。
思來想去,她覺得在后山相遇那天的事情,不是她的錯,那么只能是石頭的錯了。
當(dāng)天晚上,顧之棠做了一個夢。
夢境里,是他們初見的時候。
顧之棠彎腰從地上般起一顆石頭要追著江暮云打。
但是搬啊搬,怎么都搬不動,一塊石頭似乎重有千鈞,氣得顧之棠踢了石頭一腳。
石頭跟她說:“你不能砸他啊!你砸他了!以后他就惦記上你了!不能砸??!”
只是石頭苦口婆心,夢里的顧之棠絲毫聽不進(jìn)去。她一意孤行,非得要砸那江暮云。
正當(dāng)她要砸得江暮云頭破血流的時候,被人搖醒了。
一睜開眼睛,就見石向榮一張放大的臉。
顧之棠嚇得頓時清醒,忙把他的腦袋拍開,“干什么?”
“四郎,我見你似乎靨住了……”石向榮委屈,他說道:“我聽你好像在說夢話,像在做什么噩夢?!?p> 顧之棠后怕的拍拍胸口,不動聲色問道:“我說什么夢話了?”
“江暮云?!?p> “???”
“我就聽見你喊江暮云的名字了。”石向榮一臉痛心,“四郎,我知你心中惦念著他,若是你相思成疾便不好了,不如我——”
“不是!”顧之棠大怒,把枕頭拍在他臉上,“我叫的不是江暮云!我叫的明明是石頭!”
“可是——”
“別可是了!”顧之棠打斷他,“起這么早,還這么閑,你先去院子里扎個馬步,省得你胡言亂語!”
石向榮委委屈屈的去扎馬步了。
顧之棠覺也睡不成了,收拾好出來以后,見石向榮還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那兒扎著馬步。她稍微思索一番,也跟著在旁邊扎馬步。
兩人并肩排開,石向榮驚訝道:“四郎你今日倒是勤奮?!?p> 顧之棠面無表情,“我覺得我也需要扎個馬步冷靜一下?!?p> 她還是太容易受到江暮云影響了,這樣不好,很不好。
兩人就這么并排扎著馬步,直到了上學(xué)的時候。
等到了學(xué)堂,顧之棠才發(fā)現(xiàn),睡得不好的人,不僅僅是她一個。
那伏子昂的模樣看著比她還要凄慘。
他眼眶底下青黑一片,面色憔悴,再加上不顧博士冷眼不受控制一點點的腦袋,基本上可以確定,昨天晚上他睡得很不好。
顧之棠不知道,昨天的事情,對他的影響居然會大到如此地步,直接讓他失眠了。
看來他對江暮云果然一片拳拳之心,一心一意愛護(hù)他了。
顧之棠覺得,下學(xué)了后,必定要去找他解釋一番。
有了江暮云的金口玉言,這一次要開口解釋,想必會令伏子昂更信服幾分。
顧之棠打定主意了,她覺得可行。
只是可惜,這一次她還是沒有能靠近伏子昂。
她剛剛向伏子昂走過去,露出了要談話的意圖,伏子昂瞬間就躥出老遠(yuǎn)。
……見鬼了。這伏子昂在搞什么?
顧之棠黑著臉道:“放心,我不是來占你的便宜!我只是想要跟你解釋一番,昨天的事情,并非你——”
“禽獸!”伏子昂喊得聲嘶力竭,聲音還隱隱帶著哭腔,“你不要過來!”
……哭了??
顧之棠被他吼得一怔,直接呆住了。
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居然為這事兒哭了??
“伏子昂,你還是不是個男人?男兒流血不流淚!把你的眼淚收一收!丟不丟人?”
顧之棠把折扇一拍,一臉慍怒朝他過去。
太沒出息了。
她是真沒想到,伏子昂居然會哭。
想此前流言傳得厲害的時候,也未曾見他哭過,這一次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等一走近時才發(fā)現(xiàn),伏子昂面上果然掛滿了淚珠,哭得好不凄慘。
他的身子縮成一團(tuán),躲在墻邊瑟瑟發(fā)抖。
“你不要過來!”
“我和江暮云不是那種關(guān)系!”
“不要過來!不然我叫人了!”
“你不要輕信流言!”
“不要過來??!”
……
完全是在自說自話。
顧之棠沉默了一會兒,覺得他這懼怕未免太過于莫名其妙。
她難不成真的兇神惡煞到如此地步?光是讓人見了,都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泣不成聲?
為了不嚇著他,顧之棠還特意露出一抹可以稱之為和善的笑容來??烧l知,她一笑,伏子昂就更害怕了。
……算了。
顧之棠試著拍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撫他,可一拍,伏子昂的身體便極其夸張的一抖。一雙眼睛直盯盯的看著她,恐慌擺的明明白白。
此時,她是真的在思考,她是否真在什么時候,對伏子昂做出什么禽獸不如的事情了。否則,他怎會怕到如此地步?
就在顧之棠沉思的時候,那伏子昂的同寢,李桐,李十七郎看不下去了,他小心翼翼過來,牽著伏子昂的衣角,想把他帶走。
顧之棠瞧見他,便問道:“伏子昂吃錯藥了?”
嘖,還一臉小媳婦樣兒的躲在李桐身后,當(dāng)初那雄赳赳氣昂昂找她麻煩的氣勢哪里去了?
顧之棠瞪著伏子昂,伏子昂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什么,一拂袖趕忙跑了。
李桐嘆道:“四郎有所不知,昨晚上,子昂做噩夢了?!?p> “哦?”顧之棠略微帶著惡意的笑起來,“可是夢見他的江玉郎拋棄他,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讓他傷心落淚了?”
李桐被她這話里過于龐大的信息弄得虎軀一震,好半晌后才搖頭,道:“非也。”
他看了顧之棠好幾眼,然后才道:“他夢見的人,不是江暮云?!?p> “你如何知道?”
“因為他一直叫著四郎的名字啊。”
?。??
此番,便是顧之棠也不由得虎軀一震了。
“你再說一遍??”
“他是這樣說的:不要過來!啊你不要過來!顧之棠你個禽獸!你不要!啊不要過來!”
云鈾子
端午安康!晚安!